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華清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一跳跳到山外山字數:2450更新時間:24/06/27 17:49:30
莫易久飛回去了,曾今今特別捨不得,說了句感性話:“下回見面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莫易久笑着拍拍她的肩:“星期五視頻啊,時間空出來,一起看八仙別忘了。”
想想也對,只要保持聯繫,也沒所謂是不是實實在在的面對面。
把莫易久送走沒多久,曾今今接到了包曉繁女士的電話。雖說她是從事了半輩子舞臺劇表演的老藝術家,各界大師級人物也招待了不少,但莫易久這款的,她還是頭一回認識。曾今今一接起電話,那邊就喋喋不休……
“喂曾今今,小莫走了麼?她說沒說昨天吃得怎麼樣?沒不高興吧?我老覺得我昨天話多了,她沒介意吧。”
“沒沒沒,她吃得可高興了。”
“那就好,你讓她有空再來呀,就說我們家特別歡迎她。”
“這可不好說,她挺忙的。不過她跟我說想過來看《芙蓉釵》,到時我得給她弄三張票。”
“真的呀?這事兒包媽身上。你讓她先來我們家,吃了晚飯我跟她一起去。”
“爲什麼呀!我在那邊後臺忙活你們就吃上飯了。”
“那行,你跟她說,看完演出別走,來我這兒吃飯,晚點而已。其實也不用你,我拿連座票,回頭讓她坐我邊上一起看演出。”
“行吧我到時候跟她說說,不過她如果有別的安排,就沒辦法了。”
“曾今今你真靠譜兒。”
包曉繁女士美滋滋地掛了電話,曾今今繼續把車開回家,家裏的客人走了,就顯得分外冷清。廚房裏咕嚕咕嚕煮着飯燉着湯,曾今今又坐回沙發上,打開電視,四五點鐘,之前看的臺已經開始播兒童節目。也懶得換,她打開手機微博,又是一堆被評論和被的訊息。
她記得自己上一條評論還是在薛月楠家裏看節目前發的,後來一直也沒留意過,今天一看,底下又是一堆胡言亂語:
【曾老師的姐妹顏值也好高!!!】
【我也不多說了,這裏我就想莫易久一下,快來管管你家媳婦兒,拈花惹草呢[doge]。】
【去人家家裏單純看電視?我不信,你信麼?莫易久】
【我剛點進這個薛月楠的微博了,居然是a的總裁!!!不過是富二代。】
【天哪曾老師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嗎?我還舉着酒精黨的大旗呢!】
【我是來圍觀我們老闆的[噓],但是我不同意老闆拆我偶像的cp。】
【算了曾老師給你薛月楠,易姐我帶走了。】
【難怪節目播出那天易姐不發微博,原來是給氣得。】
曾今今覺得這些百合控的神經簡直敏感到極限了,兩個女的拍個照一起看個電視就是有jian情了,忒不仁道。想起莫易久的微博也一直沒去關注,點過去一看,上星期五的確沒有發過微博,直接就跳到了今天早上那頓早飯,沒有透露多的信息,就一碗小餛飩和一碟小籠包。配的字是:【好喜歡這裏的小籠包[饞嘴][饞嘴][饞嘴]】
等等,太過分了小籠包是買的小餛飩才是我做的啊姐姐!!!
