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擠一擠湊合一下

    散會後彌賽亞找到了他在學者會中心大廈的臨時辦公室，剛走出電梯，遠遠地就看見此處金光閃爍，空氣中激起陣陣漣漪。

    待靠近一些，看清室內有個熟悉的影子，濃郁的金色光芒以他爲中心向外擴散，顧泠心滿臉緊張地站着，顧魚更是已經退至牆角處。

    蘇珩的意識此時已然失去了與外界的鏈接，他的目光空洞而茫然，靈魂遊蕩於未知的謎題中，混沌在眼前無端涌現，將其引入無邊的深淵。

    此刻從他的視角看來，一切盡是虛幻，毫無章法的線條逐步拼湊，似乎有些許邏輯關聯其中，但答案揭示的過程如同解開重重加密的鎖，永遠有謎題籠罩眼前，窺不見真相。

    偶爾接觸到答案的邊緣，但是卻又無法觸及實質，彷彿被一層朦朧的迷霧所遮掩，讓人難辨真僞。

    彌賽亞看見他時，他的雙眼正眺望着遠方的牆壁，口中偶爾吐出幾個不成句的字節。

    顧泠心見彌賽亞來了，微微鬆了口氣，試探性地問道：“要叫醒他嗎？”

    之前只從他們口中聽說有位學者使用覺醒能力後爆體而亡了，當時顧泠心還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蘇珩，也儼然一副定時炸彈的樣子，無形的能量在他體內亂竄，好像隨時都會爆炸。

    彌賽亞點點頭，慢慢地朝蘇珩走過去。

    他綠寶石般的碧色雙眸中流淌着金光，一邊試圖與蘇珩混沌的目光對視，一邊低聲叫蘇珩的名字。

    蘇珩的神情微微一滯，緩緩轉頭看向他，目光平靜無波，但仔細看卻可以發現他眼裏的迷惘和空洞並非裝飾，彷彿在他的世界裏，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讓他產生任何情緒變化。

    彌賽亞眉尖一皺，以蘇珩現在的狀態看來，他應該成功地解讀了一部分那位高長老用【窺星】留下的預言，如果強行打斷，那麼這個對於學者會來說至關重要的“答案”就再難解開了。

    但是如果任由他繼續下去，蘇珩保不齊也會深陷謎題中，落得一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蘇珩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冷漠得彷彿不曾存在，他的目光淡淡掃過衆人，隨即移開，沒有再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都沒有回答一句話，繼續維持原狀。

    他又叫了幾聲蘇珩的名字。

    話音剛落，便見蘇珩突然擡起頭看向了自己，漆黑的瞳孔彷彿兩顆璀璨的星辰，在瑰麗金光的映照下閃耀着令人窒息的光芒，未知的力量涌動在他雙目間，彌賽亞心底一顫，在這樣的注視下猛地感到一股畏懼感，連忙別過臉，避免被其所攝。

    蘇珩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絲毫溫度，彷彿一塊千年寒冰，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遠離。

    彌賽亞的手掌輕輕伸出，緩緩按在蘇珩額間。兀自發動【洞悉】，試圖將厚重沉穩的力量傳遞過去。

    這時彌賽亞才發現，蘇珩平靜無波的雙眼中，彷彿籠罩着一團濃郁而又厚實的迷霧，令人心悸卻又引人靠近，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和陰冷隱藏其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透過蘇珩的雙眼望向他。

    於是那種令人戰慄的感覺，從蘇珩身上傳遞到了他們兩人之間。

    這種氣息讓置身於學者會大廈中其他樓層的大執法官和學者們都忍不住脊樑泛冷，壓迫感遊走於這片土地上的每一方空氣。

    顧泠心眼見情況不對，毫不猶豫地取出乘雲仙人的道符拍在蘇珩後腦上。

    金色光芒消散，窗外夜幕拂來，巡航機擦着低空飛過，刺耳的警報由遠及近，又在遠方消散。

    彌賽亞抽回手，面色凝重地再次看向蘇珩。

    蘇珩的目光恢復了清明，但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疑惑和痛苦交織在他眼前。

    顧泠心見他情況有所好轉，立即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蘇珩被清亮的聲音喚回幾分意識，精緻好看的面龐蒼白無比，他擦了擦額間滲出的冷汗，隨手拿過一支筆在白紙上潦草寫下幾行字。

    顧泠心偷偷把道符取回來，側目看過去，白紙上寫了四行看不懂的字節。

    幻術師

    孤獨深淵

    死靈之眼

    天空海

    然後蘇珩就頓住了筆。

    是前世沒見過的詞節。顧泠心暗想。

    “這是什麼意思？”顧魚湊過來看熱鬧。

    “不知道。”蘇珩扔開筆，癱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他的大腦還有些混亂，這時候去思考屬實不是明智之舉。

    “這種事交給學者會研究。”彌賽亞對着紙上的文字拍了幾張照片發送出去，“回去休息吧。”

    “回？哪？”顧泠心不明所以，官方的基地是最嚴密的安全站，難道官方會把招攬來的覺醒者們安置在其他位置嗎？

    “第一，這裏並不是官方，而是學者會的地盤，供學者們進行探討和研究。第二，官方安排的覺醒者基地……”彌賽亞回憶了一下，滿臉嫌棄，“條件太差了，先去我那兒擠一擠湊合一下。”

    二十分鍾後，黑色幻影駛入一個空蕩蕩的停車場。

    一眼望不到頂端的現代化大廈矗立在幾人面前，玻璃幕牆折射着淡淡的月輝，如果這裏不曾被災厄席捲，說是市中心的某個商業大樓或者高級會所也不爲過。

    “這是你家？”顧泠心舉目望去，脖子都僵了也沒看出來這裏有居民樓的樣子。

    如今這世道，單純的錢遠沒有資產有用，生長於資本主義的彌賽亞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

    這地段正位於市中心，設計也美觀精巧，海市的其他地方安全性雖已遠高於其他城市，但多少還有些末日初期被感染者侵害過的樣子，但是這裏儼然一副獨立於災厄之外的樣子，裝有防盜鎖的合金圍欄、伸縮式速通門、以及需要校對身份的電梯，體感上安全感拉滿。

    彌賽亞淡淡應了一聲，走向大廈內部的同時不忘吩咐顧泠心和顧魚：“你們住14和15層。”

    “層？”

    五分鐘後，顧泠心獲得了她的員工宿舍——在寸土寸金的都城中央的，商業大廈的一整個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