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深宅花

    莫易久那句“可以有一朵會跳舞的花,是屬於我的花，也是我心裏的花”，曾今今本以爲是什麼一時興起的情話呢,瞭解mv的整體構思之後，才知道,哦，原來每一句都是實際的工作內容。

    她又看了一遍原片,上一次看還是五年前的夏天，兩人在深山裏一邊同村民看露天電影，一邊啃西瓜，那個時候,莫易久還不是她的女朋友，她對身邊這位平易近人的巨星充滿了敬畏與好奇,並沒有把全部心思放在電影上,且還少看了前半段。五年後再來回顧,又是不同的心境,讓她對人世間的“緣”生出許多感慨來，是來自電影講述的故事，也來自她和莫易久的故事。

    莫易久說的花，是白色的薔薇花，在電影裏就有表現,作爲一種標誌性道具,三姨太阿憐庭前滿院的白薔薇。花朵開得旺盛，本該呈現生機勃勃的景象,但在電影的濾鏡之下,滿園的白花,卻顯得尤其的蒼涼肅殺。而在mv腳本的設定裏,白薔薇就是女主角阿憐內心世界的具象表達，隱忍地生活在仇人的深宅之中，貌似純善溫良，卻是心思冷酷，暗恨深埋，就像白薔薇，在白花綠葉掩藏下的，是堅韌帶刺的枝條，深深地紮根土中，汲取能量。

    曾今今覺得這次的舞蹈設計，要把白薔薇的特性和女主角的心理變化融在一起，其實還挺難的。

    “你這算不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曾今今問莫易久。

    兩人坐在客廳吃宵夜。這一天她沒有通告，就在家和着歌曲和mv腳本編舞。莫易久白天在公司開會，傍晚回家，又和曾今今討論修改了一整晚。深夜，莫易久肚子餓了，曾今今就炒了一大盤炒飯，還非得說是揚州炒飯，也不見得多正宗。這會兒兩人面對面坐着大口大口扒飯，腳邊還有兩隻貓轉來轉去時不時撓腿，忽覺得，這就是幸福了。

    “什麼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莫易久反問她。

    曾今今下巴微擡，一臉篤定：“怎麼看都是《女人心思》比較姬。你找俞美如演，是不是想迷惑大衆視線？”

    莫易久否認：“我是覺得《深宅花》這個場景最好看，到時候會去電影拍攝地取景，那種徽派大院，如果有你跳舞呢，這支mv一定很有藝術感的。”說着，嘴角一揚，又道：“而且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玩。”

    雖然一起去玩是挺開心的，但是一單歸一單。

    “我可不信，你分歌的時候考慮的只有藝術和玩。”

    “你是想太多，《女人心思》明明是講女性情誼的。要我說啊，還是深宅花比較……那個一點。我猜啊，憑那些粉絲的敏感，一定會從‘深宅’聯想到‘深櫃’。”

    “啊？？？不會吧，我就沒想到。”曾今今反覆咀嚼一陣，又覺得道理還挺通：“怎麼回事，我現在又覺得有人會這麼聯想一點也不奇怪了。嗐！你就帶頭嗑吧，cp粉的心思全部拿捏了。”

    曾今今把舞編出來了，同步的，兩人的服飾妝容以及拍攝團隊也如期就位，一切溝通妥當，排了檔期，一班子人浩浩蕩蕩啓程奔赴安徽境內一座依山傍水的古鎮。

    古鎮很早就被開發成了景區，有成片古樸的徽派建築羣，統一制式的青磚黛瓦馬頭牆，似乎隨意找個角度，一人一牆一景，便有了格調。大概因爲是週五工作日，遊客並不多。拍攝mv的先遣部隊早兩個鐘頭就到了，莫易久和曾今今坐着保姆車進了古鎮直奔將要拍攝的宅院，倒是沒引起半分關注。

    故地重遊，莫易久對這兒的印象已經模糊了許多，想想曾經，不禁又覺唏噓，和劇組的朋友們在這古鎮裏熱熱鬧鬧地一呆就是幾個月，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也不及多感念，下了車，步入宅院，或許得感謝景區開發商，才使得這座古宅得以完好保留其原貌，包括小院裏一株株白薔薇，也抓着花季的尾巴盡情地綻放。

