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進軍薩法萊市

    伊莎貝拉在街道上滑行，斗篷在身後飄揚。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煙味，清潔車在擦洗染血的街道，她知道原先這裏大概有一千多人在舉牌，現在已經被移除了。

    到處都是反叛的預兆。

    薩法萊市處在前所未有的震盪中，伊莎貝拉感覺到處都是不安的情緒。

    海報和塗鴉的數量翻了十倍，每個街頭造型的塗飾都是刺眼的紅，象徵着流血和反抗。

    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伊莎貝拉感覺趁亂吃一些點心也不錯。

    她感受着體內新植入物帶來的樂趣，檢查獵物的時候，他們的頭頂上會漂浮出大量可視化面板，報告出他們的血型、血量、健康程度以及糖尿病類型，方便她揀選合適的飽餐對象。可惜不是太胖就是太醜。

    她經過黑市。

    公司的執法部隊正在進駐，許多人被逮捕並處決，那些人的臉上掛滿了憤怒和扭曲的神情。

    “我們要香料律法！”

    “我們要八小時工作！”

    “我們要……”

    他們高喊着某些正義的要求，正義到令人聽了感覺好笑，因爲這些要求根本不可能實現。畢竟是公司，子彈管飽。

    砰！砰！

    人們害怕地錄製着公開處決的可怕內容，但由於安保人員的干擾車就在附近，什麼都不能轉發，就像屏蔽之牆圍繞四周。而那些敢拍的人也被標記了，等着被監控和折磨。

    “一切還好嗎？”伊莎貝拉從隱形中現身，“我聽說阿伊莎真的開始向薩法萊進軍了。”

    “夫人。”希盛的安保人員誠懇地說，“一切都在掌控當中。”

    權力總是伴隨着流血殺人，排除異己是所有權勢者的必修學問。她望向這些安保人員，他們各個士氣旺盛、忠心耿耿。

    希盛會提供福利來籠絡人心，但只是給企業內的員工。按以往的規則，打不過希盛就該加入或者降低需求、自我麻痹，但在這個時代，走投無路的人未免太多了。

    單打獨鬥的人對抗全副武裝的大公司，伊莎貝拉掃了一眼那些被逮捕和射殺的人。

    有志於和希盛拼命的人都有各自的故事，只是它們都隨着破碎的大腦、塌陷的胸骨以及腹部的槍眼而流逝。

    她對這些人的事不感興趣，只是被自己的吸血鬼同類派來協助本間紀子。

    就在伊莎貝拉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天空中傳來響亮的龍吟聲。

    她飛快擡頭。

    不只是她，整座城市的人們都不禁擡起頭來望向天空。

    ……微十月來了！

    美麗矯健的白龍環繞着天空一圈圈地盤繞、飛行，她一邊飛翔，還一邊發出銳利的龍吟聲。

    微十月的吼叫就像希望的火炬被傳遞到人們心中。

    她的吼聲蓋過了所有天使們的聖歌，天使們的歌唱原本能夠撫慰人心，使漸趨暴躁的市民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但微十月的吼聲成爲最可怕的音符，強行打破了這一寧靜，簡直就像中斷音樂會的罪犯一樣。

    龍的咆哮在呼喚人們的雄心。

    這是全域範圍內對鬥志的召喚，微十月在天空朝下方一遍遍地吼叫，震得天使的幻象們都幾乎破碎。

    較小的天使紛紛避開，如果它們攔在微十月的飛行路線上，絕對會被爪子撕碎。

    情況不妙了……伊莎貝拉能感知到周圍生物的心理活動。

    此時在街坊內、建築物中、大樓裏，一個個市民們都聆聽着微十月傳遞的吼聲之道。

    效尤奮臂螳螂？

    伊莎貝拉忽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憤怒開始爆發。

    “哇啊……是龍啊……”

    “它那樣吼叫的話，連我也感覺……”

    “難道阿伊莎女王的香料律法得到了龍的認可嗎？那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安保人員沉思。

