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誘敵

    太陽開始偏西，戰鬥也愈演愈烈，騎兵與騎兵的戰鬥在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雙方之間都在急劇消耗，死傷非常慘重，不過某一方局部的戰況暫時還影響不到全局，戰局尚未有突破性的進展，陷入了拉鋸狀態。

    中間步兵大方陣在不斷地往前推進，左右兩翼的騎兵也在奮勇向前，延綿十餘里的戰線上，所有人都在拼命，有公孫瓚的小股騎兵突破戰線推到呂布這方，不過在更多步兵和後方預備隊的壓迫下，只能被迫退回，有前線交鋒的隊伍死傷慘重，不過後面很快有預備生力軍頂上。

    公孫瓚有七萬人，呂布只有五萬，兵力的懸殊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中和了各方將領的突出才能，直到戰至未時左右，雙方戰將的優劣才開始凸顯出來。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連續戰鬥四個多小時了，場上的士兵漸漸疲乏，死傷也越來越重，而戰線卻在勢均力敵的情況幾乎沒有什麼大的推進，給人一種遙遙無期的感覺，有的人便開始急躁起來了，頂替了公孫範指揮位置的副將公孫亮瞧見左側張遼軍有一處比較薄弱的地方，便試圖率騎兵突破到後方去襲殺唐國步兵軍陣的背後。

    步兵陣後不會設有盾牌和弓弩兵種，如果能順利突破過去，從背後很容易便可搗毀這個步兵陣，那戰線就可以極速往前推進，勝局基本就能定下來了。

    這個巨大的戰功誘惑着公孫亮真就這麼做了，張遼順勢放他過去，然後有條不紊地抄了對方後路。

    而公孫亮以爲很好打的步兵陣後方，卻在他繞過來之時，士兵齊齊轉身，後陣變前陣，隱藏於陣中的大盾牌紛紛立了起來，外圍全是長槍，內裏盡爲弓弩，騎兵衝過來的片刻功夫便被射翻一大片。

    公孫亮大駭，想要帶隊急轉回去，然而此處地形並非十分平坦廣闊，在左側方有一處不高不矮的土丘限制了大股騎兵的快速轉向，後方張遼的騎兵又殺過來將其困住，只是一會兒功夫，那一方步兵軍陣在麴義指揮下，迅速推進，對這一支幾乎失去機動性的騎兵進行了大屠殺。

    騎兵沒有了速度就像沒有了燃油的坦克，只是活靶子鐵棺材而已，而且騎兵不能像步兵一樣集結方陣，被步兵圍住就會迅速地、大量地減員，歷史上麴義便是以此方法大勝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之前的戰鬥減員是平緩是、均勻的，即便公孫範不小心受傷，但是公孫瓚兵馬更多，他還能保持表面上的沉穩，而方纔的這個局部戰場一次性就折了近五千騎兵，讓原本就有些焦躁的公孫瓚徹底穩不住心神，指揮的時候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他竟然打算將後面作爲預備隊的三千騎兵和五千步兵盡數投入到戰場中。

    荀攸作爲看客，雖然也可惜那五千騎兵，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兵，他心態還是十分平穩的，當即制止了公孫瓚這一衝動的做法。

    “那些騎兵雖亡，然步兵陣還穩着，你一下子把預備隊伍皆派出去，萬一前頭有哪一方頂不住，後頭又沒有生力軍支援，對方可能直接殺到你帥旗下面來，那才真的是一敗塗地。”

    公孫瓚吼道，“孤前頭還有兵力優勢，如何會那麼容易叫對方殺到這裏來？”

    他指着戰場說道，“雙方現在還維持着勢均力敵之勢，孤只要再投入這八千人，必能將戰線推到呂布大旗下，則勝利之勢即顯，我軍士氣拔高，大局可定。”

    “大王想的太簡單了，這十數萬人的戰場，靠一兩萬人的人數優勢，哪有那般容易把戰線逼近？您現在只要能穩住，下面各部將領能穩住，不要再貿然突進，我軍依然佔據的人數優勢可緩緩壓制敵軍，最後等到雙方俱疲乏不堪時，再換預備的生力軍上，勝算會大很多。”

    公孫瓚看了看越來越往西沉的太陽，“照你這樣，天黑之前根本難以分出勝負，而且……這時候人心浮動，各部將未必能穩得住，孤便是派人去傳軍令，傳令官只怕也不一定能活着找到各部將領。”

    通訊不發達的古代，十幾裏的戰場，十幾萬的兵馬混戰，離得遠的隊伍甚至看不到主帥大旗，而騎兵作戰的移動性又強，傳令官確實很難安然找到將領傳達具體命令，這時候主帥能傳達的只有簡單的前進、後退、進攻、撤退這些簡單的命令，局部戰局的把控幾乎完全依靠各方將領，他們要對周圍戰場局勢的分析，來佈置最有利的戰術。

    就比如方纔公孫亮的突進戰術，形勢判斷沒有錯，然而他忽略了步兵陣側面的地形，輕視了麴義這支步兵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又或者說是輕視了麴義這個人，這其實就是名將和普通將領的區別，換位來說，領這支騎兵之人若換做張遼，便絕不會沒看清各處形勢的情況下輕易突進，反遭對方陷住。

    公孫瓚在開打之前還有點畏懼呂布的幷州強軍， 然而開戰到現在，除了公孫亮那一部，其他各部的戰鬥形勢並沒有很明顯的一邊壓倒之勢，這讓他覺得呂布的軍隊也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可怕，至少和他的幽州軍比，士兵素質相差無幾。

    勢均力敵的形勢加上這一戰可以給他帶來的巨大好處，讓公孫瓚這個賭徒徹底瘋狂了，他想了一下說道，“那呂布不是最好斬將嗎？他的部下應當也是如此，孤若把中軍位置稍稍放空，誘他騎兵來攻，再讓步兵回收戰線，將其困住，呂布必然會發預備騎兵隊伍來救，孤再讓右翼騎兵突圍過去斬他主將，則唐國便完了。”

    荀攸道，“大王你忘了嗎，那呂布有萬夫不當之勇，當年在望垣，他可是一個人力破羌人數千人的軍陣，你派四五千騎兵過去根本斬不了他。”

    公孫瓚一噎，又道，“斬不了呂布，斬他夫人和幾個謀士也好，他一個人再神勇也擋不住孤四千騎兵！再不行能順利誘殺他張遼部四千騎，則他機動兵馬便沒有多少了，其結果要麼今日一戰而定，要麼明日再來，再就是他自己退兵，拱手讓出冀州。”

    “他不會把所有預備隊都派出來的！”

    “那孤就設計將張遼消滅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大王還是莫以自己爲誘餌。”

    “孤只是說稍稍放空，又非徹底放空，再說了，孤身後尚有五百白馬義從，若是形勢不對，護我幾人退走根本沒問題。”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前方又有一方軍陣被徐榮的隊伍分割消滅，公孫瓚徹底按捺不住了，當即下達了這個誘敵深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