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失衡與制衡

    “那可不一定。”蘇行道:“你們可還記得，猴子之前在通天河跟我們說的一句話麼？”

    卡爾下意識道:“哪一句？”

    蘇行道:“猴子之前曾說，他被人關押之後，就是用祕法封了自己心智，所以才沒被逼瘋....”

    卡爾聽明白了:“你意思是說，猴子是用祕法把自己意識給封了，而不是真的傻了？那要怎麼才能讓他醒過來呢？”

    “暫時還不清楚。”蘇行分析道:“我猜，這種封閉意識的祕術，就像是人在睡覺一樣....我們現在說的、做的一切事情，猴子都應該是感覺不到的，所以只用外力，應該很難把他叫醒。”

    卡爾無奈道:“那他這狀態要持續多久？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吧？”

    “方法嘛....我倒還真想出了一個，就是有些冒險。”

    “什麼方法？”

    “我們可以換位思考。”

    蘇行啓發道:“試想，如果這祕法是由你自創出的，那麼你在施展祕法之前，會加上一個什麼樣的喚醒條件？”

    “這....”

    卡爾到底也是個聰明人。

    他只思考了幾秒鐘，便恍然大悟:“如果非得要加一個喚醒條件，那自然是在遇到致命危險的時候甦醒了！”

    想到這裏，卡爾已明白蘇行要做的事情了:“不過....我們真要這麼做嗎？”

    “試試看吧。”

    蘇行說着，便從腰間儲物袋裏取出了七星劍，並置於猴子額頭。

    一般來說，元嬰期修士生命力都極其頑強，哪怕是五臟六腑皆被破壞，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死去。

    甚至是腦袋被人砍下來，也仍有存活的可能。

    不過，無論多強大的修士，一旦大腦被破壞，那就很難再恢復過來了。

    修士也是人。

    只要是人，無論實力多麼強大，其意識和靈魂便都寄宿於大腦當中。

    所以，蘇行將七星劍置於猴子頭部，是真正打算要置其於死地。

    臨動手前，他最後道:“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把猴子隨便挖個坑埋了，然後一直到他自己醒過來爲止....第二個選擇，就是直接對他生命安全造成威脅，讓他現在就主動醒過來。”

    說罷，便朝卡爾、老者二人看去。

    其中，老者思緒良久，答道:“雖說元嬰期修士壽命悠久，活個一千多歲都不在話下，而且猴子還曾在天庭吃過蟠桃....”

    老者站在猴子的角度說道:“但如果我是猴子，不管我還有多少壽數，我都是希望你們主動把我喚醒的....畢竟，如果真要沉睡好幾百年才醒過來，尤其是在‘天地大劫’要來臨的時候，大劫來臨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聽天由命，那可以說是比死還難受了。”

    老者的態度很明顯。

    他是支持蘇行以死亡威脅，來喚醒猴子的。

    至於卡爾的選擇，則相對中庸:“不如，我們就先把猴子埋在這兒，等再過個一年半載、十年八年的，若是他自己沒能醒過來，我們再把他挖出來強行喚醒也不遲吧？”

    “沒用的。”

    三人交談間，剛被救出不久的木德，也已調理完了自身所受傷勢。

    他開口道:“那白象抓走我和猴子，主要是爲了折磨我們兩個，從而壓榨出‘痛苦情緒’，猴子就是因爲在這過程中扛不住了，才把自己意識封死的....然後白象又使了各種折磨人的手段，還想了各種法子去叫醒猴子，但都一直沒成功，所以說，你們只是把猴子埋地裏，他又怎會主動醒過來呢？”

    “壓榨痛苦情緒？”

    蘇行不解道:“那大佛寺裏面那麼多僧人，直接去隨便抓幾個不就行了，幹嘛這麼大費周章，抓你和猴子兩個？難不成，這元嬰期的‘痛苦情緒’還有什麼說法麼？”

    “很可能真的有。”

    木德回道:“我也只是推測啊，我猜，境界越高的修士，所壓榨出的‘痛苦情緒’也一定更爲精純....總之按白象的說法，就是‘壽’的力量太強了，單純靠‘佛’的力量根本就壓不住，所以他才要找更精純的‘痛苦情緒’。”

    蘇行仔細想了想木德的回答:

    首先他能夠確定的是，白象三年前在大佛寺所說的‘妖魔之道’以及‘制衡之道’，都並非是假信息。

    畢竟，蘇行就是靠着制衡之道，始終保持着體內‘壽’、‘靈’、‘佛’的力量達到平衡，才得以晉升至元嬰期的。

    如果說蘇行的路子是‘三力合一’。

    那麼白象走的路子便可算作是‘二力合一’。

    而衆所周知，有三個點去支撐的物體，是要遠比兩個點穩定很多的。

    所以，蘇行的‘三力合一’幾乎不會失去平衡。

    而白象體內由‘壽’、‘佛’形成的‘二力合一’，

    但凡有任意一股力量佔了上風，就立刻會失去平衡。

    至於失衡的後果，看白象、猴子二人外貌，便可見一斑:

    在其它部洲蘇行並不清楚。

    但在西牛賀洲，‘壽’的力量對一名修士的加持，最直觀的改變便體現在其外貌上。

    除此之外。

    ‘壽’的力量還會令修士迷失心智，淪爲妖魔，並只剩下各種負面念頭。

    但因爲白象和猴子均用‘佛’的力量，壓制住了體內‘壽’的力量，所以二人都只是外貌發生了改變，而並未迷失本心。

    但白象心中也十分清楚，這並不能算是完美的‘二力合一’。

    只有達到真正的完美，它才能變回人類模樣，並有望晉升至化神期....

    所以，它需要增強體內‘佛’的力量，用以制衡佔了上風的‘壽’。

    恰好，此時蘇行一行人誤入了獅駝嶺蟲地。

    於是， 白象便憑着各種手段，算計了蘇行等人，並試圖從猴子以及木德兩名元嬰修士身上榨取‘痛苦情緒’。

    “當然了，這一切都只是我猜測而已。”將心中所想告知衆人後，蘇行又補充道:“至於元嬰修士的‘痛苦情緒’，是不是真就更精純一些，而且也真能增強白象體內‘佛’的力量，還有待商榷。”

    “好傢伙。”

    聽到這裏，卡爾心有餘季道:“原來白象之前和我們說了那麼多，其實還偷偷藏了這一手....他明知道怎麼解決‘妖魔之道’的隱患，卻故意不告訴我們，還真是會挖坑啊。”

    “話說。”聊到這裏，卡爾奇怪道:“木德修煉的不也是‘妖魔之道’麼？怎麼外貌一點都沒改變？”

    “會變得，我已經心有所感了。”木德無奈道:“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不可能我剛一突破元嬰期，外表就立刻發生改變了。”

    他說着，又朝猴子看去:“言歸正傳，我們到底要不要冒險賭一把，試試直接把猴子喚醒？再不做決定，等到那白象繼續使些陰招，我們幾個人在應對的時候還要顧及猴子，就很可能會應接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