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天無絕人之路

    大災年間，張茉這個提前把糧倉囤滿之人都在爲糧草發愁，曹操就更甚了，這些時日愁得頭髮都快白了。

    去年伐幷州，毫無收穫就算了，還耗費了不少糧草，折損了不少將士；三個月前去弘農，皇帝沒搶到就算了，還背上了亂臣賊子的名頭。

    現在他是要糧沒糧，要名聲沒名聲，要什麼沒什麼……

    曹操發現，只要是跟呂布對上，他總是倒黴的那一方，比如洛陽時，差點被他一拳錘死；酸棗時，十萬大營叫他五百騎踏破，自己也險些人頭落地；崤山時，自己和孫堅前後夾擊也沒能傷呂布一根毫毛，這呂布就是他的剋星，大克之星。

    “主公，袁術出兵了！”

    曹操正斜躺在臥榻上，想着如何能把呂布弄死，謀士荀或走進來稟道。

    “來了多少人？”

    曹操有點頭疼地問道，袁術那廝就愛跟自己作對，此次自己和袁本初不小心害死了陛下，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袁術要是不來錘上一拳，那太陽絕對是打西邊出來的。

    這一刻，曹操有點心灰意冷了，從前所有的雄心抱負彷佛一下子都丟得一乾二淨了。

    相比較曹操的萎靡不振，荀或今日心情卻很不錯，他一臉笑意地說道，“並非來我兗州，袁公路此次出兵兩處，一處去往徐州廣陵郡，有四萬兵馬，以紀靈爲主將，另有一處一萬人，由橋蕤統領，自潁川北上，應當是要去襲擾河內郡，爲袁紹分擔壓力。”

    “呵呵~”

    曹操睜開微眯的雙眼，有點不相信地問道，“袁公路那家夥不犯蠢了？變聰明了？非但知道去援助本初，還曉得不能來打我兗州？？？”

    荀或點頭，“他此次確實沒打算來犯兗州。”

    得到肯定的回答，曹操精神一振，豁然從榻上坐起，看着荀或大笑起來，“天無絕人之路，天無絕人之路啊！”

    荀或笑道，“確實有點出乎意料！不過由此也能看出，袁公路此人傲氣是傲氣，也頗爲講義氣，他這是不屑對我兗州下手，也不忍袁本初就此覆滅。”

    曹操道，“他這人從小就這德性，仗着袁家嫡子出身，總覺得他自己很牛，一般人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但說實話，對待朋友確實極重義氣，那孫堅死後，他一直遵守承諾幫他養孤兒寡母，聽說對孫堅長子孫策也頗爲器重，這傢伙還是有情有義啊！”

    此次兗州遭遇大災，缺糧的青州兵又蠢蠢欲動起來，這時候袁術若發兵兗州，曹操自認自己絕對不會再如前兩次那般輕鬆將其擊敗，原本他都做好了被袁術吞併的準備，不料關鍵時候袁術居然放他一馬，曹操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升了上去，毫不吝嗇地誇起了袁術。

    “不說他了！”曹操站起來把衣服穿戴整齊，吩咐道，“整兵整兵，伐徐州！”

    曹操奪取徐州的詳細計劃其實早就做好了，只不過怕袁術這二哈發神經又來打他兗州，才一直耽誤着沒有出兵，現在袁術也把目標放在了徐州，又派人去給袁紹解圍，曹操終於可以放心出兵了，留程昱守東郡，荀或守鄄城，夏侯惇守東阿以防泰山賊趁火打劫，其他人隨他東征陶謙。

    …………

    河南尹，糧縣，廣成關。

    作爲河南尹通往豫州潁川郡的重要關口，十年前這裏往來客商、行人絡繹不絕，關外除了官方驛站，還有當地私人開設的客舍、商鋪，甚至有許多農人在路邊賣土特產，極爲繁華。

    然而自黃巾賊亂後，往來行人逐漸減少，客舍紛紛倒閉，到董卓和西涼軍入主洛陽，這裏徹底由繁華走向衰落，直到孫堅破關入關中、呂布撤軍回幷州，這裏除了偶爾來一兩夥賊寇，幾乎看不見人影。

    不單是糧縣，整個河南尹如今都看不到什麼人，十室九空，荒草雜生，十分蕭條。

    不過，今日糧縣卻車來車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將軍，把糧草放在此會不會太遠了點？糧縣到河內郡還要再過大谷關，糧路太長，往來運糧的牛馬嚼用損耗太大了，不妥啊！”

    袁術軍此次出兵河內的運糧官李成頗爲不解地向主將橋蕤詢問道。

    橋蕤看着已經破敗的糧縣城牆，解釋道，“本將軍這也是爲了穩妥考慮，幷州軍年初以一家之力便能擊敗袁曹十餘萬大軍，此次主公只給了咱一萬兵馬，真渡河過去也是白白送人頭啊！咱又不是真來打仗，把糧草囤於此，大部隊駐紮到偃師縣，每日派點人去河水岸邊虛張聲勢即可。而且，此處離潁川近，萬一有變，咱也能更快退回去。”

    李成點了點頭，“若是如此，囤於此倒最合適。”

    橋蕤道，“大頭的皆放在這兒，往後每隔十日往大谷關那邊轉運些，等涼州那邊出兵了，呂布首尾難顧，本初公發起反擊後，咱也就可以準備退兵了。”

    橋蕤說完，看了看升到中天位置的太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對李成道，“你看着他們把糧搬運完，本將軍去城中困個午覺，今夜讓士兵休息休息，明日出兵去大谷關。”

    “是！”李成拱手應道。

    前頭運糧的車輛爲橋蕤讓開一條道，他驅馬剛走了幾步，卻見城頭望哨的幾個士兵指着遠處急聲大喊，“將軍！那邊有人過來了！”

    橋蕤回頭，因爲所處位置低，他看不到人，只見得遠處灰黃的塵土飛得老高，判斷來者應當是騎兵。

    他心裏一緊，衝城頭問道，“大約多少人？”

    那士兵又觀望了一陣，回道，“只有一兩百騎左右！”

    “可有旗幟？”

    “並無！”

    橋蕤鬆了口氣，就說嘛，他們今日才到糧縣，沒道理幷州騎兵這麼快就得到消息趕來了，他想，這可能是哪夥流寇路過，等對方發現這裏有軍隊駐紮後，自會調頭回去。

    不過爲穩妥起見，橋蕤還是讓一曲弓箭手去前頭列陣，他也沒進城，而是調轉馬頭看着後方。

    來人速度極快，方纔還只能看個模湖的人影，一會兒功夫便離此只有兩百步左右，卻見對方發現了前頭有軍隊，但並無任何要調頭的打算。

    列隊在前的軍候揮了揮手，士兵立即拉滿弓，軍候高聲喝道，“再不止步便放箭了！”

    然而對方根本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馬速反而又加快幾分，很快到達一箭距離。

    “放！”

    軍候毫不客氣下令放箭，那些騎士紛紛低下頭，一手持盾護在戰馬前頭，一手握着手中斬馬刀，如箭一樣往前衝。

    一箭之地騎兵轉瞬而至，弓箭手慌慌忙忙射了兩輪箭，並沒有射下一個騎士，而衝進來的騎士卻瞬間砍翻一大片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