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第三期（1）

    講起往事, 時間總是很快, 笑着, 又感慨着，11點40分, 節目組的人到了。曾今今和丁正陽的編導一起來的, 花了幾分鐘準備好拍攝措施，又拍了一段他們吃火鍋的視頻，裏面當然有演的成分, 演驚訝，假裝他們是突然造訪。

    12點一到, 兩邊準時遞上信封，主題卡片。

    曾今今打開卡片一瞧, 赫然一個“魚”字。

    她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年初和陳由老師合作的那個舞蹈。歌？沒有的……

    曾今今把卡片遞給莫易久看, 眼裏寫着求助。

    莫易久看着卡片上的主題，倒是想到一首她能唱的歌，只是攝像機前, 不合適由她這麼直接地幫曾今今決定, 於是強硬地繞過了話題, 說：“魚啊……Vivian, 去點多一份筍殼魚片。”

    “哎你怎麼……”就知道吃哼哼哼！

    曾今今這話沒有說完, 也說不出口, 邊上丁正陽卻響亮地彈了彈卡片, 得瑟道：“嘿嘿, 我想好了。”

    “啊？這麼快？你們前兩期決定歌曲也是這麼快的嗎？”

    “萬一有人跟你想唱的是同一首歌, 就比誰快了唄。”他解釋完，又對編導說：“給上面打個電話，《微·笑·的·魚》，我預定了。”

    “《微·笑·的·魚》？”比起着急自己的選歌，曾今今這時候更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丁正陽幾乎在看到主題的第一時間就決定了要唱這首歌。而且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

    “沒聽過啊？”丁正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對莫易久說：“你肯定也沒聽過吧，大天後。”

    “呵。”莫易久冷笑，絲毫不以爲恥。

    “哈，你沒聽過我也是理解的，畢竟冷門。”丁正陽拿出手機，一邊找着這首歌，一邊繼續感慨：“哎呀，這首歌啊……本來我是不想說自己私事的，不過爲了讓他們有東西拍，那我就講一下吧。”

    曾今今得給他臺階，立即配合地問：“是有什麼故事嗎？”

    莫易久一句話拆穿：“一定是和他男朋友。”

    “哎？你怎麼猜到的？”丁正陽震驚地瞪圓了眼珠子，得意勁兒少了一半：“其實也沒什麼。這首歌是一部動畫原聲帶裏的歌，這個動畫呢，又是改編自一本叫《微·笑·的·魚》的繪本，而這本繪本啊，是我倆人是頭一年他送我的生日禮物。當時其實沒在一塊兒，我就覺得這哥們兒真有心，雖然只是一本漫畫書，有人就覺得大老爺們兒生日送本書，還不如不送呢對吧？但這本書就是我喜歡的。”

    “丁老師真的是個特別細膩的人。”曾今今支着下巴，又說：“下次你生日，我們都送你書。”

    “噗。”莫易久被逗笑了，點着頭說：“好好好，儘量找一本好看的送給你。”

    “嘖！我預感這期一播出去，這以後的生日禮物都只有書可以收了。”丁正陽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臭嘴！”

    結束了一頓夜宵，曾今今的歌還是沒有決定下來，只和小編導承諾，明天早上再決定曲目。小編導建議她多選幾首，萬一和別人重複了，還有備選方案。

    回到酒店已經一點多了，但曾今今一心想着要找歌，一點兒不困。莫易久先去洗澡了，進浴室前把手機給她了。

    她接過來一瞧，正是一首英文歌的頁面——《Mermaid Song》。

    “易姐，你讓我唱英文？”

    “是我想聽你唱英文。”莫易久探出頭來說，露出半邊裸肩，衝她勾人地眨眨眼：“你可以的親愛的。”

    “是嗎？”曾今今樂滋滋地又問她：“那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嗯……”易久想了想，告訴她：“結果很好，表現嘛，應該更好的。”

