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五十年以後（終章）

    夫妻倆溫存完，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今後想在哪個城市生活？”

    大牀上，呂布摟着媳婦兒詢問道。

    “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

    呂布想了一下說道，“不然我們回靈泉村吧，我給你再建座一模一樣的行宮做我們的家，玩累了便回那裏住一段時間，這輩子咱們也不要孩子了，就我們兩人。”

    “能回前世的家自然最好了，只是不知那裏有沒有被開發出來，如果已經是旅遊景點，估計要不來，而且我們也沒多少錢，先賺錢才能談其他，至於孩子……我還是想要一個，我現在年紀還小，再等幾年要也不遲。”

    “嗯，都聽你的！”

    “那起牀收拾一下出發吧？”

    “不急，再住兩天！”

    “好浪費錢的……”

    “沒關係，再睡會兒，等天黑了你帶我去外面逛一逛，來這裏這麼久，我都沒出去逛過。”

    “嗯！”張茉縮進他懷裏，又進入夢鄉！

    …………

    黃昏時分，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兩人手牽着手走出酒店。

    “這是斑馬線，行人過馬路要走斑馬線……那是紅綠燈，紅燈停綠燈行……”

    張茉給呂布普及這個世界最基本的交通規則，呂布聽完說道，“等有空我得去學一學開那鐵皮盒子，這樣才能帶你到處兜風！”

    “那你至少要先把簡體字認全，否則考不了！”

    呂布不解，“不是只要學會操作車子就行嗎？”

    張茉指着馬路上橫七豎八的線說道，“你還得學理論知識，交通安全法規，要考試合格才給你發駕照，就是允許你開車的證明，沒有駕照即使你把車開得飛起也不可以上路。”

    她指着路邊一個交警，“那是專門管交通的警察，如果你違反交通法規，他可以處罰你。”

    呂布點了點頭，“早知道上一世就先把這些先學會！”

    他又問，“那交通警察和我先前這特警誰官更大？”

    “這是不同領域，沒有可比性，就算你是市長，也就是縣令，如果違反交通規則，在法律上他也可以處罰你，當然，現實中估計就……”

    她眉尾一挑，“你明白的……”

    張茉先給他普及最基本的法律知識，免得他哪天看哪個人不爽一拳把人給幹掉，那可就惹大麻煩了。

    她又指着路邊一個攝像頭說道，“城市裏幾乎所有地方都有這個，不要想着沒人看見就沒事，警察可以通過調取錄像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

    呂布有點不以爲然地瞅了那一眼，“這個我知道，老曹帶我看過，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它打下來。”

    “除了攝像頭，警察還可以通過指紋找到罪犯！”張茉補充道。

    “總之，能不動手儘量不要動手，誰先動手誰理虧！”

    二人沿着街道散步，夜色慢慢籠罩，大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華燈初上，霓虹燈交替閃爍，現代城市的夜生活纔剛開始。

    站在行人如織的街道上，張茉忽然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跟現代的喧囂浮華比，她更喜歡古代，尤其是生命的最後十幾年裏，無需再爲國事操心，跟身邊這老頭在行宮種種花，養養魚，教孫子孫女讀書習武，那才是她上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呂布倒是興致勃勃，看什麼都是新鮮的，一路上問東問西，一會兒要給她買衣服，一會兒又要買首飾。

    “老頭啊，老太太那關還沒過，咱們得留點創業資金，這些東西到處都有賣，以後有錢了再買不遲。”

    張茉把他拽出首飾店，呂布回頭又看了一眼玻璃罩裏的鑽戒，“上一世我尋了一輩子也沒能給你找到一顆……”

    張茉腳步一頓，“你還記得？”

    “自然，你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在心裏。”他又指着斜對面一家婚紗店問道，“你說的婚紗便是那樣的麼？”

    張茉點了點頭，呂布牽着她往那邊走，“去試試看，我媳婦兒穿那衣服肯定好看。”

    “老頭啊，那是拍婚紗照的，不拍照人家不會給你隨便試。”

    “何爲婚紗照？”

    張茉指着廣告牌上的照片道，“就是新郎新娘拍照片留念。”

    看着照片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呂布興致更高了，“走，咱們也去拍幾張！”

    “這個要提前預定，哪是說拍就給你拍，這個時辰估計人家都要打烊了！”

    “哪便先去預定，明日再來拍。”

    呂布拽着她走進婚紗店，服務員熱情地把二人引到茶座上，給他們介紹不同套餐的價位和項目，呂布沒聽完直接就要定一個最貴的。

    正要付定金時旁邊手機突然響了，是老太太打來的。

    “兒子，媽聽小曹說你辭職了，還跑去仙普找女朋友，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媽怎麼一點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老太太十分驚訝地問道。

