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三期（8）

    莫易久繼續忙於各種通告, 半個禮拜，天南地北地飛。但每晚她還是會給曾今今打電話, 一是聽聽她的嗓子的情況，二也是報備自己今晚沒有喝酒。

    曾今今的感冒已經基本好全了, 只是先前因爲養嗓子, 並沒有勤於練習，因此這兩天，總覺得唱得還是不怎麼理想，只能指望最後一天這臨陣磨槍能讓她有所突破。

    裴姵老師對她嗓子的恢復情況還是很滿意的, 因爲這樣，之前對歌曲的構思安排就能實現了。她打算在歌曲開頭，加一段“啊-啊-啊”的吟唱。曾今今頭一回聽她哼的時候，就覺得, 這就是人魚的語言，人魚的歌聲，空靈的，神祕的, 還有一絲哀慼。只可惜，以曾今今當時的狀況, 要唱到這個高度，要唱得這麼乾淨，實在是做不到, 沒辦法, 就只能讓合音唱了。不過現在, 問題隨着她感冒症狀的逐漸消失已經迎刃而解，雖然時間上有點兒趕，不過裴姵老師似乎是有信心讓曾今今在端起之內，到達能不丟臉地上臺表演的程度。

    曾今今也認爲，不丟臉就已經是出色了。起碼在這個舞臺上，一羣業餘的歌手面對一羣專業的評委，能不丟人，絕對算是上乘的表現。

    前幾天趁着排練任務少，她去串了丁正陽的門兒。工作人員知道他們倆關係好，倒是沒攔着。丁正陽已經把歌練得很溜，作爲知情者的曾今今，在聽到他開口唱第一句的時候，就能捕捉到其中的感情。

    丁正陽問起曾今今準備了什麼歌，曾今今回答的時候滿臉甜蜜：“Mermaid song，易姐給我選的。”

    “英文歌啊？厲害厲害。什麼時候唱給我聽聽。”

    曾今今不知道他是真覺得厲害還是別的什麼，不過唱給他聽？目前還是算了。

    “最近感冒呢，狀態不好。等彩排那天你來看我吧。到時候好了壞了就那樣了，不過我會穿年初春晚跳舞時候那身。”

    “哦那個我知道，就你們火上ins那個舞唄。”丁正陽嘖嘖嘖了一長串，又說：“你這是要大弄呀，那我這小清新，準玩兒不過你了。”

    “別這麼說。”曾今今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來我也沒這想法，主要是我那編導想這麼弄。”

    丁正陽不屑道：“我是不想相信他們了，這次我自己提要求做的策劃。”

    曾今今倒是有興趣了：“你自己做的策劃？到底是有特殊意義的歌。到時彩排叫我一聲，讓我看看吧。”

    丁正陽爽快道：“行唄，順便提提意見。”

    曾今今覺得他這是客氣，哪能真提意見啊？她突然想起先前和莫易久推測的，關於《微笑的魚》這本書，於是，忍不住想從本人處尋個答案。

    “問你個事啊丁老師，你和大路在一起……”曾今今壓低聲音：“那本書的作用不小吧。”

    丁正陽眉頭一皺，眼睛裏卻有點驚慌的意味：“誰告訴你的？”

    “我和易姐推斷的。”曾今今挑着眉，志得意滿地壞笑。

    “哦，沒有的事，你們推斷錯了。”丁正陽故作輕鬆地笑道，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答案不言而喻了。

    錄製前的最後一天，造型師到了。雖然安排的是週五下午彩排，然而一早就得開始爲妝容做準備。染髮、化妝，都是大工程，兩件事結束，一個上午就過去了，曾今今根本沒有時間去看丁正陽彩排，只能派小吳去把彩排現場錄回來。

    曾今今看了一遍視頻，原來是結合了舞臺劇的形式，把漫畫形象的畫面和現實舞臺融合在一起，背景大屏是那條微笑的魚，丁正陽則作爲主人公。屏幕第一個畫面，就是水族箱，隨着舞美的變幻，晴天，雨天，白天，黑夜，丁正陽一次一次從水族箱前走過，與微笑的魚邂逅、互動，背景音只有魚兒吐泡泡的聲音夾雜着人流和車流來往的聲音。緊接着，歌曲前奏起，水族箱變成一個圓形的小魚缸，丁正陽再繼續唱。再之後，場景變幻爲街道、樹林、大海……丁正陽一邊唱着歌，一邊演繹了整個故事。雖然是個挺直白的創意，但確實，抓到了原作的精髓，讓人生出一種既覺溫暖，又覺悵然若失的感慨。