    “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

    “乖啦快聽歌，聽熟之後睡覺。”她說完，就鑽回了浴室。

    曾今今還是覺得，莫易久對她今晚的表現沒有很滿意。不過現在也沒什麼所謂了，橫豎是不會被嫌棄的。

    她躺在牀上，戴上耳機，播放了《Mermaid Song》，人魚之歌。然而前奏一起，她便覺出熟悉。什麼地方聽過的，好像是廣告……廣告賣的是什麼已經不記得了，但這首廣告歌，莫名“性-冷-淡-風”的迷醉旋律，只要聽過一次，就不可能忘記。

    人魚之歌是什麼樣的？曾今今在Sarah Khider的歌聲裏尋找答案，平靜，神祕，能夠貫徹心房的通透，仿若大海對天籟的吟唱。

    曾今今懷疑自己，憑她的聲線特質，是否也能唱出這份意境。但她又覺得，就算與原唱會有差距，這首歌也值得她去爲之努力。

    莫易久洗完了澡，換曾今今。曾今今不舍地放下耳機，打算速戰速決。

    人進去沒多久，莫易久就聽見曾今今在裏面哼歌，瞬間覺得女朋友真是可愛得要命。

    曾今今出來的時候，莫易久已經靠在牀頭看平板了。

    “瞧什麼呢？”她走過去，鑽進被窩，側身抱着莫易久。

    “微笑的魚。”莫易久笑着，又篤定道：“丁正陽沒有說實話，或者是，他的故事沒有講完。”

    “嗯？你怎麼知道的？”

    莫易久把平板給她：“你看看就明白了，我覺得大路是靠這本書追的丁正陽。”

    曾今今聽莫易久的猜想，想到的卻是：“那不就是說，丁正陽他們也是生日那天確定關係的？”

    “那就不知道咯，是不是那一天……”

    曾今今揚了揚眉毛，認真地看起平板來。莫易久沒有看改編動畫，而是找了繪本的電子書。

    內容大概是，一個孤獨的男人在街上的觀賞魚店遇到了一條微笑的魚，不管刮風下雨，白天黑夜，每當它從魚店的窗欄前路過，這條魚都會對他微笑。他想擁有這條會微笑的魚，把它買下，帶它回家。這條魚始終帶着微笑的表情，他擁有了一條像狗一樣衷心，像貓一樣貼心，像愛人一樣深情的魚。直到有一天晚上，男人做了一個夢，他的魚發着綠光，浮到了空中。他跟着微笑的魚，走在從城市到海洋的路上，想起了年少時的舞蹈，想起了童年時的朋友。他跟着微笑的魚，跳進了大海，在大海里暢遊，卻突然發現，自己被囚禁在大海中的魚缸裏，不論怎麼遊，都無法衝破這透明的邊界。他看着他的魚，它的微笑卻使他感到憂傷，於是，男人將微笑的魚放回了大海，送回真正的家。

    耐人尋味。

    表面看，是一個對愛放手的故事……但顯然，大路送這本繪本給丁正陽的真實意圖不是想表達這個，否則倆人也許也成不了。當然，並不排除丁正陽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可能性。不過曾今今還是覺得，這個故事所表達的另一層含義，更說得通。突破邊界，返璞歸真，到魚缸的外面去，追尋心靈的自由。也許大路是希望丁正陽能夠拋開世俗的眼光，從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愛自己所愛的。

    這是一種鼓舞，也是一種追求。如果丁正陽和大路真的是因爲這本書走到一起，那麼，丁正陽說把大路當哥們兒這事，她是不會信的，倒是可以想象他們在一起之前的相處模式，一個追，一個躲吧。

    “丁正陽當時一定很慫，所以說起這段兒才缺斤少兩編瞎話。”曾今今笑：“不過大路這手段是真高。送個生日禮物就成事兒了。”

    莫易久撇她一眼：“你的手段不是更高？沒有好好準備生日禮物，也成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