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才是我媽

    入夜，江茗正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旁邊的風扇吹得呼呼作響。

    “哐哐哐...”外面一陣敲門聲，驚得她急忙從沙發上坐起來，朝着外面大聲問道：“誰？有什麼事嗎？”

    門外的人僅僅停頓幾秒，又繼續敲門“哐哐哐...”

    聲音細小而又緩慢，如若不是深夜，恐怕很難聽到。

    江茗警惕的靠近門，那麼晚了會有誰來找自己？沒有親人，好友也屈指可數。

    正猶豫着要不要從貓眼看看，門外想起了熟悉的聲音“茗茗，我是李奶奶。”

    是隔壁李奶奶，兒女都在外地，這些年就她自己一人住，平常也很少有交集。

    透過貓眼，確實有個人站在門外。

    小區物業早就離開，樓道裏年久失修的感應燈早就失靈了，光憑着月光很難看清外面的狀況。

    只見她佝僂着背，低着頭不停地敲門，嘴裏輕聲重複着“開開門，開開門...”

    江茗抿了抿嘴“李奶奶？有什麼事嗎？”

    她聽到聲音，停下了動作，緩緩擡頭不說話，揹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李奶奶，怎麼不說話？”

    許久，才從她乾癟的嘴裏傳來嘶啞的聲音“茗茗，奶奶家的電錶好像跳閘了，你能不能幫奶奶看看啊？奶奶看不清。”

    江茗拒絕道：“不能。”

    被拒絕後她猛地衝上前，佈滿雲翳的雙眼死死瞪着貓眼，大力的捶門“爲什麼，爲什麼不幫奶奶...”

    不知一個老人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老舊的大門被錘得梆梆作響，整個樓道都迴盪着她錘門的聲音。

    像是被隔絕了一樣，那麼大的聲音都沒一個住戶出來制止。

    眼看門被錘得搖搖欲墜，江茗連忙用背牢牢抵住“李奶奶您找其他人吧，我這學期近視了，我也看不清。”

    “是嗎。”她幽幽的說着，停了下來。

    就在江茗以爲她要離開時，外面又傳來聲音“那你給我一個手電吧，奶奶看不清路。”

    “剛纔來的時候怎麼就看得清了...”江茗嘀嘀咕咕的去客廳翻找。要不是怕她把門給錘壞，自己才懶得理她。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本來就不富裕，門壞了還要花錢修，老人真難纏。

    拿了手電，怕她直接衝進來，江茗躲在門後只開了一條縫“李奶奶，拿了手電就趕緊回去哦。”

    等了許久都沒人接“李奶奶？”

    沒人迴應，江茗探出頭瞧一眼，發現根本沒什麼人。門外吹來陣陣涼風，江茗打了個寒顫。

    她不信邪的打開手電，往四周掃了一圈。空蕩蕩的樓道，只有月光灑進來。別說人，就連鬼影都沒見。

    僅僅兩分鍾，人就不見了，直接讓她懷疑剛剛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既然不見人，那就只有關上門準備睡覺了。可就在她關門時，門關不上了。

    像是被人用腳抵住了，關門的時候門還被輕微彈開。

    江茗對着門查看了一番，剛低下頭上方就滴下來一滴水，剛好落在她的後脖。

    “不會吧？”恐怖片經典橋段，江茗僵硬擡頭，希望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然而事與願違，門框上剛好倒爬着一個人，雖然只看到一點面貌，但也不難看出，正是消失的李奶奶。

    李奶奶雙手和半張臉卡在門縫裏，臉部因擠壓而變形，屬於老人皺巴巴的皮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粘膩光滑的皮膚。

    它兩雙黑不見底的眼眶盯着江茗，看樣子是想從上方門縫偷偷鑽進來。

    “！！！”江茗看清的瞬間，手電被砸了出去。

    她撒腿就往房間跑，全然不顧門關沒關，李奶奶迅速扒着牆壁朝她追去。

    江茗衝到房間，急急忙忙鎖上了門。房子很小，這個過程僅僅用了十多秒。

    此刻，她很慶幸自己回家時因爲太累，沒有第一時間去把家裏的窗戶全都打開。

    不然李奶奶不用等深夜騙自己開門了，而是直接從某個窗戶爬進來，在自己熟睡時直接殺掉。

    自己住一樓，要從窗戶進來更是輕而易舉。

    外面，李奶奶在不停的撞擊着門。

    “茗茗，茗茗，茗...”