    下午，丁正陽倒是來了，看她這一身打扮，還誇張地喊：“哎喲可算見着真的了。我特想把我們家大路叫來，他肯定想拍你。”

    “你把他叫來成，拍照就算了。”曾今今和丁正陽一塊兒坐在觀衆席上，等着工作人員佈置《mermaid song》的舞臺。

    “那叫他來還有什麼意思？不過別說，你扮上這舞臺妝了，就特別不一樣？”

    曾今今眨眨眼，厚重的假睫毛撲閃撲閃的：“怎麼不一樣了？哪兒不一樣了？”

    “氣場突然高了八丈啊。”丁正陽感慨：“要不是我認識你，就你現在這樣坐這兒，別說不敢跟你搭話了，五米之內都不敢靠近。”

    “幹什麼？當我是妖怪啊？”曾今今笑死了：“別逗了，你們模特界才是啊，大長腿往臺上一站，擺出冷酷無情的樣子，一個個都高高在上高嶺之花高貴冷豔高不可攀。”

    “成語挺多。不過話說回來，莫易久見過你這打扮不？”

    曾今今搖頭：“沒親眼見，那會兒她在國外拍戲，聚不到一塊兒。嗯？你想說什麼？”

    丁正陽的確沒往上面正道想，突然奸詐地笑了起來，偷偷摸摸地在曾今今耳邊小聲說：“我覺得你可以憑這造型壓了她，回去試試啊。”

    曾今今頭一歪立即和他保持距離，壓着聲音堅定地嫌棄道：“丁正陽老師，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以爲我平時還壓不了我女朋友了？！清醒點好嗎？！”

    丁正陽不得不對他另眼相待：“喲喲喲，厲害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什麼意思？我和易姐是講balance的。”

    丁正陽根本不信：“哦喲喲，還balance哪？”

    曾今今的太陽穴被他這個“哦喲喲”戳得突突跳：“顯然你們家不講balance。丁老師你把把都受，甘心嗎？”

    “……”丁正陽擰巴着臉突然想找個地縫鑽。真是見了鬼了以前從來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他顧左右而言他：“對了，給你說個事兒。你想知道第三期新來的是誰嗎？”

    “這就翻篇了？生硬了點啊……”曾今今還是放過了他：“不過你願意說，我也願意聽。新來的是誰？”

    “這次絕了，請了個網紅女主播，我早上來的時候她剛走，演播廳門口給我碰到了，我就問了我那編導，人家告訴我的。”

    “網紅女主播？後半夜來彩排的？真成。不過你居然還認出來了，平時沒少看啊。”曾今今戲謔道。

    丁正陽果斷搖頭：“沒沒沒哪能啊，我要是跟大路那倒黴弟弟似的沉迷網紅世界，他早跟我分了。都說了，是我編導告訴我的，說新請的是個網紅，叫小何，上！網名還帶感嘆號的。”

    “啊啊啊？小和尚？”

    “小何，上！”丁正陽拿手機出來搜給她看，一邊說着：“我本來以爲她跟那些直播間裏搔首弄姿的妖豔賤貨一樣，還埋怨節目組請個這樣的拉低檔次。可編導跟我，這個網紅女主播還真不大一樣，是網紅界的清流，佛學院畢業的，沒去當尼姑，就做主播了，平時直播就唱個古風歌啊，彈個琵琶古箏啊，還有講講佛經什麼的，有時候也出外景，天南地北國內國外地跑寺廟，順便還幫人拔草那些強收香油錢的黑心寺廟，所以她有不少媽媽粉奶奶粉。”

    曾今今聽得是一愣一愣的，這位可真是刷新了她對網紅女主播的認知。她現在特別想看小何，上！的直播視頻，想知道這樣的女主播到底能紅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