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正的嗣音

    假設借用之前的猜測，創造“遊戲”是某人的覺醒能力，此人通過啓明市的空間豁口不斷地向這個世界吸納人類，並以向他們派發任務的形式，企圖通過兼具智慧與力量的覺醒者們達成“選拔【極北領域】下一任領主”的目的，這樣的猜想似乎從邏輯上可以說得通。

    不過，“遊戲”的能力者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通過這種方式

    顧泠心拍了拍通訊手環，雖然“遊戲”中接收不到外界的信號，也無法爲官方反饋定位信息，但好在這個小玩意擁有着超長待機時間，在伸手不見五指且有充滿銅鏽味道的黑暗中，勉強能夠提供一絲光亮。

    周圍是完全由青銅鑄成的四方通道，除了剛剛沈新年用機械聚能炮切割出來的那個小口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完全密閉的，這個通道大概有四五米高，顧泠心仰頭看去，青銅牆壁上在距離地面兩米多的位置處隱約刻着一些字符。

    她退後了幾步，試圖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通訊手環屏幕上的光芒不夠亮，又不能使用【洞悉】，以沉霜這具身體的身高，什麼都看不清楚。

    還是先找找折月的位置吧。

    顧泠心順着通道向前走，四周安靜得可怕，前方青銅壁上篆刻文字的高度似乎降低了一些，以沉霜的身高，略微一擡頭就能看得到。

    顧泠心看着青銅壁上繁複的符文，雖然能看清楚了，但是根本讀不懂這不知是哪國語言的字符。

    感染者還有自己的文字麼？

    她伸手摸了摸那幾行字符，刻痕很舊，上面佈滿鏽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顧泠心盯着那些字符，雖然不知道這上面的是什麼文，但是她隱約能感覺到字符中所要表達的意思。

    “在深海有些年頭了，這裏又溼又冷，雖然領悟到了不少新的能力，但是我還是打算早點回去。”

    “小藍今天七百八十一歲了，但是還沒學會說話，能力也還沒覺醒，這傢伙也太笨了吧！明年的今天，我要把我的能力分給它一個。”

    “我要把這片土地以特徵劃分爲五個區域，並且爲各區選舉領主管轄，這樣我就可以專心修煉啦。”

    “和折月吵架了，沒吵贏，把她打了一頓。這傢伙怎麼總是欺負小藍？不等明年了，我現在要把最厲害的能力分給小藍。”

    “受不了折月的臭脾氣了！北域那羣呆子爲什麼會選她做領主？！爲什麼不選凝月？”

    “小藍不知道亂吃什麼東西了，觸手分裂出好多條，視力也變得不怎麼樣了，我得找點兒藥給它。”

    “我不在的時候小藍會不會受欺負啊？給它留點祕密武器吧，不過這傢伙笨笨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用。”

    不知解讀這段雜亂無章的字符是不是劇情需要而暫時賦予自己的能力，顧泠心雖然只是大體讀懂了這些字符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卻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彷彿置身於這段記憶中一般，無端地腦補出了少女和體型還不那麼龐大的海塹在此處生活的軌跡。

    不過，這段話給她一種海塹只是一隻小魷魚的錯覺。

    文字到這裏就結束了，刻痕亂糟糟的，顧泠心又把那幾行字符看了一遍，這上面的“小藍”指的就是海塹吧？那刻下這些文字的人就是那位據說是海塹陪着長大的上一任【女王】了？

    可是她在對海塹使用【催眠】時，並沒有看到與此相關的記憶，莫非她的猜想出錯了？還是時間太久，有些記憶淡忘了？

    不過這好像和“遊戲”的主線任務關系不大，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這位【女王】對摺月似乎頗有不滿。以及上面提到的“凝月”，能和領主的名字放到一起，似乎也是【極北領域】的重要人物。

    顧泠心收回目光，繼續向青銅室的深處走去。

    約莫前進了三五分鍾，視線盡頭出現了些許光亮，顧泠心將通訊手環息屏節約電量，向着光源的方向走去。

    四周的溫度似乎低了不少，氣溫與【極北領域】下着雪的高山差不多。

    前方依舊是寬闊的青銅室，一顆巨大的堅冰擺在青銅室的中央，四周的地上盡是泛着淺淡光芒的夜明珠，堅冰前正站立着一個白髮少年，他背對着顧泠心所在的方向，似乎在低着頭走神。

    “誰在那兒？”顧泠心向前走了兩步。

    “誰在那兒？”站在堅冰前的少年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他轉過身來，用他那雙溼潤的湛藍色雙眼望過來。

    顧泠心頓時語塞：“沈……嗣音？”

    雖說剛進入“遊戲”時見到的嗣音是沈新年僞裝的，她並沒有和真正的嗣音會面過，但是沈新年剛剛表明過堅決不進入青銅室下層，且眼前這少年神情淡漠，眸色冰冷，與圖像上折月的表情如出一轍，這才像是【極北領域】原住民應有的神情。

    這應該就是真正的嗣音了。

    少年冷冷看着顧泠心，聽見她稱呼自己的名字時，皺了皺眉：“你是什麼人？”

    他不認識沉霜的臉？顧泠心的步子頓了頓，這不應該啊，嗣音是折月派到沉霜身邊的，他們相遇的時間很早，且相處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沈新年是中途僞裝的，雖然藉助他那些奇特的道具可以做到和嗣音一模一樣的樣貌，但是性格是很難改變的，沈新年僞裝前後的性格和言行完全就是同一個人。

    顧泠心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我是沉霜啊，你不認得我了？”

    “沉霜？”少年的眉頭仍然緊蹙着，他的眼中有一瞬間的混沌，似乎是在思考往事。

    顧泠心看着嗣音的表情，心生疑惑，沈新年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扮演嗣音了嗎？末日至今也就兩個多月吧？啓明市那道裂縫開啓的時間則更短，滿打滿算，沈新年來到此處僞裝成嗣音也就一個多月，而沉霜的記憶中，與嗣音已經相識了數十年之久。

    不可能會不記得。

    正這樣向着，面前藍色眼瞳的少年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你是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