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九章 真正的世界樹種子（下）

    幻象或許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根據以往的經驗，卡西亞清晰地判斷到。

    “意味着自己能觀察世界樹紋路的時間也不多了。”相比較噬星菌體的燃燒，留存在幻象當中的時間即將耗盡，這一點更加令卡西亞感到害怕。噬星菌體只是讓自己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僅此而已。是可以忍耐的，在精神意志上，疼痛只是最爲初級的進攻手段。

    但機會消失，往後是否還會出現，卡西亞沒有得到答案。或許這就是唯一的一次了，所以他更加珍惜。

    噬星菌體的侵蝕暫時被卡西亞放在一旁，危險感知信號的上升也被精神體以理智壓了下去。總之，自己不會死在噬星菌體下，也不會死在幻象當中，所以就沒有什麼可以去擔心了。

    至於受傷之類的情況，對於其他手術者或生物而言，或許會成爲一個重要問題。但在卡西亞的思考當中，很長時間下，都沒有關於“受傷”的概念存在。

    要麼就是直接死亡，要麼就是很快在自愈能力下恢復完好。中間狀況應該是不存在的，對於他自身，以及對於敵人，大致情況都是如此。

    進入古歷史世界樹的主幹後，離開精神體一兩米外就因干擾而消散的精神感知終於可以發揮作用了。雖然干擾更加嚴重，延伸的範圍不過是精神體外的一個半徑不到一米的圓球型，但世界樹紋路存在於主幹中的每一處位置，一米半徑的精神感知也能捕捉到世界樹紋路了。

    況且精神感知所能捕捉到的紋路，的確要比眼睛所觀察到的更加精細化。

    算是當前唯一的好消息了。而卡西亞抓緊最後的時間，去觀察奇怪視線下，所能看見的所有東西——

    主幹內，世界樹紋路的顏色偏向深綠，凝實而粗壯。變化更加頻繁，迸發出熒光綠色，頗有鈾金輻射味道在其中，努力抵抗着噬星菌體；而寬闊的光流帶，這是古歷史世界樹的能量傳輸通道。它們的數量更多，幾乎成爲視線所能看見的景象的背景板，正爲古歷史世界樹供應着巨大能量。

    侵入的噬星菌體因爲自身特性，第一目標就是寬闊的光流帶。那是最爲純正的燃料了，根本不需要噬星菌體多去做什麼，只要接觸到，如同向熔爐當中添加固態紅水銀粉末般，立即讓它的火光暴漲，使得燃燒加速。

    世界樹紋路的綠光逐漸被壓制，縱使它們依存在主幹當中，這裏理應是它們的主場，可面對噬星菌體，仍舊只能是抵抗，而不是徹底的反擊。

    已經做到了最好，卡西亞在心中默默說到，是對世界樹紋路的讚許。那可是燃燒神靈屍體的東西，究極金屬都抵抗不了它產生的極致高溫，一段時間後都會被融化掉。本質上也是木頭的你，可以抵抗下來，甚至根據遺留下來的諸多碎塊去判斷，沒有讓噬星菌體把你變成灰燼，已經足夠令知曉情況的人感到驚訝了。

    幻象似乎正在加速，或者九號就屬於卡西亞所能看見的這一塊主幹——火焰近乎在爆裂開，有能量光流網作爲補充燃料，世界樹紋路一路被噬星菌體橫掃而過，抵抗顯得弱小而無力。

    同時，爬上卡西亞精神體上的噬星菌體同樣爆發更爲巨大的破壞力，嫩綠的鎧甲眨眼間消融，巨鯨羣族凍氣能量的防護也僅是爭取到一點點時間，隨後也被蒸發掉。

    最後一道限制解放開，世界核心內部的噬星菌體被卡西亞放出，在精神體表面形成橘紅色的保護，將侵蝕與破壞抵擋。

    所能聽到的“噼噼啪啪”聲響更加劇烈了，古歷史世界樹的能量光流網和紋路，已經被噬星菌體包裹，視線中只能見到一片鮮紅，再也看不見其他事物。唯有周身半徑不到一米的精神感知還行使着作用，繼續捕捉正逐漸消失的世界樹紋路。

    卡西亞知道時間快到了，因爲從幻象同步到精神體上的劇烈灼燒感正在減輕，直到自然而然的退去。

    沒有“嗡”的聲響，精神感知突兀之間能擴張開，大量景象被捕捉進來。而視線當中的一片鮮紅也瞬間被溫和的畫面取代，九號精神世界裏的小世界樹再度出現，潑灑光芒的它，氣息在此刻變得虛弱了些。置於小世界樹中段的碎塊，散發的紅光收斂了小半進去。

    對於九號而言，利用碎塊自身的幻象，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一時間，兩片相連接的精神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九號是因爲幻象的消耗，以及見到卡西亞的精神體依舊凝實，沒有即刻崩潰而感到沉默。不應該這樣，九號如此思考。她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理由去解釋眼前的情況，理應死去的卡西亞，現在卻狀況良好的活着。

    卡西亞則是因爲遺憾而沉默，想要捕捉到更多的世界樹紋路，卻沒有機會了。不過，他的沉默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因爲他期望着九號再度以幻象對自己發起進攻，以便自己可以再度去到幻象當中，去捕捉世界樹紋路。

    “九號或許需要休息，需要補充能量，需要更多的時間。”卡西亞對九號保持體諒，並在心中爲它加油，希望它不要放棄，要更加努力，爭取不久後再度對自己使用幻象上的進攻。

    而等待期間，他沒有就此閒下去。留有足夠的精神去觀察九號的動向，所剩下的所有精力，立即用在了對世界樹紋路的分析和模擬上。

    卡西亞始終不曾忘記，自己算是呆在九號的精神世界裏，所以不用考慮環境啊、破壞啊等等因素。

    世界核心當中，世界樹紋路已經被模擬，並應用在了自發生長的根莖上。卡西亞能感受到滿溢的生命力，心情不禁變得開心。而那顆頂破精神世界界限的小世界樹，也在世界樹紋路的加持下，再度生長，越發茂盛。

    同時，他也觀察着噬星菌體和紅星紋路，確定“陸地紅星”是否真地完成了。當他開始檢查時，或許是因爲無規律紅星紋路的下意識引導，有一個想法出現。

    “把紅星光線和噬星菌體當做刺激用的催化劑，是否可以讓世界樹紋路自行生長，自動補齊呢？”

    想法立即成爲實際的行動，卡西亞幾乎不再理會另一邊的九號，在他精神體的腹部，一顆沒有噬星菌體和紅星紋路的剖離版世界核心出現，世界樹紋路被加入進去，直到生命力量滿溢而出，他才放開限制，讓之自由發展蔓延。

    一瞬間，遠處的小世界樹就枯萎掉，而另一顆完全由無數發光線條組成的世界樹急速成長，就以卡西亞的精神體作爲土壤基底，衝向了精神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