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神戰

    “炎多！”炎多在星空中旅行過，見過一個又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陡然熄滅，四分五裂，在數萬光年外留下死靜的暗影。

    就是因爲它！就是因爲羣星使者！

    宇宙的吞噬者和毀滅者！它滅絕文明，消泯生命，其存在形式更是高於他們所處的三維世界！

    而狄爾奈的殘軀所包容的，正是它那可憎意志的一道枝椏。

    此時的她，不是狄爾奈。

    而是羣星使者的化身！

    炎多反應最快，速度最快，甚至戰鬥力也是在場諸神中最強的。

    它剎那間就消失在原地，用自身撞向狄爾奈。

    法洛莎看到這一幕，瞬間震驚。

    炎多一向被當成龐大而緩慢的星神，但它速度爆發之後，竟如此之快！

    “炎多——！”黃金之魂克里索斯當即動身前去掩護。

    “炎多！”炎多一往無前。

    砰！

    羣星化身狄爾奈舞動十字槍，她的身影瞬時消遁，下一瞬，已至炎多頭頂。

    一槍之下，炎多便陡然遭到重創。

    只見它身軀中出現大片裂縫，渾身的堅甲寸寸迸裂，巨大的身軀撞向地面，瞬間掀起漫天的衝擊波！

    “炎多！”

    “避開！”

    “小心！”伊絲塔躲開震天的撼波。

    炎多，倒下！

    大地開裂，出現一個半徑十多公裏的巨坑，炎多的撞擊令這一方大陸都微微傾斜。

    整個新泰西洲更是陷入天災般的絕境，十二級大地震席捲全境，無處不撼！

    被狄爾奈一擊重創，炎多身上的光芒消退了，化作石雕般的沉寂。

    羣星化身狄爾奈站在炎多頭頂，昂頭以漠然的態度看向它們。

    她被羣星的意志所侵蝕，但羣星的意志也在伸張狄爾奈的願望。

    它們在某種意義上是雙位一體。法洛莎握緊武器。用淨心魔力讓自己的意志和精神更加無瑕。

    她以精神鏈接魔力溝通炎多，心中響起炎多痛苦而哀慟的呼聲。

    它在讓大家跑。

    打不過的，不可能戰勝羣星化身狄爾奈。

    好了，炎多，我們不能走。法洛莎默想着。

    今日在這裏的，已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批超凡戰力了。

    如果靠我們也無法制伏羣星化身狄爾奈，這個世界將隕入沉淪。

    就像羣星使者曾吞噬的億萬星海一樣。

    羣星化身狄爾奈的翅膀變暗，展開，每根羽毛都部分殘損，顯出深暗的陰影，像是熄滅的星體塵埃，閃耀着恆星的絕唱，深空的影焰四處燃燒，將半個世界浸入虛無。

    森林之主迅速跳動，踏着自己的蹄子，往高處飛去，地上已經沒有它能立足的地方，足印在半空留下閃耀焚火。

    克拉勒斯二世嘗試用霜風吹散地面上蔓延的影焰，卻無濟於事，寒冰與海水都被摧毀，融化成絲縷薄霧，它絕望地看着自己的女主人法洛莎，但法洛莎媽媽如今也無法力克羣星化身狄爾奈。