曾今今恨恨地心中抱怨,手上還是習慣性地點開了評論。
【我決定今天早上也要小籠包配小餛飩耶耶耶!】
【我決定出去吃第二頓早飯[饞嘴]】
【一看就知道不是港式的。所以易姐你在哪?】
【應該是在內地工作吧……最近易姐一直跑內地,難道是要北上發展?】
【#酒精黨頭頂青天#北上陪曾老師吧!請曾老師曬早飯曾今今今天很happy】
【沙縣大酒店???】
【樓上泥垢233333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土鱉,沙縣的小籠包和餛飩哪長這樣。】
【我覺得曾老師應該比較喜歡吃餛飩。曾今今今天很happy】
【我只是來刷一下存在感#酒精黨頭頂青天#】
禁酒黨才頭頂青天!曾今今這樣想着,回覆轉發了上面那條說她喜歡吃餛飩的:【有眼力勁兒#doge#我的確喜歡吃餛飩。】
發完了微博,曾今今繼續研究臺本。一想到莫易久會來,她就覺得千萬不能丟臉,現在就得開始用功。向劇組要來了編劇的電話,曾今今想更進一步地瞭解章華清的角色設定。編劇是某學院的教授,姓唐,五十多歲,資深編劇,業內聞名。
曾今今打過去的時候還有點兒小緊張,沒想到剛一報上名姓,人家唐教授就一副熟絡腔調。曾今今還奇怪呢,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和曾媽媽是老校友,也合作過很多次,交情匪淺。這回一聽曾今今來討教角色問題,唐教授立即將自己有關章華清背景的所有想法告訴了她,還幫她對章華清的人物性格進行了深層次的剖析……
這個女人出生富貴滿腹書香,身處飄搖亂世,卻也嫁得門當戶對過得富裕安寧。但是,天生的睿智讓她清楚看見這份安穩之下潛藏的波濤暗涌。於是她爲了民族大義,拋夫棄女,遠走他鄉,與志同道合之士一起踏上了革命道路。但是身爲人婦身爲人母,也許深夜裏,在心懷國家之餘,她會用一點點時間,去回憶過去的點滴,甚至是留下懷念的淚水,但裏面不會有任何悔恨,畢竟,捨棄使執着更顯得可貴。
這個女人堅強又柔軟,時代迫使她武裝上鋼鐵的外殼,但她又必須巧舌如簧能屈能伸,而她的內心,火熱柔軟,滿滿的都是民族浪漫和對家的眷戀。
果然,好的編劇,會賦予每個角色以完整的生命,再從他們不爲人知的經歷出發,塑造人物性格,所以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言語,甚至是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存在其中的原因和道理。
曾今今想了一晚上,吃飯也在想,洗澡也在想,躺倒牀上,開着燈,什麼都不做,還是想。想什麼?想她如果是章華清,想國家危難之際再次來臨,想她會如何勸說自己放棄安逸投身革命,想她在革命道路上遇到的艱難險阻。
之前莫易久說:“你要演一個角色,就把自己變成她,這是我演戲的方法,曾今今,你是舞者,你應該明白。”
的確,舞蹈,她跳過一棵樹,想象自己舒展紙枝條,她跳過一朵花,想象自己迎風綻放,她跳過一條魚,想象自己擺尾遨遊,她更多地跳這樣或者那樣的人,一個一個鮮活的角色,抽絲剝繭,直至只剩他們的心,再用舞蹈詮釋他們內心的世界,精確地,全面地。
而現在的話劇甚至影視劇表演,對於曾今今來說,比舞蹈藝術更難把握,畢竟舞蹈可以蒙過很多並不瞭解它的人,表演卻是最直觀最容易被觀衆讀懂的藝術形式,有了偏差,就不像了。
所以莫易久說的沒錯,要演她,先把自己變成她。
曾今今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的,她做夢了,一片凌亂,只依稀記得些許碎片……她坐在一張小圓桌邊,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只對面的舞臺上,章華清獨自在聚光燈下旋轉舞動。她穿一身白緞旗袍,上面繡着血色般嫣紅的芙蓉。她停下舞步,立得筆挺,如一棵水杉,目光灼灼地盯着曾今今。
她說:“民族已陷於囹吾,任之則墮落到泥底,救之則新生於朝陽。吾輩當言力所能及之言,做力所能及之事,不惜血淚,不惜代價,使國家免於危亡,使後輩得以延綿。”
她說:“同志,繼承我。”
她說:“同志,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