第一百五十一章 從來都不是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若若唯字數:2368更新時間:24/06/27 18:39:05
    於延張張嘴,看着白芷一時卻沒說話。

    於延是沒想過這一天的。

    想到最後即位的是蕭意遠,而白芷成了皇后。

    白芷很有耐心,在於延背後嘈雜的聲音中,靜靜的看着他。

    於延抿了抿嘴,緩緩張口,“皇后娘娘,奴才……是先帝的人。”

    白芷腦中,忽然間閃現出蕭意遠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他在厲王府中告訴她,府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信。

    白芷眉頭擰着,總覺得她似是沒聽明白於延的話。

    她吸了口氣,緩道,“蕭意遠弒父奪位,所以要折磨你們。”

    可話落,她自己先蹙眉。

    若是如此,依蕭意遠的性格,他會殺了厲王府中所有的舊人。

    不給自己留下一絲隱患。

    而不是將於延關到了這辛者庫中。

    於延緩緩搖頭,苦澀的笑了笑,“不是的,皇后娘娘,是奴才自己站錯了隊。”

    白芷擰眉看着他。

    她想不通。

    厲王府這些舊人,明明只會有被處死或被賞了銀子回家鄉兩種可能。

    於延究竟爲什麼會在辛者庫。

    方纔那對着白芷揮鞭的管事一張臉惶恐不定。

    他看了柳良駿好幾眼,還是咬牙衝上來對着於延一揮鞭,“你這狗奴才!胡言亂語什麼!”

    “皇上駕到!”

    明通尖銳的聲音緊跟着響了起來。

    白芷眼前剎那間跪倒了一片。

    她垂眸看着於延滿頭的白髮。

    直到蕭意遠挽過了她的腰,她才轉過頭看着蕭意遠。

    “他爲什麼會在此?”

    白芷指着於延。

    方纔對白芷揮鞭的那管事已經汗如雨下,他連頭不敢擡起來。

    似乎只要這樣,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蕭意遠握住白芷的手,翻了過來,眉梢驟然斂起,“誰傷的?”

    白芷手心兩道顯眼的紅印。

    那管事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蕭意遠厲聲,“打醒。”

    侍衛連忙上前,抓住了那管事,兩巴掌將其扇醒。

    管事一睜眼,看到蕭意遠抱着白芷的模樣,眼前一黑,又是要暈過去。

    侍衛迅捷的又是一巴掌。

    明通已經命人取了椅子過來。

    遮陽傘也備好了。

    這辛者庫多年來都沒見過這兩樣東西。

    蕭意遠低眸看着白芷,“小芷想讓他怎麼死?”

    白芷擡眸,冷淡看着他笑,“這點傷算是傷?”

    她微擡下巴,示意自己的腿,“那這個,怎麼算?”

    這麼久了,她腿上的傷還是十分駭然。

    蕭意遠握着白芷的手緊了幾分。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只能是那管事遭罪了。

    侍衛的刀一刀刀割在了他身上。

    明通看着眼前血肉猙獰的畫面,不禁一陣作嘔。

    這麼多年了,他倒是頭一次親眼見到凌遲處死是什麼樣子。

    那管事掙扎着,幾次想求饒,都被侍衛堵上了嘴。

    他眼淚落下來,混合着血液下落。

    方纔同他站在一起的那管事渾身抖的像篩子。

    站也站不住,索性跪了下去。

    白芷沒有在看那管事,她的目光一直在於延的身上。

    這樣殘忍血腥的畫面,於延似乎也是頭一次見。

    不忍的側過了頭。

    白芷低低張口,“他爲什麼在這?”

    這是她第二次問。

    蕭意遠眸色淡淡看了於延,緩道,“他罪不至死。”

    於延給出的回答,白芷聽不懂。

    蕭意遠給出的回答同樣模棱兩可。

    白芷便沒在問了。

    但離開辛者庫的時候,將於延帶走了。

    於延在這辛者庫中呆了快一年了,整個人已經被打罵的沒了骨頭。

    跟在太監後面走着,瑟縮的不行。

    明通在鸞鳳宮前小聲的張口,“皇后娘娘,按照規矩……”

    他眸色幾分複雜的看着於延一眼,聲音更低了幾分,“此人,肯定是入不得鸞鳳宮的。”

    這是後宮。

    除了蕭意遠,不可能有第二個男人。

    白芷淡淡睨着於延。

    於延的面上依舊沒什麼波瀾,他像是沒聽到明通說了什麼,亦或者聽到了,但他不在乎了。

    白芷便沒進鸞鳳宮。

    她尋了個亭子,讓於延坐。

    於延不肯,瑟縮的站着,“皇后娘娘,您要問什麼便問吧。”

    白芷不急,她甚至緩慢喝了一杯茶,又讓明通退遠了,才睨着於延緩緩道,“蕭忼縱命你到厲王府做什麼?”

    她眸色沉了幾分,又道,“那府中,盡是蕭忼縱的人?”

    這麼久了,提及蕭忼縱,她依舊難消心頭之恨。

    於延緩緩點頭,“是,娘娘,曾經府中的人,都是先皇所派。”

    白芷不信,她搖頭,“整個府中,沒有蕭意遠的人?”

    蕭意遠明明和蕭忼縱是一路人,蕭忼縱又何必來這一出。

    於延笑了笑,“皇后娘娘,先皇是何等多疑的人,您應該也清楚。”

    蕭忼縱信不得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兒子。

    白芷又抿了一口茶,“那你爲何會被打入辛者庫?”

    於延頓了頓,緩道,“娘娘,是奴才自己選的。”

    “什麼意思?”

    於延吐了口氣,“有一日,皇上找到奴才,他要奴才停止給先皇傳信。”

    於延眼眸暗了暗,“皇上給過奴才機會了,但奴才沒抓住。”

    那個時候,於延是斷然沒想過最後繼承皇位的會是蕭意遠。

    他想過二皇子蕭冀衡,想過四皇子蕭承望,但獨獨沒想過蕭意遠。

    倒也怨不得他。

    那個時候四皇子蕭承望看起來是最受寵愛的人,二皇子蕭冀衡深謀遠慮,都是皇位最大競爭對手。

    再不濟,這皇位也該落到太子的手裏。

    而不是最晚封王,沒什麼實權的蕭意遠。

    於延是厲王府的管家,對府中的情況自然是瞭解的。

    厲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他幾位皇子。

    白芷張嘴,聲音有些縹緲,“你的意思是,蕭意遠和蕭忼縱不是一條船上的?”

    於延苦笑着搖頭,“從來都不是。”

    “先皇要求的每一件事,皇上都沒有做。”

    白芷驀的扔了那茶杯,不再看於延一眼,緩步去了勤政殿。

    不遠處的明通趕緊追了上來,“皇后娘娘您且慢着點……”

    他不住的嘆着氣。

    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虐,堂堂內務府總管落了個最不好的差事。

    跟他交好的幾個小太監,都偷偷跟他抱怨過了,服侍白芷真的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