    “姐姐！”伊絲塔恐懼地飛到法洛莎身邊。

    “無限之影。”羣星化身狄爾奈的聲音更加幽邃。

    身爲羣星使者的投影，她足以調動羣星使者的部分偉力。

    她朝空中盤旋的微十月揮出十字槍，上萬道黑暗光槍急速刺向它，瞬間打穿了微十月的一身鱗片，又將其打入鬼龍形態。

    微十月絕望至極，她的力量是駕馭死亡，但羣星使者的化身，又怎會被這一方界域的死亡規則所束縛？

    “炎多已經完了，我們放出了怎樣的怪物！帶着人類快跑吧，去別的星球！”黃金之魂克里索斯化作一道金光閃閃的颶風，抱着必死之志吹向羣星化身狄爾奈。

    “不能走。”法洛莎身上還集聚着全世界魔女的信願。

    她幾乎感到無數的魔女們正透過她的意志來加入這一戰。

    時間停止！

    法洛莎對時空的研究不甚純熟，還比不上當年的同伴夏莉·瓦倫坦。不過這也能左右戰場，她從另一側劃過天際，閃電般攻向狄爾奈。

    盤淵的眼睛透過世界的裂痕，用空間的規則約束羣星化身狄爾奈，阻止她在此界座標系上的移動。

    森林之主也掀起最後的碧綠之風，召喚出殘損大地的憤怒，直欲讓入侵者血流不止。

    攻！攻！

    狄爾奈精確地反擊每次襲擊，在每一秒都有來自其他神靈的數百次重擊，有些攻擊甚至是來自幾分鐘後的。

    有希望！法洛莎借時間停止的可怕力量反覆攻擊，弒神武器煞氣縱橫，進行切割。

    雖然單次時停長度不足，但她魔力堪稱無限，可以多次開啓，不像其他魔女們往往耗盡魔力，綜合次數和效率，時間遠遠長於之前的時間停止者。近戰必勝和黃蜂的現實扭曲祝福也有助於法洛莎殺傷狄爾奈。

