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7章 借糧

    果然，張琰在吳興邦稟告缺糧一事後，憂心忡忡。

    吳興邦藉機將張士雲的想法說了出來。

    張琰果然猶豫。

    但很快他便咬了咬牙，便用監國的名義下發了詔書。

    此刻的北京城中烏煙瘴氣，街道中動不動竄出十幾個蒙面大漢，手裏提着大小物什，街巷裏必有一家嚎啕大哭，咒罵連連。

    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孔攜此刻正愁眉苦臉騎在馬上，他的身後則跟了四十多人。

    正在馬上沉思的孔攜，突然被竄出的劫匪嚇了一跳，馬上的他頓時暴跳如雷，手一揮，屬下便躍馬而過，三兩下將趁火打劫的賊人全都當街砍了。

    面對被搶人家的千恩萬謝，若是平時，孔攜定然會微微一笑，施施然背手離開。

    但現在的他實在沒心情，只皺着眉揮了揮手便打發掉衆人。

    一行人重新上路，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東城澄清坊，這裏有大量皇親國戚聚居在此。

    而面朝甜水井的齊王府，就是他此行最重要的去處。

    磨磨蹭蹭終於來到齊王府門前，孔攜不敢託大，親自下馬敲響府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子見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頓時大怒：“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五城兵馬司來我們王爺府上幹嘛？搜賊嗎？”

    說完他看向孔攜身後那四十多個隨從，顯然壓根不怕。

    孔攜連忙弓腰拱手笑道：“下官是奉旨來府上辦事，請門大爺尋王爺出來，我也好……”

    那門子一聽有聖旨，頓時不敢耽擱，他連忙關上門跑去了後院傳話。

    張璨聽說五城兵馬司奉旨而來，頓時大怒，一腳踢在那門子臉上罵道：“瞎了你的心，我父皇昏迷不醒，哪來的聖旨？叫他們滾！”

    門子被罵，連滾帶爬去了大門。

    孔攜見門被再次打開，心裏正高興呢。

    誰知門子罵道：“我家王爺說了，皇爺昏迷着呢，哪來的聖旨，叫你們從哪來滾哪去！”

    說完，“咣噹”一聲，將硃紅色大門緊緊關了。

    孔攜都懵了，他沒想到竟然說了有聖旨，竟然還吃了閉門羹，這……

    他連忙叫來一個下屬道：“快，你速速去蜀王府上，把這裏的事情稟告監國！”

    ……

    其實，這時候的張琰已經從蜀王府出來，直奔徐鶴府上了。

    張鶚聽說張琰來了，一邊讓人稟告公主，一邊打開中門邀請張琰進來。

    送婚時，因爲他是廢太子身份，所以並沒有參加。

    張琰打量着公主府的陳設佈置感嘆道：“簡陋了，委屈妹妹了！”

    張鶚在下手賠笑道：“回稟監國，我家公主和駙馬說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佈置簡陋些，也有幕賢之意！”

    張鶚聽完搖頭道：“我這妹夫，到底是讀書人，就連妹子都耳濡目染，可以做女夫子啦！”

    說話間，突然有個聲音從屏風後面傳出道：“大哥，我可不敢當什麼女夫子，今天你怎麼有空來我府上轉轉？”

    張琰聞言哈哈大笑道：“妹子來了，你這嫁做人婦後，倒是跟大哥疏遠了！”

    張徽姮在屏風後笑道：“大哥，你可冤枉小妹了，年節禮，我哪一次漏了你們府上？中秋我還叫人去你府上送了節禮的，這麼快你都忘了？”

    “哈哈哈！”張琰笑道，“嫁給咱們大魏的狀元郎，我這小妹還是牙尖嘴利！”

    張徽姮笑道：“大哥，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來小妹這有什麼事？”

    張琰笑道：“沒什麼事，京中糧食緊缺，閣臣們想了個辦法，就是想找宗親、富商、豪紳們借些糧食。”

    “我怕下面人打擾到妹妹，到時候駙馬回京，還不怨我這大舅哥，所以你跟瓅弟這，我這做大哥的親自來解釋一下！”

    聽說借糧，屏風後頓時沒了動靜。

    張琰心中暗笑，這個小妹妹竟然還是個護家的，都說了自己來，肯定不會大肆搜刮，她還這麼小氣。

    就在這時，張徽姮在屏風後問道：“張府丞，家裏還有多少糧食？”

    張鶚一臉爲難道：“還有不多了，精米三十餘斛，小米八十餘擔。”

    張琰聞言，大吃一驚道：“怎麼只有這麼點？”

    張鶚道：“回稟監國，公主與老夫人見周圍百姓困難，這陣子每日都會叫人送些糧食給他們分了。”

    說到這，他看了看張琰，然後小聲道：“公主自圍城不久後，每日裏便帶着闔府上下只吃一頓了。”

    張琰聞言，還以爲是張徽姮故意找了藉口，但當他讓張鶚來到府中裝糧食的廂房時，果然發現裏面存糧少得可憐。

    “這……”他對張鶚道：“你們都已經這麼困難了，那就不要再捐了！”

    誰知張鶚道：“我臨出來時公主交代了，將小米全都捐出。”

    “那你們怎麼辦？”

    “闔府上下，從明日起，除了老夫人，全部喝粥……”

    張琰聞言鼻子抽了抽，沒有說話，而是揮了揮手，將本來準備搬東西的隨從全都趕出了公主府。

    “你跟公主說，以後你們府上若是缺什麼，自去我府上拿！”

    他的話音剛落，這時，東城兵馬司報信的人到了。

    張琰聽完那人的轉述，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他真是這麼說的？”

    那人回道：“回稟監國，千真萬確，我家大人和幾十號人都聽着呢！”

    張琰不怒反笑，揮手道：“那就去看看我那弟弟吧！”

    說完也不管張鶚，一甩手便出了公主府。

    沒多久，張琰的馬車在齊王府門前停下。

    孔攜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將剛纔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張琰陰沉着臉也不說話，只努了努嘴，隨從便上前敲起門來。

    門裏這時傳來門子不耐煩的聲音道：“狗日的，都告訴你了，我家王爺不見你們，趕緊給我滾蛋！”

    敲門還在繼續，那門子被惹毛了，“豁”的一下打開大門。

    門剛打開，就看見張琰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視線裏，門子直接傻了。

    張琰道：“把這個滿嘴噴糞的東西給我掌嘴！”

    轉眼“啪啪啪”木板抽耳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從門內爆喝道：“我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