    隨着天國之劍出鞘的燃燒爆響，伊莎貝拉看到權天使馬吉列斯已經飛上去驅趕微十月。

    微十月沒有跟它交戰的意思，而是迅速拍打翅膀飛走。

    馬吉列斯轉身望向大地，它的面部隱藏在金色兜帽的暗影當中，背後巨大的雙翼遮天蔽日，就像上百條蒼白觸鬚那樣流光溢彩。

    一枚導彈呼嘯劃過天空，馬吉列斯轉身揮出一道焰浪，將其打碎。

    轟！

    更多導彈不斷打向薩法萊市，馬吉列斯孤身撲向它們，速度快到連城市都導彈防禦系統還沒工作，它們就被天使擊破。

    伊莎貝拉忽感到一陣千年未逢的戰慄。

    開戰了！

    彷彿是有地下通信在傳遞一樣，忽有許多人得到組織規劃，迅速地從街頭巷尾現身，勢必要對抗希盛鐵腕。

    “來了！”

    “好多人！”

    “他們想幹什麼？”周圍希盛的安保士兵紛紛端起手中的槍。

    伊莎貝拉望向那些窮得見鬼的人們。

    他們臉上掛着某種表情，她一千年前在憤怒的抗稅農民臉上見過。

    有些人說是勇氣，伊莎貝拉覺得更像無知。

    是什麼讓他們把天靈蓋送向狼牙棒。

    “……我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除非打死他們，他們是不會停的。”伊莎貝拉拽了一下她兜帽的帶子，隨後打了個響指。

