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楚雖三戶，校尉開口

    “……”

    李素、紫影一同來到了院落西側的泥坑前。

    泥坑裏的兩人，臉色蒼白，眼裏滿是驚慌失措。

    “他們嘴裏不會有毒藥吧？”李素沉吟着問道，他記得紫影之前說，這倆毛賊有可能是皇城司的殺手，既是殺手，任務失敗，一般都會主動咬毒自盡。

    紫影淡淡道：“那很重要嗎？”

    李素點點頭，“這倒也是，要是有的話，這時候他們大概已經入土爲安了。”

    泥坑裏的兩人臉色都顯得十分僵硬。

    “先解開他們的啞穴。”李素吩咐道。

    紫影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凌空點向兩人，兩道無形氣勁襲射而出。

    “真氣外放…”李素眼裏閃過一抹羨慕。

    “你是…花弄影！”泥坑北側一人，驚懼地看着紫影，聲音發顫。

    李素眨了下眼，小聲問道：“這是你的真名字？”

    紫影輕嗯一聲，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李素輕吟一句，笑讚道，“很有詩意。”

    紫影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你來這裏是爲了吟詩？”

    “我在撩你啊。”李素腹誹，面上笑了笑，看向泥坑裏的兩人，“兩位，深夜到訪我這小宅，不知有何貴幹？”

    泥坑裏的兩人都沒回答，眼裏的驚懼未消。

    等了一陣，沒見這兩人回答，李素忽然看向紫影，問道：“你是哪國人？”

    紫影一怔，輕輕吐出一個字：“楚。”

    “他們來此，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跟‘楚’有關吧？”李素繼續問道。

    紫影想了想，微微頷首，“算是吧。”

    “那就好。”李素再次看向泥坑裏的兩人，“這倆估計就是兩個小卒子，殺了他們也沒什麼用，不如就用他們，給他們幕後的大人物傳句話吧。”

    泥坑裏的兩人，眼睛都微微亮了起來。

    紫影蹙眉，心裏有些失望，她還以爲李素能問出些什麼呢。

    “傳什麼話？”紫影隨口問道，心裏想着，自己也是傻，一個普通的市井少年，哪裏能跟大乾皇朝對抗？

    李素笑眯眯地道：“待會，你在左邊這人的後背上，刻下八個字。”

    紫影、泥坑裏的兩人皆是一愣。

    “楚雖三戶，亡乾必楚。”李素悠悠說道。

    紫影頓了頓，瞥了眼泥坑裏左邊那人。

    “卑鄙。”泥坑左邊這人反應過來後，臉色大變，咬牙怒罵，聲音裏滿滿都是驚恐。

    一旦自己的後背上刻上這八個大字，等回去後，別說是自己了，只怕自己的九族都要遭受株連。

    “你倒是聰明。”李素詫異，他還以爲要自己講解一番，這倆人才能明白背後刻上‘楚雖三戶，亡乾必楚’意味着什麼呢。

    “你…你直接殺了我吧。”泥坑左邊這人咬牙。

    “說出你的名字，我就不往你身上刻那八個字。”李素說道，“不然，就算你現在咬舌自盡，背後也會揹負那八個字。”

    “張全。”張全悶聲道。

    “你旁邊這人呢？”李素繼續問道。

    張全猶豫一瞬，悶聲道：“陳忠。”

    “你們的身份。”李素道。

    張全皺眉，沉默不語。

    李素看向右側的的陳忠，沉吟道：“有志者，事竟成，百二乾關終屬楚。閣下覺得，這句如何？”

    本就異常驚恐的陳忠，整張臉直接就綠了。

    “你要是覺得字太多了，我也可以再給你想八個字的。”李素說着，沉吟道，“天父地母，反乾復楚。

    這八字如何？”

    陳忠悶聲道：“我們是皇城司的校尉。”

    “還真是皇城司啊。”李素瞧了眼紫影。

    “繼續。”紫影面無表情，心裏頗爲詫異，沒想到這男人，沒動刑罰，竟然就嚇的這兩個皇城司校尉主動開口。

    “據我所知，當代武安王武戩也來了。”李素看着泥坑裏的兩人，“這說明，你們要做的事情，會在近期結束。

    你們倆僅是兩個小卒子，如今暴露，若是這時候回去，只怕免不了問責。

    若是等到事情都結束了，你們倆再偷摸回去，或許能夠渾水摸魚，矇混過關。”

    陳忠、張全都沒說話，心裏都是惴惴不安。

    作爲皇城司的校尉，辦事不力，後果很嚴重。

    “若是我們把你們囚禁了，等到這邊事結束了，再放你們回去，你們把黑鍋都往我們身上扔。”李素笑道，“到那時，你們即便被問責，大概率也不會死。”

    “你到底想說什麼？”張全忍不住悶聲問道。

    李素微笑道：“你們只有兩個人，還是有一定可能背黑鍋的。所謂法不責衆，若是再來我這宅子勘察情況的皇城司校尉，全都掉進泥坑，你們想一想，到時候，你們還有責任嗎？”

    “你要我們出賣皇城司？”張全臉色微沉。

    李素搖了搖頭，“其他人掉進泥坑的時候，你們會暈倒，出賣皇城司的，會是後來者中的某人。”

    張全、陳忠都沉默了，聽懂了李素的意思。

    “若是覺得爲難，我也不強求。”李素輕聲道，“那就刻字吧。”

    說着，李素瞥了眼紫影，“先給張全刻上‘天父地母’四個字。”

    “好。”紫影嫵媚一笑。

    張全臉色綠了，連忙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李素笑了笑，掃了眼陳忠。

    陳忠當即說道：“張全是我大哥，我聽他的。”

    張全：“……”

    李素看向紫影，溫聲問道：“要我迴避嗎？”

    紫影眸光閃動，輕哼道：“隨你。”

    “我留下，可就徹底知道你和小柒的身份了。”李素湊到紫影耳邊，低聲提醒。

    “那又如何？”紫影輕哼，心跳的快了些許。

    李素笑笑，沒再多說，和紫影一起審問泥坑裏的兩人。

    按照張全、陳忠所述，他們是跟着皇城司總督曹化疾，自朝歌城來此，抓捕通緝要犯前楚雲染公主。

    姑蘇城周邊五百裏，都已佈滿巡天衛，封堵各條道路。

    皇城司最爲精銳的繡衣衛隊，潛伏在姑蘇城城主府；三百校尉遍佈姑蘇城各城區，嚴密監視四大巡天司千戶衛所，以及繡衣名單上的一些人物。

    和左林關係密切的李素，便是繡衣名單上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