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陳年舊賬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若若唯字數:2354更新時間:24/06/27 18:39:05
    蘇培駱趕忙上前給皇帝順着氣,“皇上,別動氣,厲王爺和太子他們都已經去想辦法了。您別急。”

    可皇帝默了會,說的卻是,“蘇培駱,你說姜精義說的會不會是真的?”

    蘇培駱瞪大了眼。

    心跳快了一些。

    他自小就進宮,陪皇伴駕。

    最是知道天子的疑心了,坐在那個位置上,對所有的一切都是懷疑的。

    皇帝信不過任何人。

    可此時此刻,蘇培駱才像是真真切切知道皇帝的疑心有多可怕。

    當初那鹿茸呈上來,皇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

    便可知那鹿茸當真是神藥。

    可如今不過因爲姜精義爲了自保胡說出的話,皇帝當真能懷疑到那鹿茸上面去。

    蘇培駱久久沒開口,皇帝卻又忽然道,“蘇培駱,你說朕是不是該爲立儲的事情做準備了?”

    蘇培駱小聲道,“皇上,太子是?……”

    現今太子是皇長子,皇帝立他爲太子很早,像是單純因爲他是長子。

    但皇帝並不是很喜歡太子,蘇培駱看的出來。

    太子實乃中人之姿,不管哪一方面,都沒有拿得出手的。

    他會被廢,其實也在蘇培駱意料之中。

    “咳咳咳——”

    皇帝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蘇培駱趕忙上前給他撫着背。

    好一會,皇帝氣順了。

    幽幽說道,“你說老六和老四誰更適合坐上皇位?”

    蘇培駱老老實實的回答,“奴才不敢說。”

    皇帝笑了,卻也是沒再說什麼,躺下歇着了。

    ……

    姜精義被關進了天牢裏,面色也不算很慌亂。

    他罪不至死。

    有獄卒的聲音往這邊來,伴隨着很低的說話聲,“厲王爺,就在前頭了。”

    姜精義皺起了眉,看着蕭意遠緩步走到了他的牢房外面。

    他一身赫赤色的長袍和這昏暗的天牢格格不入。

    配上他這樣清絕的一張臉,只讓姜精義覺得,他宛如謫仙。

    “……厲王爺。”

    好一會兒,姜精義才出聲。

    蕭意遠的聲音很淡,“姜院使在父皇面前說了什麼?”

    姜精義面色微微一僵,他眯了眯眼。

    他沒想到,蕭意遠竟然如此之快就來找他算賬了。

    頓了一頓,姜精義道,“回厲王爺,卑職只不過是實話實說。”

    蕭意遠輕輕的笑,但笑意是冷的。

    這也是一直以來,蕭意遠給姜精義的感覺。

    太醫院裏的其他人,提起蕭意遠的時候,都說厲王爺平易近人,十分溫和。

    只有姜精義知道,不盡其然。

    高位上的人,不會平易近人,便是他,見了尋常百姓,都是鄙夷的,又何況蕭意遠如今是厲王爺了。

    他甚至覺得,如今這個幾個王爺中,城府最深的,就是蕭意遠了。

    “姜院使知道說了這話的後果嗎?”

    姜精義道,“厲王爺,卑職當真只是爲了皇上的龍體着想,多的沒有想。”

    蕭意遠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展開。

    這張紙似是有年頭了,紙張都是灰舊的。

    可姜精義瞧着,卻莫名覺得這張紙是眼熟的。

    蕭意遠輕輕問,“姜院使,眼熟嗎?”

    姜精義盯着紙沒說話。

    “這是姜院使當年呈上來的試卷。”

    姜精義面色僵住,目光微顫的看着蕭意遠。

    蕭意遠眸中沒了笑意,他取出了另外一份發舊的紙張,“本王這裏還有另外一份。”

    姜精義聲音很幹,“是……誰的?”

    蕭意遠涼涼的看着他,“姜院使猜不到嗎?”

    姜精義知道,但他不肯開口。

    “是呂大夫的。”

    蕭意遠似是好心的告訴他,“呂廣然,呂大夫的試卷。”

    姜精義的手腳霎時間冰冷下來,他看着蕭意遠的目光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以爲蕭意遠今日來,是和他算鹿茸的帳。

    卻不想他竟然翻出了姜精義埋在最心底的祕密。

    此刻他就彷彿被蕭意遠脫光了衣服,剝開了皮肉羞辱。

    很久很久,他才發出聲音。

    “這麼久遠的東西……厲王爺找出來……是要做什麼?”

    蕭意遠將兩張紙收起來,聲音冰涼,“自然是要跟你算賬。”

    姜精義深吸了一口氣,一改方纔桀驁的樣子,他希冀的看着蕭意遠,“厲王爺,卑職會跟皇上說,是卑職胡言亂語,鹿茸一點問題都沒有,卑職會說都是卑職的錯。”

    “……請厲王爺不要和卑職計較。”

    他不能讓這兩份試卷見了天。

    不然他這一生,都會成爲一個玩笑。

    蕭意遠涼涼的看着他,“呂大夫那份錯的藥方,是姜院使寫的嗎?”

    姜精義一頓,驀的跪了下去,將頭磕下,:“厲王爺,是卑職有眼不識泰山,卑職會將一切罪過攬到卑職頭上。”

    “還望厲王爺不提往事。”

    不提試卷,不提那份藥方。

    ……不提呂廣然。

    “不行呢。”

    蕭意遠勾起脣,看着姜精義倉惶的眼,聲音很輕。

    “相比較你,本王更喜歡呂大夫一些。”

    姜精義渾身發冷,聽着蕭意遠的腳步聲走遠。

    無力的跌坐在了潮溼的稻草上。

    可接下來的事情,對姜精義來說,才是地獄。

    沒多久,他又被帶出了天牢。

    這一次站在養心殿外,姜精義渾身都是發寒的。

    蘇培駱也一改先前對對他還算客氣的態度,冷冷瞧着他不說話。

    裏頭傳來聲音了,蘇培駱才將姜精義帶進去。

    太子,蕭承望和幾位皇子都在。

    蕭意遠站在最右邊。

    看到他的剎那,姜精義的腿便顫了一下,險些跌倒。

    蘇培駱被他撞了一下,嫌棄的甩了甩袖子。

    今日蕭意遠着了一件青白色的長袍,他整個人便如清月一般溫和。

    可姜精義看着他,卻只覺得陰寒。

    太子看着姜精義的目光,又孤疑的看向了蕭意遠。

    想着八成是因爲姜精義拆穿了蕭意遠呈上來的那鹿茸是假的,而後被蕭意遠威脅了。

    他登時說道,“姜院使,待會你只管實話實說,本太子會護着你的。”

    姜精義心不在焉的應,“卑職謝過太子殿下。”

    皇帝半靠在的牀榻上,看向蕭意遠,“老九,既然你說今日有東西要給朕看,那就拿出來吧。”

    蕭意遠微微低頭,“父皇,兒臣呈上此物前,先想問姜院使一個問題。”

    “問吧。”

    蕭意遠看向有些站不穩的姜精義,“姜院使,你治不了父皇的病,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