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回啓明市

    “您換取的是？”她再度向折月投去探究的目光。

    “那項能力名爲【執筆】，能以介入變數的方式，影響事態發展。”折月回憶了一下，答道。不過她輕輕皺着眉頭，北域不提倡使用功能各異的能力，只以最純粹的控冰術爲尊，很多居民甚至爲此尋求祕法，將其他能力從自己記憶中剔除，以保證凝結出超低溫的冰晶。

    沒聽過的能力……不過，顧泠心隱約可以猜到，這就是將此處的事件以“遊戲”的方式呈現出來的關鍵能力。換句話說，這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只不過介於折月對【執筆】的使用，才使得進入這裏的覺醒者們以“遊戲”的方式介入了【極北領域】的事件中。

    還有一個關鍵信息就是，【執筆】的使用者並不能精準劃定“遊戲”規則，否則在這場“遊戲”中，她的主線任務就會直接指明需要拯救折月或是破除折月的封印，而不會以“選拔下任領主”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表達出來了。

    折月見顧泠心陷入沉思，不再多說，轉頭問嗣音：“凝月，現在何處？”

    嗣音回憶了一下，答道：“她上位後，居民之間亦有質疑之聲，爲了證明自己是最好的領主，她正在試圖擴張【極北領域】的版圖。”

    顧泠心聽明白了，凝月在啓明市當土皇帝。

    折月沒什麼反應，她輕輕點了點頭，手掌一招，便有一顆尖銳的冰晶在她面前凝結。冰錐所指的方向，正是沈新年所在之處。

    沈新年看着那道冰錐，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獵鷹的眼睛緊盯着，無論如何也逃脫不開。這道冰錐鎖定了他的氣息。

    “那個，領主大人。”顧泠心拍了拍沈新年的肩膀，假裝和他很熟的樣子，“這傢伙也受到了【執筆】的影響，我能找到您全靠他，還請高擡貴手留他一命。”

    折月細想片刻，點了點頭，收起了冰晶，繼而擡起手，釋放出咆哮翻騰的力量，四周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顧泠心擡頭看去，他們已經不再需要避水珠了，整片汪洋都受到這低溫的影響，冰晶在水中極速蔓延分裂，頃刻之間，整個【深海領域】都被凍成了冷硬的寒冰。不論是游魚還是珊瑚，甚至是海底的碎石和砂礫，都在冰層中凝滯，眼前的一切彷彿一副巨大的冰雕藝術品。

    在他們上方的位置，冰晶猛地碎裂，徑直向上開闢出一條長達數千米的通道。

    那些碎掉的冰渣落下來，在他們的腳底融化，又迅速重組，從他們腳下形成一個疾速拔高的冰柱，從數千米深的海域底端，轉瞬間將他們送至海平面之上。

    天空中下着細雪，落在被完全凍住的海平面上，彷彿爲這片海堆積了一層柔軟的薄衣。

    “吾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折月對顧泠心點了點頭，她一揚手，成千上萬雪粒在空中凝聚成人的形狀，寒冰使們落在她面前，紛紛俯首。

    折月又看向顧泠心，補充道：“事後，不論吾與凝月誰爲北域領主，沉霜都依然享有繼承人的身份。”

    聽她的意思，是知道現在的她不是沉霜本人了？顧泠心看着被雪人們簇擁着離開的身影，不過也是，沉霜怎麼可能會用這麼多、這麼雜的覺醒能力。

    嬌媚動人的聲音自上方響起：“任務完成，恭喜玩家成功通關，遊戲結束。”

    顧泠心鬆了一口氣，這下她完全地放鬆了下來，周圍的事物逐漸開始變得模糊，她闔上雙目，嗯……返回現實的位置應該位於啓明市安全站，也不知道折月和凝月在哪兒搞大戰呢，會不會波及到城市裏的倖存者……

    她的思緒有些渙散。

    而此時在沈新年的視角中，剛剛面臨過折月的死亡威脅令他還沒有完全從恐懼中緩過神，但是看見面前的人影忽然變得虛幻，屬於沉霜的面容逐漸扭曲，他猛地清醒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盯着那位玩家的臉，試圖在她從沉霜的身份中脫離出來、並且返回現實世界的過程中，能有一二秒的時間展露出她真實的面貌。

    白色的柔順長髮變成海藻一樣的栗色長髮，她的五官也……

    “看什麼看？”顧泠心忽然說。

    沈新年被她嚇了一跳，不過並沒有收回目光，仍然死死盯着她的臉。

    屬於沉霜的容貌漸漸褪去，就在沈新年專注等待顧泠心露出本貌的時候，那張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個滿含兇相的猙獰鬼面。

    好似有千萬惡鬼盤踞在她的臉上似的，青面獠牙的鬼目注視之下，沈新年只覺得彷彿有一雙手用力捏住了他的心臟，無法剋制的恐懼和粘稠的噁心感覺從內心深處流向四肢百骸，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彎下腰大口喘着氣。

    顧泠心只用了【惡魔低語】很短的時間，她也不知道迴歸現實之前會不會展露出玩家原本的樣貌，但是她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不給沈家背刺她的機會。

    沈新年稍微有所緩和之後，就立即擡起頭，再度看向輪廓有些虛幻的顧泠心。

    就在沈新年即將看到她的相貌時，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冰雪覆蓋的世界中，只餘下縹緲的聲音：“聽姐一句勸，菜就多練，玩不起就別玩~”

    鋼筋混凝土搭建而成的建築重新出現在眼前，向外呼呼吹着冷風的裂隙和膚如凝脂的女人都不在這裏，就在顧泠心現身於此的瞬間，牆壁和天花板上凝結的冰晶開始融化，冷冽的冰水順着牆體和支柱流淌下來，雪人們紛紛開始活動，他們抖落身上的雪，活動着僵硬的身軀，一邊搓着手取暖，一邊向顧泠心投來或是震撼、或是欽佩的目光。

    安全站大廳的中央區域，金髮覺醒者身披厚實又華麗的白色斗篷，上面還用金線繡着精緻漂亮的紋路，“啪、啪……”他伸出雙手撫掌。

    站在他旁邊的顧魚和蘇珩身上穿着同款的大氅，只不過沒人像彌賽亞那麼臭屁，他們倆穿的是黑色款的。在聽見彌賽亞的掌聲之後，他們也拍起雙手，四周所有從雪人狀態恢復過來的羣衆，他們一同歡呼着，爲顧泠心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