    “完備內積空間裂變。”羣星化身狄爾奈動用偉力破局，她擡起手，她聲音就像虛空本身一樣空洞。

    剎那間，法洛莎發覺自己和其他神之間的聯繫被隔絕了。

    她墮入到一個更奇異的世界中，在這裏，一切都和其他完全相同，只是這個世界線只有自己，沒有別人前來幫助！

    “你——”法洛莎驚異地看向羣星化身狄爾奈。

    “形而上視角的湮滅。”羣星化身狄爾奈的右手聖炬中亮起宇宙隕滅的異芒，瞬間斬破法洛莎！

    偉大力量將法洛莎徹底擊退在地，渾身暴血不止，斗篷幾乎破碎。

    而就在這短短幾秒後，法洛莎轉頭看到其他盟友們也忽然出現，並紛紛被擊潰！四散倒在地上，彷彿是羣星使者狄爾奈在剛纔一瞬間就打破了它們的攻勢。

    克拉勒斯二世被砍成兩段，血流如注。

    發生了……發生了什麼……？法洛莎伏在地上，痛苦萬分。

    森林之主渾身燃燒着無法熄滅的火焰，痛苦地退開；微十月直線墜落。而盤淵也被一道詭異華光所侵略，彷彿被刺瞎了一隻眼睛。

    是，是這樣。法洛莎極快地恢復平衡，更恢復知覺。

    剛纔，羣星化身狄爾奈動用偉力，一瞬間將現實分裂出了多個平行維度。

    亦即說是，剛纔那幾秒鐘裏，世界出現了至少七個不同的世界線。

    而在每個維度上，她都單獨面對一尊超凡者，並在單打獨鬥中毫無懸念地碾壓它們。

    最後，她才將每個不同敵人“失敗”的世界線聚合起來。

    重新拼湊成這一“每個人都戰敗”的世界。

    難怪大家一瞬間全被打倒——法洛莎痛苦不堪。

    一起上，還有些微機會，但羣星化身狄爾奈擁有這種無解的能力，戰勝她的機會便削弱到最低。

    “阿卡西克記錄的撰寫。”羣星化身狄爾奈再度擡起左手中的聖炬。

    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道道耀眼的時空光流。

    每道光流都承載着茫無涯際、靡所底止的信息、知識、經驗和歷史記錄。

    而且不是對這一個星球的檔案，而是記錄了宇宙的一切現實，記載着從過去到時間盡頭，是每時每刻所產生的一切思想、一切知識、一切記憶的集合。

    這一切內容，都在羣星化身狄爾奈的手中翻動、閱覽，甚至遭到一點點地修改和篡變。

    “她要通過修改檔案來奴役我們！屠殺我們！”黃金騎士克里索斯勉強保持着戰鬥力。

    它撲過去，璀璨的金色光華透亮天地，擊向狄爾奈！這是它所能釋放的，威力最大的一擊！

    浮光劫數！

    “炎多！”炎多，被狄爾奈用雙腳踐踏着，蟄伏已久，如今也將積蓄的最後力量釋放出來。

    恆星聚變！

    太陽的超高溫與高壓威力完全綻放，朝羣星化身狄爾奈猛轟過去！

    這一擊焚盡周遭一切，更與兄弟克里索斯的猛攻形成交響，朝羣星化身狄爾奈掃蕩過去。

    轟！轟！轟！

    置身於近在咫尺的兩大星神全力夾攻之間，羣星化身狄爾奈也無法閃躲，因空間規則已被盤淵鎖定。

    “主觀知覺的超導。”羣星化身狄爾奈不帶感情地說。

    她瞬間延宕了自己所感受到的主觀時間，在這段時間裏，她獨自度過了難以計數的光陰，以此窮舉算出弱化太陽聚變與的辦法。

    而也因此，在旁人看來，便是在剎那間，羣星化身狄爾奈作出了完全超越世界極限的舉措。

    她猛轉十字槍，炎多的爆燃日炎瞬間在她身體中央分開，而她承受着數千攝氏度的炙烤卻毫髮無損，而背後的黃金流光密密麻麻攢射過來，也在羣星化身狄爾奈周圍彈開。

    承受過第一輪轟擊後，她便有餘裕反擊。

    “新星的震盪。”羣星化身狄爾奈從身體深處綻放出一道滅目閃光。

    爆炸！毀滅！

    炎多釋出了自己最後的力量，但它所閃耀出的光芒甚至不及羣星化身狄爾奈隨意釋放的一招。狄爾奈猛力踐踏炎多，它的身體再次被擊潰，重重炸向地底。而黃金之魂克里索斯也遭到猛擊，黃金之身大面積開裂，沉重的身體倒在地上。

    克里索斯的身體在地上滑動，炎多被踩碎了，微十月伏在地上，森林之主被燒至殘廢，克里索斯二世奄奄一息，盤淵在裂縫的背後審視着這一切，思考繼續參戰對它的神性與長生是否有所損害。

    “姐姐……”伊絲塔握着魔術短棍，她在廢墟上飛行，戰戰兢兢地漂浮在空中，與羣星化身狄爾奈只隔着數百米距離。

    法洛莎不見了，大概是跑了。

    羣星化身狄爾奈擡頭看到伊絲塔，她的注視讓伊絲塔頭暈目眩，彷彿自己的一切都已遭到閱讀和審視。

    “我的姐姐不見了。”伊絲塔傷心地說。法洛莎又一次跑了，而且是在這麼重大的關頭。

    “……”

    “你知道愛嗎？”伊絲塔悲傷地朝狄爾奈喊，“你本來不應該是執掌博愛與善意的神靈嗎？”

    “……”

    “爲什麼大家不能和睦相處，放下分歧？真正的大愛，能夠超越狹隘的心靈，能夠超越族羣的紛爭，能夠勝過力量的差距！狄爾奈，你本來也應該和我一樣有着同樣的思考吧！”伊絲塔難過地說。

    “熱愛招致背叛，生命空無短暫。”羣星化身狄爾奈微微顫動。

    “不、不會的。”伊絲塔動情地說，“聽我說吧，無論你是羣星使者的殘影，還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天神狄爾奈，我說的話都是有價值的——去愛別人吧，不要恨他們。”

    “以永恆來衡量，生命無異於‘瞬間’，而‘瞬間’有何意義。”羣星化身狄爾奈說。

    “聽我說吧，意義，不是以時間和尺寸來衡量的。一個生命，無論多麼短暫，都可能改變其他無數人的生命。一個夢想，如果是個好夢想，可以激勵未來的無限迭代。你說瞬間的意義，我要說，宇宙本身是由無數個瞬間所構建的，每個瞬間，都建立在前一個瞬間之上。而永恆之所以持久，也是因爲有我們一個又一個日子：平凡的每一天，接着平凡的每一天，這才賦予永恆以意義。而永恆的支柱，那就是‘愛’啊。”伊絲塔說。

    “……”羣星使者狄爾奈轉動十字槍，準備將喋喋不休的伊絲塔殺掉。

    破綻！

    法洛莎瞬移至狄爾奈身後，用弒神武器捅穿狄爾奈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