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之道

    聖土祕境，‘壽廟’外。

    蘇行穿着一身粗麻衣服，無比低調地混在人羣之中，隨大部隊一起等候在‘壽廟’外。

    與蘇行想象中的廟宇不同。

    聖土祕境的‘壽廟’佔地面積十分誇張，幾乎與一足球場不相上下。

    遠遠地。

    蘇行人還未進入‘壽廟’，便見廟內有數百人正跪在一巨大眼球凋像前，不停地祭拜着。

    就和王山描述的那樣。

    平民們在祭拜過眼球凋像後，便能從守在‘壽廟’外的士兵手中，領到麪餅等食物。

    如果將這些食物看做工資的話，那麼對在場民衆而言，祭拜眼球凋像就是他們每日的工作。

    此外。

    祭拜者們在叩首的同時，還會散發出無數若有若無的‘黑色絲線’，並在半空中聚成一團後，逐漸被那眼球凋像所吸收。

    《最初進化》

    見此一幕，蘇行也已明白了這‘壽廟’的作用。

    ——不出意外，這壽廟就是道門用於收集‘黑色絲線’的場所。

    至於道門收集這‘黑色絲線’的目的....

    對此，蘇行倒也猜出些大概：

    ‘黑色絲線’疑似能幫助築基修士突破至金丹期。

    這一特性，從摩羅天的元龍道人，樹界的鎮元真人和天池的經歷上，就已不難看出。

    其中，元龍道人藉由‘黑色絲線’突破，乃是蘇行親眼所見，做不得假。

    再加上鎮元真人與天池的經歷，也能夠從旁左證，那麼道門收集‘黑色絲線’的目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道門內部，很可能有着修爲同樣在築基後期的修士，又或是超越了‘神人之境’的武者。

    此強者爲進一步提升實力，方纔建立了這無比巨大的壽廟。

    ‘黑色絲線’可以是人的壽數，也可以是人所收到的痛苦，又或是刺客積攢的煞氣。

    而這間壽廟裏的‘黑色絲線’，則是由人的信仰所生成。

    信仰眼球凋像的人越多，那麼凋像內積攢的‘黑色絲線’也就愈加龐大，提升修爲的效果也就越好。

    想到這裏，蘇行不禁一陣心動：

    這‘壽廟’每日都有數千人祭拜，必定已積攢了數之不盡的‘黑色絲線’，若是能將其全部搶奪過來....

    蘇行混在祭拜者隊伍裏，很快就來到了那眼球凋像前，並感受到了凋像內蘊藏的大量‘黑色絲線’....

    因某種未知原因，蘇行是能憑心意自由調動‘黑色絲線’的，至少在此之前都一直如此。

    趁這祭拜凋像的時間，蘇行試着調動起了凋像內蘊藏的‘黑色絲線。

    可這一次，無論他怎樣去嘗試調動，凋像內部‘黑色絲線’都始終無任何迴應。

    蘇行猜測，這極有可能是眼球凋像起到了屏蔽作用，切斷了他與‘黑色絲線’間的聯繫。

    想到這裏，蘇行便不再繼續做無用功。

    他打算趁夜裏四下無人時，再來這壽廟裏將眼球凋像破開，看看能否有一些新的變化。

    壽廟裏。

    通過觀察，蘇行還發現了另一規律：

    一個人在固定時間內，所產生的‘黑色絲線’永遠是有限的。

    且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第一次跪拜凋像時產生的‘黑色絲線’最多，而越往後則只會越來越少。

    正因如此，‘壽廟’裏的祭拜採用輪換制，拜完一茬又一茬。

    蘇行跪拜了約一刻鍾左右後，便隨其餘人一齊退到了一旁，將位置讓給還未進行過跪拜的人。

    但令蘇行沒想到的是。

    在休息之餘，他竟看到了一無比熟悉的面孔....

    …

    壽廟入口處。

    劍聖單于星正倚靠在門邊，無比懶散地打量着四周，臉上露出極不情願的表情。

    他是真不想在這壽廟裏擔任管事....

    聖土祕境的壽廟裏，每天都會有數千人前來祭拜。

    要管理好此處，不僅要保證在場無一人偷懶，還得將食物按規定份額發到每一人手中。

    不僅如此。

    這人一多，人與人之間就難免會發生些意外，甚至是演變成爭吵或打鬥。

    這些也都需要身爲管事的單于星來處理，所以說，看管壽廟真的算是一個苦差事。

    ——單于星之所以會被調來這裏，只因他先前與蘇行交手時，當衆激活了祕境鑰匙。

    劍聖的整個傳送過程，已被衆江湖武者、起義軍勢力以及王城百姓們看在了眼裏。

    當然了。

    劍聖雖當着無數人的面，用木牌傳送到聖土祕境之中，但卻並不會暴露聖土祕境之所在。

    畢竟，祕境鑰匙具有唯一性，非綁定者便無法使用。

    修士雖能靠體內靈力強行激活鑰匙，但因南贍部洲內並無修士存在，故不會受任何影響。

    所以，單于星之舉雖會造成一定負面影響，但這一影響並不算大。

    綜合以上原因，道門便並未嚴懲單于星，只是象徵性地將他打發到了壽廟裏。

    可即便是如此輕鬆的‘懲罰’，單于星也還是不服。

    爲了道門，他不單在蘇行面前吃了癟，丟了面子，甚至還被對方斬斷了一條手臂。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後，他不僅未收到任何補償，反倒還被上頭強行分了個苦差事。

    這心裏落差換誰都會有些受不了。

    壽廟入口處。

    劍聖單于星依靠在廟門前，心裏是越想越氣。

    終於，他心中再也按捺不住，便吩咐了手下士兵們自行處理大小事宜。

    而他本人，則徑自朝聖土祕境的皇族府邸走去，打算去找道主討個說法....

    同一時間裏。

    望着劍聖單于星離去的背影，蘇行便也找了個藉口偷偷熘出壽廟。

    聖土祕境內光線昏暗，即便是白天，也絲毫不影響施展‘影遁’能力。

    在確定四周並無他人後，蘇行立刻就變作一道黑影，並遠遠地跟在劍聖單于星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很快就來到了皇族府邸。

    在府上，蘇行看到了令有些匪夷所思的一幕：

    皇族府邸的院落裏，建有大大小小近百多個，約摸一平米左右的黑色小屋。

    或許是爲了方便觀察其內部狀況，也可能是爲了透氣。

    這些黑色小屋雖並無屋門，但卻都留有一拳頭大小的開口。

    透過開口，蘇行在屋子裏看到了無數頭戴管道，並頂着滿頭白發的孩童。

    這些管道的另一端，則連接至黑色小屋外的一壽折上....

    此情此景，看的蘇行是莫名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顯然。

    自始至終，道門壓根兒就不會什麼‘無中生有’，那些憑空多出來的壽數，都是他們從孩童身上所榨取的。

    而這就是道門能不斷發行‘貨幣’的真正原因了。

    正所謂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