    光靠身體抵擋不了多久，只能尋找可以用得上的東西。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一張牀，一個簡易衣櫃勉強能用。

    先挪了最容易移動的衣櫃，正打算挪牀時江茗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窗簾上有個人影。

    “不帶這樣玩的。”怎麼還有一個，江茗此時真想破口大罵，剛放假都還沒好好休息。

    環顧四周，房間裏一覽無遺完全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江茗頭腦飛速運轉，窗戶有玻璃和防護欄短時間內外面那個應該進不來，現在當務之急是門外那個。

    房門的鎖已經隱隱有些開裂，撐不了多久，面上害怕但手上動作絲毫沒停下，繼續把牀給推過去擋住。

    弄完顧不上休息，又從包裏翻了一把美術刀，用手試了試刀刃。

    “好了。”等會拼一把，拼不過就痛快點，美術刀不停的在手上比劃着。

    “噗呲，那麼快就放棄掙扎了。”窗外的人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這會正趴在窗戶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江茗連忙轉向窗戶，一個大波浪捲髮女人正盯着自己，心中懼怕頓時消散了一些“你...是人？”

    捲髮女人漫不經心的撐着臉“對啊。我是你媽，我來救你的。”

    江茗心中涌起一股無名怒火，終於等到假期還沒休息，就遇上了這種狀況。遇到個活人還不分情況的開自己玩笑“我才是你媽，你看我能不能當你媽。”

    女人愣了一下，隨後翹起嘴角。轉身揮揮手“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嘍，反正你也不需要。”

    剛說出口，江茗就後悔了。好不容易見到個活人，她還說能救自己，把人氣走了不就真的喪命於此了嗎。

    她連忙衝到窗前，伸出手牢牢抓住女人的手乞求道：“別別別，你是我媽。媽媽媽，你是我親媽，求你別丟下我。”

    江茗淚眼盈盈的看着她，恨不得直接跪下磕頭認媽，求她別丟下自己。

    女人停下來，嘆嘆氣“唉，既然你都叫我媽了，當媽的怎麼會輕易丟下自己女兒呢。”

    江茗點頭如搗蒜，連忙附和“對對對，當媽的肯定不能丟下女兒自己走。”

    自己從小沒有父母，對於父母親並沒有多深的執念。更何況性命攸關的事，口頭上吃點虧沒多大影響。

    “呵呵呵...你先去擋擋，等我拿個工具。”女人笑着用另一只手指門。

    剛纔太激動沒察覺，這會抵門的牀和櫃子已經被撞開一些距離。門已經開了一條細縫，李奶奶正努力從那條縫擠進來。

    江茗也不管她要拿什麼東西，連忙鬆開她的手跑到門邊。

    李奶奶已經擠進來半邊身子，雖然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江茗能感受到她臉上的貪婪。

    她不喜歡那種感覺，讓江茗覺得自己是一道美味的晚餐。

    江茗緊緊握住美術刀，用力在她臉上划着。刀片很小，造不成多大傷害。只有一道道小傷口，卻沒有流出血液，而是泛綠的褐色液體。

    李奶奶似乎是沒有痛覺，即便已經面目全非，身體還是不停的往裏鑽。另一邊，女人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電鋸，帶起面罩鋸起了窗戶的鋼管。

    “茲——”窗邊火花四濺，電鋸的聲音把江茗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她手上美術刀不停揮舞，腳上也不閒着，一腳接着一腳踢向李奶奶“你哪來的電鋸？哪來的電？”

    女人大聲回道：“少管，你媽我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