    現場各部門還在做準備，莫易久和曾今今被引進一個廂房做妝造。

    妝造請的是電影的同一班底。莫易久穿的是原片裏的戲服，一身青灰色的旗袍，髮髻挽在腦後，妝容也是素淨。

    莫易久對着鏡子左看右看，感嘆終究是歲月不饒人，就算用了同一個妝容，穿了同一件衣服，也不復十年前年輕的模樣了。

    “哎……畢竟快40歲了啊……”

    曾今今卻覺得，十年的光陰，在莫易久的身上，只證明世間美好不止青春的樣貌，歲月沉澱的成熟氣質也是時光給予的珍貴禮物。更何況，對比起來，現在的莫易久只臉上瘦削了一些，輪廓線條更鮮明了，不笑的時候，較年輕時，多了幾分冷峻之感，如若論美麗，現在的模樣是更貼切的。

    反觀曾今今，她的白薔薇造型，是完全的原創。一方面得貼合電影的年代感和整體氛圍，一方面，又得表現出她只是一種意象的化身，並不是真實世界的人物。因此服裝不宜過於現代，不宜過於繁複，也不宜過於寫實。他們選擇了當代舞風格的舞服，半透的輕紗裙襬，層層疊疊輕盈飄逸，整體是荼白的顏色，裙襬邊緣又暈染上深青的漸變，做出水墨一般的質感，騰轉跳躍間，仙氣飄飄。妝容上則採用更爲妖冶的舞臺妝效果，用白色的油彩在面頰、脖頸和手上做一些花瓣和線條的彩繪，以展現其虛幻脫俗。

    莫易久先化完的妝，於是早曾今今一個小時就被安排去拍攝她在房間裏的戲了。等輪到曾今今的時候，她又已經一切就緒在角落看了好一會兒了，拍的是一些零碎的鏡頭，對鏡梳妝，或是佇立牀前，還有一些唱歌的特寫。這些對莫易久來說應該是很容易的，只是她總不太滿意，認爲自己沒有全然回到角色裏，神態行爲都差了些許，得重拍好幾遍才能繼續。可在曾今今眼裏，實在是吹毛求疵了，明明第一遍就能用了。

    曾今今的戲份都在院子裏，有一些是單拍她跳舞的，有一些則是與莫易久同框的，還設計了兩人的“貼身”互動，不止是出於曾今今的私心，還有莫易久的慫恿，說她要是不服自己和俞美如拍《女人心思》的mv，大可把舞蹈設計得曖昧一點，撲到她身上來也沒問題。

    撲是不能撲的，起碼鏡頭下是不可以的，不過貼臉埋肩窩這些小動作倒是沒少搞。不知情的工作人員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感慨美是真美啊，會跳舞的女人在鏡頭下真的不一樣。

    小吳和vivian在邊上難掩姬動的心情，不停竊竊私語。

    vivian：“我感覺阿姐被女妖精纏上了。”

    小吳：“我現在可以斷定今今姐是誘受，真想不到啊，厲害厲害。”

    vivian：“你本來以爲她是什麼？”

    小吳：“教科書般的弱受。”

    vivian：“哼哼，我要去打小報告了。”

    小吳：“你別呀！告訴她我就死定了！”

    vivian：“反正我想換室友了。”

    小吳：“是人話嗎？沒義氣！”

    莫易久和曾今今不知道她們倆侃的這些烏七八糟的，入夜，還帶她們逛古鎮的燈市。拍攝計劃是三天，都是白天的景，天黑了就收工四處溜達。好在這古鎮晚上比白天熱鬧，景區爲了吸引客流，開了夜遊古鎮的項目，每周五週六入夜，沿街就會擺花燈會，鎮上的村民也會出攤賣些小吃和小玩意兒，遊客倒比白天多了好幾倍。

    莫易久和曾今今戴着帽子口罩手牽手逛街，又買了小花燈提溜在手裏，路過鎮上的宗祠戲樓，還進去聽了一出廬劇。大概是某人的巨星氣質想藏也藏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在古鎮夜遊的背影照就被po到網上去了，又引起一波猜測。

    【提兔子燈的是我們天后大人沒錯了，好幼稚啊今年元宵節我給我女兒買的是這個同款兔子燈。】

    【逛燈會牽手手？？？除了“好姐妹”我其他什麼都不敢說呢[doge]】

    【酸了酸了，我也想牽手手！】

    【旁邊高個兒的是誰？姐妹們懂的自懂[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