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伺機出城

    空蟬還沒出書堂的院門，就在門口碰上了從外頭匆匆趕回來的顧泠心。

    “剛纔磐軍……”

    “剛纔磐軍……”

    二人同時開口，又都不約而同地楞了一下，最終還是空蟬率先開口道：“磐軍沒發現我們，大家都沒事。”

    她們一同向院中走着，空蟬向顧泠心講了那瓶磐軍留下來的藥，顧泠心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那個“磐國人”多半也是位玩家，大概也是想以這種方式，讓這場歷史“遊戲”中的華軍同胞們好受一些吧。

    說完這件事，兩人便都沉默了下來，誰也不願開口說苜蓿的事。

    “露露，總在書堂裏躲着也不是個辦法，大家商量着，想尋個機會悄悄出城，你怎麼看？”空蟬小聲問。

    顧泠心皺眉，雖然現在看上去華軍處於下風但華軍人多，戰術又上佳，總體和磐軍也算得上勢均力敵，但是過不了多久，磐軍的支援隊就要帶着這個時代最新式的熱武器抵達南城，屆時華軍將毫無還手之力。

    現在這個節點出城，比在書堂的閣樓上躲着還危險許多倍。

    若說是學生們聊天時隨口一說也就罷了，萬一要是學生之中還有意圖投奔磐軍陣營的玩家……

    剛解決了一個苜蓿，又來了一個大難題。顧泠心深呼吸了一口，問道：“這是誰的提議？”

    “這…我記不太清了，先前說閒話的時候不知誰說了一句，嗨呀，我隨口一問，你要是覺得不可行，就當我沒說過！”空蟬觀察着顧泠心的表情，憨笑道。

    這是在試探她？顧泠心眼底金光一閃，憑藉着【洞悉】的敏銳觀察力，捕捉到了空蟬眸中飛快掠過的一絲心虛。

    這是在擔心其他同窗也抱有如苜蓿一樣的心思，所以通過這種方式試探麼？

    顧泠心繼續觀察着她的表情，她發現空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不安、還有一絲期待。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隨即看着空蟬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覺得現在出城太危險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空蟬微微蹙起眉尖兒，清澈靈動的眼眸中滿含無奈和失望，但她也沒多說，只低低的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了。

    顧泠心本不甚在意，NPC有一些心理活動很正常，但看了空蟬的表情，總覺得有幾分蹊蹺，書堂中的學生們年紀都不大，爲防又有人被苜蓿那類玩家以言語哄騙，顧泠心還是追問了一句：“真不記得是誰說的了麼？”

    空蟬的表情仍然十分糾結，彷彿內心的掙扎與無奈已經化作了沉甸甸的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的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似乎在猶豫着是否要將心中的祕密告訴顧泠心。

    不過顧泠心沒有深問，二人又並肩走了一小段路，空蟬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是我弟弟，今兒一早來書堂大門口，哭着吵着要出城去……唉，你放心，屆時我再想辦法，不會讓大家冒這個險的。”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彷彿是在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擔憂和不安。

    空蟬的弟弟？顧泠心聽了空蟬的話，心中不由得愣了一下，學生之中空蟬與聽露關係最好，此時這段對話也只有她們二人知道，這算是突然觸發的支線任務嗎？

    胸腔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同情和關切，這是聽露的情緒在作祟。顧泠心輕輕地握住空蟬的手，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空蟬家裏條件不錯，母親是海市出名的歌劇演員，父親似乎是位小有名氣的作家，在這時代算得上是不錯的出身了，只不過爲了工作便利，她的父母都不在南城這邊居住，除了在書堂上學的空蟬之外，家中只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和一位聘來照料幼弟的婆婆。

    而現在，空蟬的弟弟卻因爲戰亂而產生了恐懼，鬧着要出城去。

    莫非是有玩家拿了空蟬弟弟的身份，又傾向於選擇磐軍陣營，才從空蟬這兒下手，想將女學生們引出去？

    顧泠心暗自搖了搖頭，除了糟蹋幾個花季少女之外，這樣做對於玩家而言還能有什麼好處？

    想來只是小孩子見了打仗心下害怕才來鬧一鬧姐姐，吵着要出城罷了。

    顧泠心這樣想着，心中的疑慮也稍微減輕了一些，簡單理清了思路，顧泠心又看向空蟬，問道：“你弟弟，現在何處？”

    “在家裏躲着呢。”空蟬回答道，“我們早上就見了一會兒，外頭不安生，我叫他早點回家了。”

    顧泠心點了點頭，“他在家中總是會害怕的，待會兒我們偷溜出去，到你家去看看他吧。”

    “啊？”空蟬瞪大了雙眼，“可是、可是外頭……”

    “放心，跟着我走，不會有事的。”顧泠心低聲道，“要是實在害怕，我自己去也行。”

    空蟬晃了晃腦袋，“我跟你一起。”

    兩人又簡單商議了一番之後，便回了書堂中，等待着夜色的降臨——她們現在的臨時房間是一間儲存冬糧的地窖，教書先生在書堂中找了好幾個隱蔽處供學生們藏匿，原本這一間小地窖是有五個女學生居住的，只不過進來大家和姜寧熟悉了，都願意聽她講部隊裏的故事，因而有好些女生夜裏都去閣樓留宿，一來是能聽姜寧多講些故事，二來也是幫着姜寧照看文啓，不讓她太過疲累。

    入夜時分，顧泠心帶着空蟬，避開了衆人的視線，悄悄地溜出了書堂。

    夜晚寂寥無聲，她們趁着無邊夜色，沿着街道的一側，在高牆和樹叢在月光中投下的陰影裏一路前行，很快就來到了空蟬家的門前。

    空蟬有些緊張地握住了顧泠心的手，顧泠心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緊張。

    空蟬抿了抿脣，從口袋中取出自家的大門鑰匙，輕手輕腳地插入鎖孔，旋扭半周後，鑰匙卡在鎖眼中，不再轉動。

    “反鎖了？”空蟬面露疑惑，看了看顧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