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衣服

    “你夠不到的，還是我來吧。”她甫一掀開門簾就看到蔣瑤搖搖欲墜的身體，這個家雖然看上去很寒酸，但雜物間裏堆的東西倒是很多，就連缺了個腿的凳子也在角落裏放着。

    將掛在頂端的一個黑布袋子取下來，趙月茹拍了拍上面積下的塵土，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牽着蔣瑤就走了出去。

    這一次蔣瑤沒有再躲避她，而是乖巧的跟着往外走，這讓趙月茹的心裏高興非常，總算在這個戒備的孩子身上得到肯定了。

    繼續回到原來的位子上坐着，趙月茹在拿到袋子的時候，就猜測裏面的衣服應該也不怎麼好，她三兩下解開繩結，將袋子裏的東西一股腦的拿了出來。

    袋子裏裝着的幾件衣服光從料子上就能感覺到粗糙，在剛一拿出來時，就散發着一股黴味兒，衣服已經有點陳舊了，而且大小也適合現在的兩個小孩兒穿，只能拆了不要。

    趙月茹拿着剪子小心的沿着線口剪着，一邊剪還一邊往外掏棉絮，衣服裏的棉絮因爲時間的關係已經有點發黑了，而且從掏出的分量上來看，想做兩件衣服還是不太夠。

    等把衣服裏的棉絮都掏出來後，她又起身走到了牀邊的一個木櫃子面前，這是原身放衣物的地方，趙月茹腦子裏獲得的記憶告訴她，裏面有幾件冬天穿的舊衣服，因爲原身越來越胖的緣故，已經不怎麼合身了。

    拿兩件還算厚的冬衣，她照着之前的動作將它們也一併拆了，原身衣服裏掏出來的棉絮倒是挺好，稍稍拉扯幾下就變得蓬鬆了起來。

    此時牀上的兩個小孩也已經把被單拖了下來，蔣雲新是最興奮的，他或許是第一次被人安排任務，所以在做完事情後，他依然興致沖沖的來到了趙月茹的旁邊，小臉微揚，期待的看着上面的人。

    “這麼快就完成了？真棒！”適當的鼓勵可以讓孩子享有成就感，趙月茹一臉讚揚的俯身摸了摸蔣雲新因爲運動而泛紅的臉蛋，同時也不忘連帶另一旁站着的蔣瑤一起。

    “需要我洗嗎？”獲得了表揚後，蔣瑤故作鎮定的提了提手裏的布料，雖然她裝作沒什麼的樣子，但從眼睛裏泄露出來的喜悅還是能夠看出來她現在很高興。

    “不用，放着吧。”趙月茹將手裏的布對着蔣瑤比劃了一下，簡單的做了一個記號後就開始動手裁剪。

    帶着鏽跡的剪子有點鈍，往往需要她反覆剪好幾次，才能將衣服的雛形剪出來，沒有耐心的人多半就放棄了，趙月茹這個人比較好的一點就是有耐心，而且旁邊還有兩個小萌娃陪着，這枯燥又磨人的工程才不會這麼無趣。

    緊趕慢趕的終於把需要的模子剪好了，然而接下來又遇到了另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繡花針的穿線孔被鏽跡遮擋得只剩極小的一個點，趙月茹不論怎麼聚精會神的看，都找不準那可孔，木盒子裏的繡花針大多都已經彎折或者腐壞了，只勉強剩下了這一根還可以用。

    “要我幫你穿嗎？”在她又一次失敗後，蔣瑤清脆的童音突然從一旁傳了過來。

    趙月茹揉了揉痠痛的眼睛，然後將手裏的針線遞了過去。

    蔣瑤肉嘟嘟的手指小心的捏着細細的繡花針，然後就這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一個小孔，慢慢的將線穿了過去，總共也沒用多少時間。

    對方這一系列動作實在太流暢，讓趙月茹一時有點楞，她接過這枚小小的繡花針，語帶驚奇的又誇了一句。

    縫合的時候很輕鬆，只要能夠讓棉絮不跑出來，就算縫得不怎麼好看也沒問題，因爲不會做鈕釦樣式的衣服，她索性直接做成套頭的款式，只要領口做得大一點就行，最後再留個口子塞棉絮就可以。

    就這樣，一件下襬稍微有點歪扭的棉服就做好了。

    趙月茹高興的展開來看了看，對於這第一次的成果還是比較滿意，“阿瑤，你快試一下合不合身？”

    她拉過一旁的蔣瑤，將孩子身上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脫掉，因爲天氣的緣故，她也不敢裏面的衣服都脫了，只將將脫了件外套就停手了，在換上新衣服的過程中，趙月茹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她把袖子做得太長，要往上挽一轉才正好。

    “果然做得不好。”趙月茹一邊整理着過長的袖口，一邊懊惱的低聲自喃喃道。

    “我很喜歡。”在她正心存不滿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軟糯的女音，仿似還帶着一股奶香味兒，“謝謝。”

    蔣瑤心思再細膩，也在今天一連串的攻勢下被俘獲了，都說女孩子的情緒是最容易觸動的，更遑論從小就沒怎麼體會過母女親情的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就像是融化她心裏堅冰的最後一抹溫度，瞬間就將她感動了。

    “以後我再給你買漂亮裙子，我們家阿瑤也是個小美人呢。”趙月茹憐愛的刮了刮對方小巧的鼻尖，語氣溫柔的許諾道。

    “我也要！我也要！”一旁的蔣雲新聽到有新衣服穿，連忙跟着一疊聲兒的焦急呼喊着，生怕落下他了。

    “阿新當然也有了，我們家阿新長得這麼俊俏，長大了可要迷倒一衆姑娘小姐。”趙月茹將蔣雲新抱坐在膝頭，一邊好笑的打趣着，一邊幫他換上新做的衣服，好在他人小，做的衣服雖然有點偏大，但也正好合適。

    “我才不要！”蔣雲新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後面的話，他潛意識裏以爲是要把他送人，遂賭氣的叫嚷了一句。

    這生動活潑的一面讓趙月茹很高興，這就是他們敞開心扉的表現，“既然阿新不要，那我們就不要了。”

    她順着對方的話頭哄了一下，然後將人輕柔的放在了凳子上，“阿瑤看着點弟弟，我去燒點熱水洗衣服。”

    眼看一會兒就要開始準備晚飯了，不抓緊時間把衣服洗了的話，後面的事情就又堆積起來了。

    廚房裏的柴火因爲原身的懶惰所以剩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燒柴後廚房變得溫暖了起來，原本等在裏屋的蔣瑤牽着蔣雲新走了進來。

    趙月茹看了兩人一眼，揚手示意他們離竈膛稍微近一點，這樣才更加的暖和。

    小小的空間裏火焰在閃爍，空氣中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清晰的“噼啪”聲，那是木柴燃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