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雨

    “蔡長老今年一百七十二歲，壽數已經遠遠超過別人，兒孫滿堂，也算是享福了，唉……”魏無忌走在蘇破滿身旁嘆息道。

    魏無忌這麼一說，蘇破滿就回想起了當日大殿裏那個乾瘦乾瘦的老頭兒，他時常閉着雙眼，形態老邁至極，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怎麼說話，唯有喝酒的時候會睜開眼淺嘗輒止的品嚐幾口，然後閉上雙眼露出追憶之色。

    當時蘇破滿就注意過這位不愛說話的蔡長老，感覺他身上死氣沉沉，沒成想這才過了兩天就駕鶴西去了。

    “生死無常啊！”

    蘇破滿嘆了一口氣，內心更加堅定了要去修仙的想法。

    一旁的魏無忌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衆人慢慢爬上山去。

    山頂的一處別院中，蔡長老的子孫後代，以及弟子門生們都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大部分都沉默不語，神色悲慟，少數十幾個人在前方哭喪，靈棚也已經在院子裏面搭好。

    時而一陣晚風吹來，靈棚的布簾被吹開一角，露出裏面的守靈者們，帶出一團香燭紙錢特有的香氣。

    衆人到來之後，一一將貢品放在門口的桌子上，然後持香走進別院。

    透過靈棚，蘇破滿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青龍十二辰裏的那排名第二的紅衣女子，此時蔡妍兒也穿了一身孝衣，跪坐在靈棚裏守着棺材默默掉淚。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不假，一身白衣的蔡妍兒，沒了往日的火辣，多了一些清純和惹人垂憐的嬌弱感，在人羣中格外引人注目。

    衆人一一上前鞠躬弔唁，裏面的家屬也會跪着出來扣頭答謝，蘇破滿弔唁完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就與魏無忌離開了。

    下山的路上，魏無忌開口道：“蘇長老啊，幫主已經安排老夫與孫長老與你一同前往西北分舵，到時候我倆會在瓊華峯山腳等你和青龍堂弟子一起上路。”

    “好的，魏長老，到時候見吧！”蘇破滿淺笑道。

    魏無忌微微頷首，然後沿着另一條道路回外城的園林去了，蘇破滿也返回了‘蘇府’宅院，本來想呆在長椅上看會書，沒料到下午天色突變，太陽被烏雲遮蔽，下起了濛濛細雨，只得回房看書了。

    “我討厭陰天！”

    蘇破滿看着窗外有越下越大之勢的雨幕，嘴裏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然後低頭繼續看起了卷宗。

    每一次試煉的經歷，都如同一本小說一般，蘇破滿讀的津津有味，看到其中一些有關詭事的描寫，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毛。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鬼怪存在啊！”

    蘇破滿看到其中一次試煉傷亡慘重就是因爲試煉隊伍遇到了詭事，那是一隻紅狐異獸修煉成精，速度奇快，宛如二品武者，輕輕掠過一人，就能將其開膛破肚，當時帶隊的長老都被生撕下一條胳膊去，領頭的長老當機立斷放出毒煙，試煉隊伍又丟下數十條人命後才從這只詭狐口中逃出生天。

    雖然說武者氣血陽剛，尋常鬼怪近不得身，但一身精血在鬼怪眼中也是最爲可口的食物，一旦生吞一名武者，那對它們就如同大補之藥，能夠大大提升修爲進度。那只詭狐是一隻修煉出淡薄妖氣的異獸，距離真正的化妖更是不遠，因此才能不懼陽剛氣血，對武者下手。

    這種事情在巨鯨幫成立數百年來，遇到的次數也不多，尋常鬼魂山怪都不是武者的對手，往往氣血一激，那些鬼怪就望之遠逃了，能修煉出妖氣、鬼身的是極少數的。

    外面雨聲漸大，蘇破滿在沒開啓超級聽力的情況下，仍能隱約從雨聲中聽到靈隱峯上傳來的細微哭聲。

    “這鬼天氣，出個喪都是麻煩！”

    蘇破滿心情越來越糟了，他直接上牀兩眼一閉，藉着昏暗的天光和溼潤的空氣，睡了過去。

    三日後凌晨時分，瓊華峯上燈火通明，青龍堂的弟子們在打包行囊，同時還有一輛輛馬車在山腳拉運着物資，天還未亮的時候青龍堂弟子就已經在校場集合完畢。

    天色剛矇矇亮的時候，蘇破滿橫揹着一把長劍，劍鞘的末端挑着一件包袱，作態隨意狂放，完全不像是一位受人尊崇德高望重長老，而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菜鳥。

    他漫步走出了蘇府大門，向着瓊華峯校場的方向趕去。

    遠遠地，蘇破滿就看到校場上人影綽綽，青龍堂的弟子都在默默的等他。

    “拜見堂主大人！”

    震耳欲聾的呼聲在瓊華峯上迴盪，那些院子裏的下人們都忍不住走出來觀看。

    蘇破滿只是掃了一眼青龍堂的隊伍，心中便已經有數，朗聲開口道：“不錯，人都到齊了，下山！”

    “是，堂主！”

    一行人，緊緊跟在蘇破滿身後，在陡峭的石階上浩浩蕩蕩的下到了山腳處。

    此時山腳處停了一連串的馬車，上面有拉人的客廂，也有一些物資。

    爲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者，他就負手站在山腳處的路口上，仰頭看向正在下山的蘇破滿。

    “蘇長老，你來的挺早啊！”孫定祿展齒一笑道。

    蘇破滿定睛一看，認出這位長者，笑着回道：“孫長老，你也挺早的嘛！”

    “魏長老待會就過來，咱們先去馬車那邊吧，這羣弟子自會有人安排！”孫定祿伸出手掌虛託在蘇破滿的後背上，極爲熱情的招呼道。

    最前方有三架分別由四匹墨鱗馬拉着的巨大車廂，外部裝飾極爲豪華，兩側開着小窗，看上去空間極大，足夠乘坐七八名成年男子，車體也是由一種通體暗灰色的木材製成，看起來極爲堅韌。

    “蘇長老，中間這個車廂就是你的座駕，這次路途遙遠，我們會全速趕路，一路上可能有些顛簸，待會魏長老來了，咱們就出發了！”孫定祿指了指中間那輛馬車笑吟吟的道。

    蘇破滿點點頭，然後隨口問道：“孫長老可知道這次試煉任務的具體情況啊？”

    孫定祿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沉聲道：“此次試煉任務十有八九會與蒼狼殿有關，不過具體還要等到了西北分舵，幫主會飛鴿傳書告訴我們具體任務，我猜是和爭奪烏金礦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