    呂布含含糊糊回答，“是我上次來仙普辦事時認識的，等您回來我帶她去見您。”

    “哎呀，你偷偷交了女朋友也不跟媽說一聲，我這兩個月給你相看了好幾個姑娘，都是朋友介紹的，有才有貌家世又好，知根知底，你那邊要是交往時間不長，能斷就斷了吧，這年頭外面的女孩子心眼多得很，你從小到大就沒怎麼跟女娃兒相處過，上軍校又都是一羣大老爺們，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現在的女孩多是只看錢，媽怕你被人給騙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說着，呂布打斷她，“您放心，這世上誰都可能騙我，除了她。”

    老太太一聽頓時更加着急了，“你認識她才多久就如此相信她？”

    呂布看了眼妻子，想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一輩子了！

    “媽，您放心，兒子又不傻，分得清好壞，等您回來我帶她來見您，保證你也會喜歡她。”

    呂布越這樣說老太太越着急，“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就衝你這句話，媽就不會喜歡她，我跟你說，這樣的女人慣會騙人，仗着美貌……”

    “我這還有事，等見了面再說，先掛了！”

    呂布不悅地掛斷電話，張茉輕嘆，“聽老太太那番話，我們的事估計難辦！”

    “擔心什麼？我說了，如果她堅決不同意，我們自立門戶就是。”

    張茉抿脣不語，沉默片刻後問道，“你知道京都一套四合院值多少錢嗎？”

    呂布茫然搖頭，她說道，“數千萬甚至上億啊！”

    “然後呢？”

    張茉搖頭不語，起身離開婚紗店，呂布正要追出去，那店員卻攔住他，笑容比方纔更燦爛，“帥哥，要不先留個電話，改日咱們再聯繫！”

    “聯繫什麼？”

    那女人媚笑，“什麼都可以啊！”

    呂布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留下一句不要臉便追了出去。

    張茉回頭看了一眼在風中凌亂的店員，說道，“這回明白了吧，有錢在這一世還可以當皇帝，會有無數女人追捧你！”

    呂布一把拽住她，“可我想要的只有你一個，上一世天下你都敢打，這一世怎麼一個老太太就讓你怯懦了？”

    “我怕的不是她……”

    她沒有再說下去，呂布卻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背起她往回走，“夫妻一世，有什麼不能敞開說的？你怕我被這花花世界迷了心，怕來日辜負你，可你卻忘了，沒有你哪有站在這裏的呂布？”

    他側過頭蹭了蹭她的臉，“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是你改變了那個唯利是圖的呂布……”

    天橋下，一曲溫柔的歌聲在兩人耳邊響起，“我希望五十年以後，你還能在我左右……”

    呂布忽然停下腳步，靜靜聽着這首歌。

    一首聽完，他放下張茉拉着她走到那個彈唱的歌手身邊，詢問，“兄弟，可否借你話筒一用？”

    那人爽快把話筒遞給他，笑道，“想唱哪首歌，我給你伴奏。”

    呂布道，“就方纔你唱的那個，詞借我再看看。”

    那人點了點頭，把曲譜遞給他，呂布看了兩眼，示意可以開始了。

    張茉一臉懷疑看着他，“會唱嗎？”

    “聽聽便知道了！”

    伴隨着和緩的音樂，他醇厚的聲音溢出咽喉，“此生最好的運氣，就是遇見了你，剛好你也愛我，我也愛着你，在這個陌生世界，我不再是一個人，多幸運能和你在一起。”

    剛一開口張茉便被驚訝到了，做了一輩子夫妻，她竟不知這傢伙居然還有這天賦，唱得一點不比方纔那歌手差。

    “此生最大的歡喜，就是等到了你，是你帶我走出，那片沼澤地，從我們交換信物，深情相擁那刻起，我的餘生就是你。”

    越來越多的路人被歌聲吸引過來，張茉的表情漸漸由驚訝變成了沉醉，呂布一手握着話筒，一手牽着她，雙眼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我希望五十年以後，你還能在我左右，和你坐在搖椅裏，感受那夕陽的溫柔，聽微風輕輕地吹，聽河水慢慢地流，再聊聊從前日子，征戰沙場的時候。”

    “我希望五十年以後，你還能在我左右，那時都已白了頭，還想聽你叫我老頭，輕輕牽着你的手，靜靜靠在我胸口，這個畫面是不是就叫做長相廝守。”

