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感情戲

    兩人裝作是不那麼親密的好朋友,各自施展演技，當然作爲在場唯一的女性朋友，相互間多一些互動也是無可厚非。

    才坐下沒兩分鍾,已經約好了晚上的酒局，莫易久做東。早認識的老朋友們自然不在話下都一口答應，像是狄大王和這片子的男主角汪崢仁,其他先前完全沒打過照面的，也在這握了握手的功夫成了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

    莫易久和狄琛的友誼比和辛浩歌更早，十年前了，狄琛演秦始皇的一部電影,是莫易久唱的插曲，雖然就這麼點兒不起眼的交集,可這兩位東拉西扯的還是攀上交情了，間接還讓莫易久認識了辛浩歌。

    至於汪崢仁,據莫易久後來說的，汪崢仁早期在香港發展過幾年，曾經和她的某位好兄弟走得很近,每次約出來玩都帶他一起，玩了幾次就熟悉了。不過後來他回內地發展，沒辦法經常聚,就沒原來那麼好了。曾今今覺得“走得很近”這四個字用得很有深意啊，自作聰明地說：“哦,難怪有時候覺得汪崢仁gaygay的。”莫易久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翻了個白眼警告她：“就算看起來gaygay的,也不能放鬆警惕知道嗎？記得不要入戲太深，一想到你們有感情戲我就放心不下。”

    這有什麼可放心不下的，曾今今自覺就她這水平，別說深不深的，就只是入戲，已經算不錯的了。

    其實這個自覺是一點兒也不假，就這感情戲，曾今今演起來簡直是困難重重。其實這部作品裏的感情線是非常反常規的，如果單獨將阿青、范蠡和西施三個角色脫離出來，會驚奇地發現，結局是男主和女二終成眷屬，至於女主阿青，自始至終沒有得到過想要的愛情，甚至爲了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竟然還喪心病狂地幹起了殺情敵、拆cp這種惡毒女配才會幹的事並且和任何惡毒女配的結局一樣沒能成功，可憑什麼這樣神經病女配的設定放在別的戲裏只能有十幾二十分鍾的鏡頭放在這部戲裏就扛得起絕對女主的大梁了？曾今今分析着……除了其他戲份賦予的人格和品質，在這段三角戀裏，作爲第三者，至少得不討厭吧……

    其實她私下覺得原著裏那個天真爛漫的阿青就挺莫名的，先前還跟個孩子似的人畜無害，出走一趟回來，就黑化了，最後，還只是因爲外貌這種膚淺的原因放下執念……反差太大，也讓人覺得這角色沒什麼腦子，不討喜。這會兒劇本一改，這方面倒是容易說通點兒了。但就算是這樣，要將阿青對待這份愛的情緒和爲之付出的舉動自然地過度下來，從最初的無情無愛到略有好感，再到日益濃烈難以壓抑，以及隨後知曉范蠡心頭那粒叫西施的硃砂痣時不動聲色的失落黯然，再有遠離疆場踏足江湖後的舊情難忘妒意滋生，乃至於最後的放下一切歸隱山林，每一場戲裏不同程度感情的拿捏都得結合人物性格，在劇情推進的基礎上，通過神態語氣做到精準有層次的表現，太難了。再加上拍戲的時候並不會按照劇情順序拍攝，往往是布一個景，就把這個景的相關幾場戲一次性拍完，這種跳躍性的情感表現，更增加了難度。

    因此和汪崢仁的對手戲，基本就沒一條過過。也是巧了，下午茶結束，緊接着就拍阿青和范蠡在河邊聊天的戲。這段在原著裏也有，就是那段兩個人青雞同鴨講說湘妃，實則是范蠡緬懷西施之美——

    范蠡：“她的眼睛比這溪水還要明亮，還要清澈……”

    阿青：“她眼睛裏有魚遊麼？”

    范蠡：“她的皮膚比天上的白雲還要柔和，還要溫軟……”

