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5章 動員（再還一章欠米老兄弟的）

    兩衛指揮使說被殺就被殺了。

    這消息在衛城打個轉兒要不了多久。

    當鼓聲聚兵時，所有人都心中忐忑地趕往校場。

    此時的三衛校場上擠得滿滿當當都是人，所有平日裏偷奸耍滑之人，也明白，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到底怎麼個事，總要去聽一聽才明白。

    可是三個校場的臺上空無一人，就連千戶以上的官員也都不見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快馬疾馳而來，馬上騎士提着人頭樣的東西一手一個。

    很快那騎士就來到衆人面前。

    “抗旨不尊、畏敵不前的建州衛指揮使馬英、建州左衛指揮使錢琪業已伏誅，傳示三軍！”

    那騎士說完，提着人頭便趕往了下一處。

    看着疾馳而去的騎士，校場裏先是寂靜一片，緊接着突然跟鴨塘似的，議論紛紛。

    “這怎麼回事？朝廷這也太狠了吧？這可是衛指揮使啊，說殺就殺了？而且一殺還是兩個！”

    “哼，馬英和錢琪他們是找死，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他們竟然敢關押閣老，閣老啊，那可是古代的宰相，皇帝下面就是宰相，他們不是找死是什麼？”

    “宰相又怎麼樣？不給我們發餉銀，老子都要餓死了，管逑宰相，我覺得朝廷把指揮使說殺就殺了，根本就是殺雞給我們看嘛！”

    “你算個屁的猴子，人家是殺猴給雞看！就問你怕不怕！”

    “怕……？我，我我，我怕個卵子！”

    ……

    就在這時，突然前面的人安靜了下來，後面人擡頭一看，就發現臺上不知什麼時候擺上了一架鋪着虎皮的太師椅。

    這時，一衆武將從臺下走了上來，分列太師椅兩邊站好。

    就在衆人詫異之時，只見臺上諸將齊齊叉手低頭道：“恭迎天使徐大人！”

    “徐大人？天使？難道徐閣老被放出來了？”

    臺下轟然一片。

    這時，衆目睽睽之下，臺上走來一人，只見那人面如冠玉，但衣着四爪蟒袍，頭戴短翅烏紗，步履從容地行至太師椅旁。

    “請徐大人升座！”

    一衆天津衛武將跪在地上。

    可那年輕人並沒有，而是從袖中抽出一道黃絹做的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奉公守正，人臣以盡忠立身揚名……”

    “韃靼入寇，京師爲擾……”

    “勒爾諸衛、所、堡兵，誅滅虜寇，驅逐腥奴……”

    “惟忠敏之臣，具有奉慈之心，肆推褒寵實倍常賞爾！”

    臺上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而且文縐縐的，也聽不明白。

    很快，那年輕人便收起詔書，但他並沒有在虎皮椅上坐下，而是用目光掃視着臺下。

    不一會兒，他開口道：“我聽說你們許久沒有發餉銀了？”

    臺上諸將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個駙馬都尉本來是戰前動員的，爲何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臺下則更沒人敢說話了，全都默然不語。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藏在人羣中大喊一聲道：“沒錯，你是不是發銀子來了？”

    “哄……”周圍哄笑聲一片！

    “混蛋，誰說的話？找出來！”

    “放肆，竟然敢在天使面前胡嚼舌根！”

    “哪個混蛋驢日的玩意……”

    一時間，罵聲、粗魯的罵聲齊齊在徐鶴身後響起。

    徐鶴卻伸手攔下了他們，然後轉頭看向衆人：“我沒銀子！”

    “譁………………”

    這次的動靜更大。

    因爲沒人阻攔，臺下的衛所兵們頓時放肆了起來。

    “沒錢說個屌！”

    “媽了個逼，兵部和戶部就是幫小娘養的，不知道拿咱們的錢幹嘛去了！”

    “狗日的，再不發銀子，老子快過不下去了！”

    ……

    臺上衆將領臉色鐵青，倍感丟臉，這種敏感時候，尤其是馬英、錢琪死後，心思開始活泛的將領，看着臺下，心中更急。

    這時，徐鶴突然在臺上冷笑道：“就你們？還指望朝廷給你們發銀子？憑什麼？”

    “你們三衛，屯墾兵，自有田土所出，朝廷無須給你們糧食！”

    “各級武官親兵，餉銀按例應由上官撥發！”

    “除非是立了功、打了勝仗，按照朝廷規制，才由戶部、兵部覈實後發給賞金！”

    “請問，你們之前打過仗嗎？”

    “你們有斬首嗎？”

    ……

    徐鶴話音未落，突然有人不服道：“可是朝廷從來沒跟我們要過斬首！還不是照樣給我們發餉！”

    “好！”徐鶴要的就是這句話，“你們口口聲聲朝廷薄待你們，但按照規矩，你們壓根沒有銀子，之前朝廷給你們發了銀子，你們不僅不知道感恩，還理所當然覺得這是你們應得的。”

    “怎麼？現在你們跟我要銀子，我還想問問，之前朝廷t恤你們，給你們的銀子上哪去了？”

    那人又道：“我們怎麼知道，反正我們就知道當兵吃糧！”

    徐鶴冷笑：“所以，馬英不給他的親兵們發銀子，朝廷給你們發了，最後你們還跟着馬英一起反了朝廷，天上地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徐鶴的一句話頓時讓臺下衆人啞口無言。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親兵是由投靠的主將發放餉銀，但這麼多年以來，主將用各種名目，把這銀子轉嫁到朝廷身上，這已經讓所有人覺得理所當然了。

    當徐鶴真跟他們上綱上線，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其實，這銀子不應該是朝廷掏啊！

    其實，這時候徐鶴也明白，沒有銀子，給衆人講法律法規，那特麼是白扯，只能讓人啞口無言，但並不心服。

    所以……

    “所以你們都給本官聽好了，銀子，朝廷有，打跑了韃靼人，本官說了，你們一人三餉！”

    “就按照欠發的銀錢，三倍！”

    “譁………………”所有人全都驚了。

    可這還沒完。

    “現在我要帶你們出城去幹韃靼人，我有言在先，誰敢臨陣脫逃，馬英、錢琪我敢殺，你們試試看，你們我敢不敢殺？”

    徐鶴聲色俱厲，一番話殺氣騰騰，讓在場所有人渾不自主地打了個顫！

    “但你們幹掉的韃靼人，韃子身上的東西最後朝廷一件不要，全都給你們自行分走！”

    臺下這次徹底炸了鍋了。

    誰不知道韃靼人已經在京師附近搶了這麼多天，這些人身上估計早就搶得盆滿鉢滿了。

    若是能……

    “徐大人，咱們跟韃靼人拼了！您就帶我們去吧！”

    “是啊，咱們大魏也有血性男兒！”

    “媽的，老婆本就靠這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