    轟！

    衝鋒的普通人中有一半的腦袋炸開了鍋，鮮血從他們斷裂的脊骨末端呼嘯涌出。

    突如其來的邪惡力量令他們感到徹頭徹尾的畏懼。

    剛剛收到消息，準備出來幹一架的市民們，瞬間嚇得手足無措，驚慌地逃走。

    公司安保人員朝他們開槍，子彈殺掉落在後面的人，倖存者被逼退，像螞蟻一樣在障礙物周圍亂竄。

    但……

    槍聲是無窮無盡的，簡直就像在整個世界每個角落都在發生交火一樣。

    伊莎貝拉望向各處，薩法萊市亂了套，幾乎每個街區都有槍聲爆發。

    市民們大多數都有自己的槍，即便沒有，在近東黑市裏也能很容易地買到，3D打印機更有成熟的造槍計劃。

    就算真的不會開槍，哪怕是把身邊的機器人、尤其是善戰的D2合成人們派出去也能形成戰鬥力。

    伊莎貝拉衝向街道。

    她發現第一波混亂還真是這些尼斯託公司賣來的合成人造成的，這些B、C、D合成人居然真的跟本間紀子警告的那樣，會在必要的時候拿起武器來反抗公司。

    希盛已經收容了很多，但更多合成人躲起來了，它們保護各自的主人，又射擊希盛人員，許多穿梭機還未升空就被電磁手雷和重型狙擊步槍射落，準度相當高。

    作爲遠古吸血鬼中的精英，伊莎貝拉只要用手勢和黑暗法術就能隨意地清理凡人，甚至令他們自相殘殺。

    但對機器人，還是要靠她曾經瞧不上的火器來解決。

    她拿出衝鋒槍來掃射這些叛變的尼斯託機器人，準備先享受一下殺戮的樂趣，只是她的手指跟屍體一樣硬，不太順利。

    “他們真的以爲自己能贏、真夠自以爲是。”伊莎貝拉自言自語。

    伊莎貝拉能從他們的動向中捕捉到他們想去的地方——安保局、軍械商店、交通樞紐、航空港……

    要是這些地區被勇義市民幹下來，希盛的調度力量就會大打折扣

    有些最訓練有素的人，他們好像從出生就有一種衝塔的鬥志，渴望打爆強大權勢。

    尤其這段時間，他們日夜打磨自己的武器，籌備自己的防具，此時一看薩法萊市發生大事件，紛紛離開家中，準備奪取關鍵地點。

    此時伊莎貝拉遇到的就是這麼一批人，他們戴着面具，拿着不知從哪弄來的防彈盾牌，從身上的植入物或者槍械中發射彈藥，打倒試圖阻攔他們的希盛戰鬥機器人。

    伊莎貝拉向他們伸出雙手，用強大的血系術式爆發出一道紅色閃電，它迅速在人們中間穿梭，瞬間收割上百生命。

    他們慘叫着倒下，夜以繼日的推塔努力在1秒內被處理掉，其屍體像布娃娃一樣倒下，被電擊的部分沒有燒焦，而是留下鋸齒狀的切割痕跡。

    伊莎貝拉知道，常規的市民反抗者或者阿伊莎的沙漠軍隊都不可能攻陷薩法萊市，更不可能打敗本間紀子。

    只要對方沒有強大的魔女或者神話生物入場，薩法萊市就不可能陷落。

    被伊莎貝拉打得暴斃的反抗者們在街道上滾動，他們死亡的尖叫對她來說就像音樂。

    她想知道這些人會堅持多久。

    是會堅持到底，證明普通人也能反抗一家巨型企業，像蟲子一樣被她踩碎，還是說會迅速放棄，意識到老百姓只是一個個時代的浪點，只能跟着強大者後面分享戰勝果實。

    砰！砰！

    一梭子彈從後面打中伊莎貝拉，穿透了她的斗篷，在她不朽的身體上留下一些彈痕。

    她轉頭看到另一批人衝了過來，他們的裝備更加精良，似乎是城市僱傭軍的樣子，不過不是幫助希盛，而是有計劃地對抗和獵殺希盛的神祕助力，明顯是來針對伊莎貝拉的。

    他們用的子彈是一種夜銀子彈，伊莎貝拉察覺到它們帶走了她的一些不朽性，可以說是打傷了她。

    反神祕學武器？伊莎貝拉有些訝異。

    過去，黑火革新開發出過這種子彈，用來封印神祕者和魔女的力量。

    尼斯託公司打敗黑火革新，說不定也盜竊到了這種技術。

    這些子彈肯定是尼斯託公司弄來的，分發給薩法萊市的反抗者。

    她意識到尼斯託公司的工藝比黑火革新更強，這種子彈給她帶來的痛楚遠超以往。

    此時此刻，伊莎貝拉心中玩樂的興致就煙消雲散。

    她轉頭向那些士兵釋出一道血刃，它劃過街道，剎那間將他們砍得腸穿肚爛，好幾個人瞬間被殺死，邊緣的七八人被砍斷了手臂或腿腳，更多的頓時迅速散開，藏到伊莎貝拉的視野死角。

    她還想動手，便察覺到自己在剛纔那一輪射擊中被命中了4發子彈。

    如果不取出的話，會像鞋子裏的石子一樣礙事。

    “嘖……”她驅動力量，將自己化作一隻蝙蝠。

    先返回卡莉法尖塔觀察事態再說。

    尼斯託公司的兵員、魔女、科技居然已經到了這麼高的地步嗎？

    她擡頭，看到微十月再度反身回來，從天空撲下來，攻擊權天使馬吉列斯，彷彿在吸引城市守軍的注意力。

    “伊莎貝拉夫人！你不是應該在戰鬥才對嗎？”柳川文彥在卡莉法尖塔的入口處接見她，言語中頗有讓伊莎貝拉回去工作的意思。

    作爲強大戰力，伊莎貝拉清理凡間軍隊效率很高。

    “等一會，我要先治療一下。”伊莎貝拉匆匆道。

    她感到薩法萊市不安全，幾乎沒有多少人是站在希盛這邊的。希盛註定是一個讓少數人得利，讓大多數人吃苦的體系；而阿伊莎倡導的香料律法，能夠覆蓋和支持的人數遠比現在多得多。

    尤其是剛纔被子彈擊中，她感覺個體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一千年前是草叉，五百年前是火槍，今天是反神祕學的子彈，未來，恐怕各個都是周身改造和高級誘變劑的超級戰士了。

    似乎科技正在以極仁慈的方式把知識和力量分發給人類文明中的每個個體，使其能接觸到的信息和能力遠超祖先。伊莎貝拉思考。

    無論如何，她得先休整。被凡人打傷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

    見伊莎貝拉直接越過他離開，柳川文彥擡頭，看到微十月無法突破馬吉列斯的防線，鬆了一口氣。看來權天使還是有水準。

    忽然間——

    他看到天空中兩個光點高速降下，高速俯衝下來。

    一左一右，以津真天和鏈鋸天使突破防空炮、激光塔與箭矢的轟炸，將手裏的一個空投艙扔向卡莉法尖塔。

    它在落地之前又飛行了一會，迅速落到入口處。

    什麼東西——柳川文彥站穩腳跟，拔出武士刀，做好了廝殺準備。

    從中跳出了特攻者。

    A40、A999和量子武士三人！

    “來分出勝負吧！”A40大叫，“第二次了！”

    “你是個合格的對手！”A999仔細觀察，“我要砍死你！”

    “我來找你復仇了。”量子武士身姿魁梧，“我才是第一武士！”

    “原來你們三傻才是真正的殺機嗎？”柳川文彥冷漠地說，“誰先上？”

    它們對視一眼，瞬間有了決定。

    三把刀，一起攻向柳川文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