    阿青：“難道也有小鳥在雲裏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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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本做了改動，這場戲變成了范蠡對阿青暗示自己心有所屬從而將她的表白淹死在羊水裏的感情轉折點，而臺詞保留了范蠡對西施的讚美詩，卻把阿青那些傻問題刪了個精光。

    曾今今只有開頭一句詞：“范蠡，你……有過愛人麼？”這是表白的起頭，也就起了個頭，范蠡一句“有啊。”直接讓阿青全程沉默了，然後他就開始朗誦：“她呀……她的眼睛比這溪水還要明亮，還要清澈……”

    曾今今看着他深情地回憶，心裏卻想着這要真是阿青，估計是要氣死了……

    “cut！曾今今！發什麼呆？剛吃懵啦？你暗戀對象想別的女人呢！”

    “對不起導演……”曾今今尷尬地道歉，看到站導演邊上的莫易久正在偷笑，忍不住更加尷尬地咽了咽喉頭。

    賀導看出來她是沒準備好，下令：“給你三分鐘，情緒調節好了再開始。”

    曾今今腦子裏的確沒什麼東西，主要也是莫易久來了就放鬆工作的心思了。再拿來劇本看之前做的筆記找回一些感覺，這時候莫易久走過來，在她耳邊開了個玩笑：“你就當作是我在想別的女人咯。”

    “別……我一點兒也不想這麼假設。”曾今今不喜歡把不好的情緒硬塞進真實的感情世界裏，與其把范蠡想成莫易久，她寧可把自己想成阿青。“這段戲你還是別圍觀了，看得我心神不寧的，一會兒到我耍帥的戲了你再來。對了，外面的小粉絲你去見過了麼？等你好久了趕緊去寵幸她們吧。”

    莫易久一聽，傲嬌地“哼”了一聲：“把我往別的女人那邊推，你還蠻大方的。”

    莫易久去跟那五個走運的小粉絲見面了，曾今今幾乎能想象她們激動的模樣。但戲還是得拍啊，演出沉默下的內心波動。過程實在痛苦，導演也給她講戲，拍了二十幾條才終於過了。最後被導演總結出一句：“哎喲這演得太費勁兒了，看來我們曾老師倒追從來沒失敗過。”

    事實。

    曾今今習慣了這位大導演日常調侃演員的話了，反正在場除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老戲骨，全被他玩笑了個遍，曾今今這主演就更別提了……什麼“各就各位，舞蹈家準備！”、什麼“曾今今你要起飛了，吊着威亞怎麼還能打瞌睡啊？”、還有更可惡的，“昨天編劇說要加場阿青的哭戲，我沒同意。第一，讓女人哭的男人算什麼男人。第二，曾今今演得了哭戲麼還是別找麻煩了。”雖然嘴挺欠的，但夸人的時候也不吝嗇，聽起來就好像被說這人一半兒是天才一半兒是傻子……

    演完了這場，曾今今又可以歇好一會兒了。小助理來傳話，說莫易久讓她過去一起見粉絲。

    曾今今一走到莫易久身邊，五個迷妹又炸了一回，對着她們又是要簽名又是要合照，還滿嘴“好配啊好配啊”……

    莫易久問她們：“你們是酒精黨？”

    五個迷妹忙不迭點頭：“對啊對啊，酒精黨頭頂青天！”

    曾今今氣啊，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皺着眉頭質問：“什麼？你們覺得我很受麼？”

    這倆人在cp黨面前早就不掩飾對他們存在的知情，也不避諱討論攻受問題，反正怎麼折騰都可以被解釋爲賣百合人設的需要。

    五個迷妹裏兩個耿直點頭的，還有三個牆頭草兩邊倒：“不不不，曾老師最攻了，只不過酒精黨比較好念啊。”

    曾今今不管她們的真實想法，勾着莫易久的肩膀挺起胸脯展現“老公”氣概。莫易久笑她幼稚，不過還是配合地做出小女人的樣子曲着膝蓋窩在她懷裏衝粉絲的鏡頭猛放電……

    粉絲們一個個捂着嘴發出癡漢般的笑聲：“吼吼吼，我要流鼻血了誰幫我擦一下。”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