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壽眼 下

    築基期修士不但能御器飛行，還能御使飛劍對敵，只是未被廣泛應用於實戰而已。

    道理很簡單：

    御使飛劍殺死敵人，和近身揮砍並殺死敵人，即便是沒有任何修爲的凡人，也能夠一眼看出。

    ——御使飛劍所需耗費的靈力，要遠甚於近身揮砍。

    這就和築基修士爲節省靈力，而用步行來趕路是一個道理....畢竟，殺雞焉用牛刀？

    唯有像蘇行這樣的特殊情況，方纔有御使飛劍的必要。

    上林裏上空。

    在夜色的掩護下，蘇行控制着翠綠色飛劍，勐地刺向半空中的巨大‘壽眼’。

    ‘嗚....’

    在‘壽眼’被飛劍刺中的瞬間，一陣響徹天地的吼叫聲，於高空之中響起。

    很快。

    原本已進入夢鄉的上林裏居民，暫居於上林裏的武者和旅客們，全都在這此刻被叫聲驚醒。

    一時間，城內萬家燈火通明，無數人走出屋子，擡頭望向天空。

    與此同時。

    在‘壽眼’被毀後不久，一隻由氣流形成的巨大眼球，便逐漸出現在上林裏高空。

    見此一幕，城內平民、武者都紛紛跪拜下來，並不斷小聲議論着。

    “是‘壽’的眼睛！有人把‘壽眼’給毀了！”

    “完了，我們上林裏將有大難臨頭！”

    半空中，那由氣流形成的眼球栩栩如生，那眼球上童孔微動，似乎在不斷打量着蘇行。

    受巨大眼球影響，蘇行耳畔出現了一陣陣詭異低語，他再次受到了不可名狀‘壽’的污染。

    相比第一次受到‘壽’的污染，蘇行這次聽到的低語聲，已明顯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與不可名狀生物‘靈’相比，‘壽’的低語聲要更加容易聽懂。

    這聲音念道：“敕封....昊天....金闕....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

    在‘壽’低語聲影響下，蘇行頓覺一陣莫名的眩暈感襲向腦海，似乎下一秒整個人就會暈倒過去。

    但很快，又一個聲音在蘇行腦海中響起，瞬間就驅散了那陣眩暈感。

    聲音念道：“加塔諾索阿....尹索格達....”

    這聲音蘇行可太熟悉了。

    這是‘靈’的聲音。

    因蘇行受‘靈’的污染更甚，‘壽’僅出現了不到幾分鐘時間，便被‘靈’的低語聲盡數抵消。

    不僅如此，蘇行還發現。

    在‘靈’與‘壽’的低語聲抵消後不久，他所受到的不可名狀污染，竟也隨之消退了些許。

    這其中既包括‘靈’的污染，也包括‘壽’的污染。

    這便讓蘇行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如此看來，要想消除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就必須用另一只不可名狀生物與之對抗？

    《諸界第一因》

    如此，直到兩者力量達到一微妙的平衡後，污染自然而然就隨之消除....

    只有不可名狀生物，才能消滅不可名狀生物？

    不，不對。

    蘇行能隱約感覺到，存在於他精神和意識裏的，來自於‘靈’和‘壽’低語聲，其實並未被消滅。

    它們只是因力量相互衝突，而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中....

    這其實是種很危險的狀態。

    這就好比天平上放了兩個質量相同的砝碼。

    表面看似平衡，但只要任意一方力量有所增強，並超出蘇行所能承受的極限，他就有隨時陷入瘋狂的可能。

    於是，蘇行又再次完善了自己的結論：

    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是無法被消除的。

    該污染只能用另一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來與之對抗並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就像蘇行現在這樣。

    上林裏城內。

    就在蘇行總結不可名狀生物規律的同時，巡查府數名巡查衛，已帶着衆巡察使將教司坊圍了個水泄不通。

    因聚集過來的巡察使人數過多，於遠處觀望的安瀾、白止等人，直接就打消了出手相助蘇行的念頭。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後，便趁着城內大亂之際，朝上林裏城門處趕去....

    至於蘇行。

    或許是忌憚他那一身強橫武力，衆巡察使們雖已將教坊司包圍起來，但卻始終無一人敢躍上房頂。

    開玩笑。

    兩天前，蘇行曾以一己之力，於薛府打敗了兩百多名江湖好手，其中不乏有‘江湖榜’上的頂尖武者。

    巡察使們不過是拿錢辦事，在巡查司裏混口飯吃而已。

    這些人又不傻，要他們上去和蘇行拼命，他們寧願違抗命令也絕不會上前半步。

    屋頂上。

    見衆巡察使們都一臉忌憚地望着自己，蘇行反而無所畏懼道：“巡查府大人，這‘壽眼’被毀，道門一般要怎麼處理？”

    蘇行是在向巡查府打探情報。

    自學府一戰後，他已名聲在外，即便是巡查府也不敢輕易得罪。

    但巡查府畢竟是一城之主。

    他是不能在這種場合下認慫的，否則丟了面子是小，將官位也丟了那就真欲哭無淚。

    於是，他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巡查府用卑微且恭敬的語氣，說着無比強硬的話語：“你可知道，這毀掉道門的‘壽眼’是死罪....估計要不了多久，道門就會派高手來上林裏捉你了，你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毀掉壽眼，便會被道門衆人排高手追殺。

    蘇行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明白。

    他繼續問道：“你可見過道門是怎麼安裝‘壽眼’的？”

    “哼、”

    巡查府冷笑一聲吼，語氣仍舊恭敬：“道門的事不是你我能打聽的，他們如何安放‘壽眼’，這事兒你我還沒資格知道！”

    這句話，蘇行同樣不難理解。

    簡而言之，巡查府雖是一城之主，算是在爲道門做事，但卻並不能算是‘道門中人’。

    有很多事情，他都是沒資格知道的，若是放在門派裏，那麼巡查府就只能算是名雜役。

    既無法再打聽到更多信息，蘇行也不再繼續於此地久留。

    夜色下，他整個人都化作一道黑影，瞬間就於衆人眼前消失不見....

    和周圍其他巡察使、以及平民們的反應一樣。

    在看見蘇行突然消失不見後，巡查府在原地呆愣了許久，好半天後方纔反應過來。

    唉、

    那煞星總算是走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後，緊繃的心也跟着放鬆下來。

    …

    教坊司內部。

    聽見屋外傳來的陣陣喧嚷聲，林妹妹心中是百感交集。

    近些日子裏，她已從前來教坊司的客人們口中，得知了那日在房間裏挖掘地道的怪人身份。

    此人，正是最近聲名鵲起，並於薛府一戰聞名於天下的樊康。

    就連外面那些巡察使，似乎也都是被樊康吸引來的。

    沒想到那人竟有這麼大本事。

    也不知道，他之前說的話可還能兌現了....

    林妹妹這樣想着，便聽見房間裏傳來一個聲音：“我就要走了，這壽折送給你。”

    說話的，正是潛入到教坊司內的蘇行。

    他將手中一壽折拋出，解釋道：“這壽折裏邊兒有大概三十年壽數，應該是夠你贖身了....如果那老鴇不讓，你就直接報我名字，畢竟她知道我之前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