    往事一幕幕出現在腦海，張茉已經淚流滿面，原先在鼓掌起鬨的路人也漸漸安靜下來，有夫妻不由自主牽起彼此的手，有小姑娘跟着流起了眼淚，有小夥默默跟着唱了起來，不過對那句征戰沙場的臺詞很不理解。

    …………

    呂布帶張茉去京都見老太太，第一次見面，張茉清純的外表，得體的打扮讓老太太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不過聽到她父母雙亡，大學剛畢業又沒工作時，老太太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了。

    “爲何不找工作？”

    “畢業那會兒因爲一些事錯過了招聘會，後來便找不到對口的工作了！”張茉儘量控制自己的氣場，像個小女生一樣回答道。

    “那今後想做什麼？”

    “自己創業！”

    “一沒人脈，二無資金，憑什麼？”

    “暫時無需人脈，資金奉……額，阿信先借我！”

    “借？”老太太一臉懷疑地看着她。

    “可以立字據！”

    老太太笑了，“阿信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別說借點錢，就是借他的命我看他也會毫不猶豫給你。”

    “太太言重了！”

    老太太盯着她瞧了一陣，說道，“你和他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想創業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離開他！”

    “太太是在考驗我還是侮辱我？”

    “你和他認識不過短短兩三個月，能有多深的感情？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別在我面前裝什麼情深似海！”

    張茉忍不住腹誹，老身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都可以當你娘了，誰裝？

    她不卑不亢回道，“我現在是沒錢，從身份上來說是配不上您家，但我敢說，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配得起他，太太不放心阿信借錢給我，不借就是，白手起家，我照樣可以創下一片屬於我的天地。”

    “如此大言不慚，也不怕閃了舌頭！”

    “是否大言不慚，太太儘可拭目以待！”

    老太太扶了下老花鏡，“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我刮目相看，需要多少錢，我借你！”

    “多謝太太，無需太多，五萬啓動資金即可！”

    “我給你二十萬，成功了我不阻止你二人在一起，若是失敗了，你便離開阿信。”

    “不可能！”張茉毫不猶豫拒絕她，“我不會拿和阿信感情來做賭注，您的錢我不借。”

    “如此有骨氣就不要跟阿信借。”

    張茉道，“不借便不借，也請太太莫要在背後使手段。”

    老太太笑了笑，“這個你大可放心，老太婆還不至於給一個小姑娘使絆子！”

    話說到這裏，第一次見面也就可以結束了，張茉告退離開，外面等候的呂布看見她出來正要詢問，屋內又傳來老太太的聲音，“阿信，進來！”

    呂布讓張茉在外頭等他，不情不願地走進去，以爲老太太又要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話，沒想到她竟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我兒子眼光不錯，這姑娘媽媽很滿意！”

    呂布有些詫異地看着她，老太太道，“媽媽縱橫商場幾十年，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有這樣一雙清澈眼睛的人，心不會壞，還有，她說到你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那種如親人一樣的愛意騙不了人，最重要的是，她的說話方式和行爲舉止，和小時候的你、失憶後的你十分像，感覺你們就是同一世界的人。”

    聽她這樣說，呂布心裏鬆了口氣，“兒子也是如此覺得，故而對她一見鍾情，當初剛和她在一起時，她其實並不知我家世，所以絕不是圖咱們家財產。”

    “這個媽媽也看出來了，人海茫茫，能遇上對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呂布開心道，“這是自然！”

    “還有，她要創業便讓她忙活去，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可能出現在童話世界裏，必須讓她和你站在同一階層，你們的感情才能長長久久，媽媽會在背後幫她一把。”

    對老太太的深明大義，呂布心裏大爲感動，他真心實意道，“謝謝媽！”

    老太太笑道，“謝什麼？媽只剩你一個親人，只要是你喜歡的，媽媽都會滿足你，前日說那些話是怕你未經人事， 被外面的狐狸精騙了。好了，去陪媳婦兒吧，我猜她定是要回學校去申請創業貸款，你陪她一起去。”

    “那兒子便陪她回趟仙普，您照顧好自己！”

    老太太揮了揮手，“去吧！”

    張茉申請了五萬貸款，創辦中醫養生美容館，採購藥材、生產加工、宣傳銷售，因爲產品效果有保證，加之老太太在背後相助，短短半年口碑就打上去了，她申請專利，註冊了公司，僅用三年時間，仲景養生美容館成爲上市公司，市值近億。

    這其中固然有老太太在背後幫忙，但張茉的經營管理手段也讓她心服口服。

    夫妻兩買下靈泉村的地皮，在這裏建了一座仿漢代建築的宮殿作爲他們的家，五年後，老太太離世，二人又把公司賣了，在各大城市購置房產出租，這對包租婆和包租公終於可以拋下一切包袱，開始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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