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納投名狀

    低矮殘破的城牆，破舊單薄的城門，蜂擁擠在牆頭的士兵和夜裏攻城帶來的不安心理，陰槃城破得毫無難度，乾脆利落！

    南城門一告破，擠在這座小城中的兩萬士兵頓時炸了，在呂布軍的追逐屠殺之下，無數人爭相恐後地往北門逃竄，然後又被堵在外面的華雄兜住。

    得益於紡織廠的高效紡織效率，呂布軍中所有士兵都統一了戎服，所以即便是在夜裏，即便在混亂之中，也不怕殺錯人，只要不是穿唐軍服裝，不管是投降還是抵抗，沒有一個逃過唐軍的屠刀。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屠殺一直持續到了天亮，次日清晨慘叫聲才漸漸平息，這一夜一共殺了三萬一千多人，其中兩萬羌人士兵，一萬輔兵，還有一千多是被誤殺的陰槃縣百姓。

    收繳完戰利品，呂布沒有急着發兵臨涇，而是在陰槃停留了下來，除了給駐紮在臨涇的楊秋一點考慮的時間，也是爲了整治陰槃附近的其他縣和一些羌人部落。

    呂布兵力有限，現在根本沒辦法分出太多兵馬駐紮各地，所以只能多花點時間把可能威脅後路的勢力清理乾淨，該殺的殺，該治的治，除了唐國駐軍，所有羌人部落的馬匹、武器都被收繳起來。

    至於各地官吏，他們原本就是大漢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員，當初很多人是被裹挾着降了馬騰，馬騰死後又順勢跟了楊秋，現在呂布大軍過來，雖然代表的不是大漢朝廷，但是和涼州這些羌人比，他們自然更樂意爲呂布效力。

    …………

    “將軍，將軍……”

    臨涇城，馬超從弟馬岱形色匆匆來到楊秋府邸，不顧侍衛阻攔直接闖進內院，找到正和家人吃晚飯的楊秋。

    “這時候你還吃得下飯，不怕吃了這頓沒下頓？”

    “仲華何出此言？”楊秋咽下去一口飯，面有不悅道。

    馬岱一臉焦急地說道，“剛剛從陰槃傳來消息，唐王昨夜已經破了城，金燕信和他的士兵全被屠了。”

    冬的一聲，楊秋手中的飯碗掉落在地，他驚愕了一瞬，一個激靈回過神，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怎會如此快？按行程算，他昨日不是纔剛到嗎？”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你也不想想，當初我伯父和韓將軍十萬人馬都打不過他，金燕信那草包據着座小城，如何能抵擋唐國精銳？”

    楊秋依舊不太相信，“陰槃雖小，可他有兩萬卒兵啊，唐王才一萬五，而且他此次帶來的兵有一半是從前馬將軍韓將軍舊部，實力相差無幾，這怎麼打都不可能如此快？”

    馬岱提醒道，“將軍別忘了，這些人投靠唐王已有兩年，兩年時間，就是一羣沒打過仗的青壯在名將手下也能練成精銳，那太史慈這兩年領他們平賊寇，戰羌氐，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水平了。

    還有金燕信，你讓他堅守，那草包就把兩萬人全擠在城中，這幾天修建的防禦只是一條壕溝，城外連個營壘也不立，陰槃城牆什麼樣子你也曉得，這情況你覺得他能頂得住？”

    “那、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楊秋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馬岱道，“陰槃離此不過一二日路程，大軍不日即可抵達，唐王已經傳過軍令，圍而後降者不赦，你說怎麼辦？還要跟那些羌人一起抵抗？”

    “我……我也不想抵抗啊……”楊秋面色慘白，手腳發抖。

    他原本想着讓金燕信去抵擋一陣看看情況，如果唐國大軍被滯住腳步，他便聯合樑興、阿貴和冀城的涼州世族一起抵抗，畢竟唐王遠道而來，而他們是本土作戰，佔據地利優勢，未必不能一搏，況且據探馬所報，唐軍此次攜帶的糧草並不多，是不可能打持久戰的，卻沒想到對方兵馬抵達當日便拿下了陰槃，金燕信真的是個廢物。

    “那就趕緊的，趁唐王大軍沒來，要麼領兵去降，要麼殺了那些不願意降的羌人豪帥，給大王納投名狀。”

    “對，對對對……”楊秋豁然站起來，嘴上說着對，眼中卻又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一個士兵火急火燎衝進來叫道，“將軍，不好了，他們譁變了！”

    “什麼？”楊秋雙目陡然瞪了起來，“誰譁變了？”

    “還能是誰？羌人豪帥唄！”馬岱似乎早有預料，很鎮定地替士兵回了一句，又問道，“什麼情況了？”

    “小的過來稟報時，城外軍營已經打起來了，還、還有人在搶奪城門。”

    “這、這到底什麼情況？”楊秋一臉懵逼地看向馬岱。

    馬岱簡單解釋道，“自唐王軍令傳來那日，我便料到豪帥們會譁變，故而提前留了一手，沒想到他們動作如此之快，這會兒外面控制城門的是我的人，將軍，你快派人去助我一臂之力。”

    “好端端的爲何譁變？”

    聽他問出如此腦殘的問題， 馬岱忍不住丟給他一個白眼，“我姓馬，我兄長在唐王身邊做官，今日陰槃一破，那些羌人豪帥如何能放心我？還有將軍你，你可是一早便提出要降唐，他們不先下手爲強，等着半夜被咱們割腦袋嗎？”

    如果沒有那條軍令，這些人也許不會這麼早譁變，最多是在呂布兵臨城下時對楊秋、馬岱留一手，然而陰槃被屠，豪帥們立即意識到，楊秋、馬岱這兩個定時炸彈不提前拆了，他們隨時可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楊秋原本還猶豫要不要殺手下納投名狀，現在手下先譁變，他也不再顧忌往日情分，當即派兵去助馬岱的人守城門，同時準備去城外清理叛徒。

    楊秋和馬岱帶兵出城，雙方經過一番廝殺，羌人豪帥們見事不可爲，只能棄城而走，不過他們並沒有去駐守進入隴右的蕭關道，而是率衆逃往漢陽郡氐人阿貴建立的興國城。

    與此同時，北地郡的樑興在得知陰槃三萬多人被屠後，驚懼之下也選擇了殺羌人豪帥向呂布納投名狀。

    北地郡夾在安定郡和幷州的上郡中間，北面和臨近武威郡的一側幾乎全是沙漠，一旦楊秋投降，樑興便成了一支孤軍，兵敗後只能沿着黃河逃往河套地區，而河套那邊現在也是呂布的地盤，駐紮着張楊七千兵馬，所以幾乎同一時間，樑興立即選擇了殺部下投降。

    不過這些豪帥對樑興也有所防範，加之樑興本部兵馬並不多，經過一番械鬥，樑興被擊敗，帶着一羣殘兵沿黃河、清水河南下安定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