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彈孔

    彌賽亞點點頭，替她把沒說完的話說完：“顧魚現在可能會出現世界上的任何地方，甚至是出現在【空間】裏。”

    “那要怎麼找……”

    顧泠心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爲她忽然意識到，如果顧魚的【空間】是獨立存在的小世界，那她是否可以通過【空間】進入到同一個小世界中？

    只不過在發動【洞悉】的彌賽亞面前，她不敢表露過多情緒，以免彌賽亞通過她的反應發現不尋常之處。畢竟【洞悉】的奇妙之處，她可是親身感受過的。

    “如我先前所說的，不必過於擔憂她的安危，我們現在要弄懂的，不是她去了哪裏，而是她爲什麼要去。”彌賽亞說。

    “遇上感染者了？”顧泠心試探着問。雖然彌賽亞對顧魚的覺醒能力作出了逆天的註解，但是在她印象中，顧魚還是一個有點兒膽小，又喜歡偷懶的孩子，遇上感染者就躲起來的邏輯十分合理。

    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是很合理，畢竟她剛纔也一一檢查過了，房間中並沒有感染者入侵過的痕跡。

    彌賽亞搖搖頭，他忽然不再和顧泠心交流，金色的瞳孔望向某處。

    他快步走向窗邊，在那扇落了不少灰塵的玻璃窗上，有一個細小的圓孔。

    圓孔看上去寬窄和手指相似，而且並非尋常利器刺穿玻璃那樣，周邊產生裂紋或是破碎的跡象，相反地，孔洞邊緣處的玻璃邊帶着幾分圓潤，並不扎手，更像是融化，或是溶解。

    彌賽亞依舊保持這【洞悉】的狀態，透過玻璃看向窗外的每一個角落，對面是一排低矮的陳舊車庫，因爲啓明市近來情況特殊，也沒有什麼人開車出門，所以那排車庫的金屬升降門上清一色地佈滿了灰塵和污漬，看起來許久沒有動過了。

    再後面就是小區的公園了，由於長久的狂風和暴雪，公園裏的草木早已在寒冷的壓迫下呈現毫無生機的枯黃色，甚至還有幾顆較爲細小的樹木斷裂了，七扭八歪地倒在草坪裏的裝飾雕像上，鞦韆滑梯等簡易的娛樂設施上面也佈滿了抓撓啃咬過的痕跡，證明那裏曾有感染者活動過。

    看了一圈，外面沒有那種代表“遊戲”的灰白色霧氣，這說明顧家三人並沒有陷入外部無法介入的“遊戲”之中，但又不在通訊手環的定位範圍之內，用排除法推斷，他們應當就在顧魚的【空間】裏。

    蘇珩取出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改良手槍，對着另一道窗戶開了一槍。

    玻璃碎屑飛濺，窗玻璃上出現了一個圓形孔洞，但與剛纔所見的不同，雖然大體呈現圓形，但是孔洞的邊緣呈現鋸齒狀，周邊也出現了明顯的裂紋，與他們剛剛觀察的那個圓孔不大一致。

    “嗯？”蘇珩摩挲着手裏的槍，以他對槍械的瞭解，那個圓孔的直徑應該就是子彈沒錯……

    他拆下彈夾，裝了一發靈晶彈和一發融縮晶彈進去，隨後再度向玻璃上開槍。

    衆人無不噤聲。

    暗紅色光芒無聲地穿透窗玻璃，由於靈晶彈中蘊含着巨大的能量，開槍時所產生的熱量比普通子彈高出數倍，所以窗玻璃並不是被蘇珩打出去那顆動能驚人的靈晶彈擊碎的，而是率先被包圍着靈晶彈的超高溫度溶解。

    一小束黑煙冒出來，然後又立即消散乾淨，三人看着邊緣似有灼痕的圓孔，俱是沉默。

    “有人用靈晶彈對家裏的人開過槍？”在顧泠心說出這個結論後，她自己的臉上都堆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爲什麼？靈晶彈不是只有官方掌握制作方法嗎？”

    彌賽亞面色凝重地盯着那個彈孔，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認爲應當反過來思考——顧魚與官方的什麼人起過衝突，以至於對方氣憤到了要動用高危武器殺人泄憤的程度。”

    “怎麼可能？我們才進入官方多久？”顧泠心立即搖頭否認了這個推測。

    “你要知道，能使用靈晶彈的不止覺醒者，還有官方的武裝軍。”彌賽亞補充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顧泠心還是搖頭，“她一直待在啓明市上學，後來跟着我們去了海市，和武裝軍從未有過交集。”

    彌賽亞略作停頓，道：“那麼，我們就用直接一些的方式作判斷吧，有紙筆麼？”

    “你讓我在這個家裏找東西還不如自己瞪大眼睛看看。”顧泠心轉了一圈，從書房拿了一本沒用過的筆記本出來。

    彌賽亞拔開筆蓋在紙上刷刷寫着，顧泠心側目看去，紙上一排排寫了幾十個人名，有幾個是她認識的，“這是，官方覺醒者的名單？”

    “嗯。”彌賽亞一邊回憶一邊書寫，以隊伍的形式將那些名字一一排列劃分，“不論人多人少，官方現存覺醒者共計十三個小隊。其中一隊本是要來啓明市的那隊，但中途陷入了‘遊戲’，在我們抵達啓明市時有幾位一隊的成員還沒有出來，不知是否全部成功脫離遊戲；四隊只有謝無憂一人，現位於啓明市，我們剛和他碰過面；十三隊在外執行任務；其他覺醒者都在海市。”

    顧泠心看着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頭疼，但她還是捋明白了彌賽亞的思路：“哪位沒有任務在身的覺醒者不在海市，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彌賽亞點點頭，“不過，不能向官方直接確認，要找信得過的人。”

    他沒有用通訊手環，而是取出手機，撥通了塔諾斯的電話。

    “喂？”那頭很快接起了電話。

    “覺醒者們恢復訓練了麼？”彌賽亞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有吧？沈蘊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怎麼了表哥？”

    “我需要你幫我確認，除了在外的二隊、四隊以及十三隊之外，其他覺醒者是否全部在官方基地中。”

    “我說你這傢伙，你自己都不住官方安排的破地方，讓我去那兒給你跑腿？你知道他們的房間有多臭嗎！”隔着電話都能想象到塔諾斯臉上的誇張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