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何不敢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墨色蒼穹字數:2380更新時間:24/06/30 07:59:38
    趙乾成爲替罪羊是各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葉辰喝着胖侯爺泡的茶皮笑肉不笑,看得他心裏直發毛,原本以爲他們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面,豈料家裏那些不省心的傢伙非但不吸取教訓。

    還膽大妄爲,想要私下還回去!

    這羣兔崽子不知道太子近侍什麼身份,他們還不懂嗎?據說這位在江南立了大功。

    具體是什麼雖然沒說。

    但卻是切切實實,盤活了東宮。

    “今天的事總得給個交代,否則也說不過去,幾位貴公子屢次三番找麻煩到咱家頭上,總得吃點虧給個教訓,否則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你們覺得呢?”

    他的目光冷冷一掃。

    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皆是脖子一縮。

    侯爺換哪個城不是呼風喚雨,可紈絝子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自以爲了不起的爹站在葉辰面前,像在書院被夫子訓話的他們那般。

    眼神逐漸複雜。

    有幾個已經看清楚情況,在場這麼多地位尊貴的人唯獨一位坐下。

    尊卑還不明顯嗎?

    他本就是被強拉進這場無聊的報復中,也不願家裏老頭爲自己難做急白了頭,乾脆利落的站出來。

    “願聽大人吩咐差遣,某保證絕無怨言。”

    衆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叛徒般。

    聞言葉辰倒起了些興趣。

    歹竹堆還能出根好筍?倒也是稀奇。

    將腰間的香囊取下來丟給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安南侯之子季鑲。”

    這個葉辰道有些印象。

    原因無他,每次安南侯都沒派人來。

    總算記起來。

    原來這小子就是孤零零那個,當初若非衣着富貴,葉辰還以爲是被強行拖到這羣混小子堆裏的小可憐。

    季鑲穩穩接住香囊,低頭不語。

    “識時務者爲俊傑,你比他們聰明些,我那邊正好缺幾個木工,瞧着體格不錯好好幹。”

    什麼?

    紈絝子們錯愕地看向自己老爹,身上的不願都快要溢出來了!他們去做勞什子木匠,不可能!

    但偏偏坐着的人又在催促。

    “愣着幹嘛?你們這羣小兔崽子。”

    眼見諸侯有要答應的打算。

    他們急了。

    哪有什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覺悟?

    一個比一個急。

    也不知是不是腦袋裏少生了一根筋,有位竟大着嗓門直接喊起來。

    “爹!我們是勳貴子弟,怎麼能去做下九流的活,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葉辰將已經空了的杯子倒扣,指腹劃過底部,在衆人意想不到時將茶托丟向剛剛開口的人。

    尖銳的刺痛字太陽穴傳來。

    那位還沒反應過來,溫熱的液體便順着傷口滑落。

    他想要驚呼但被自己的父親堵住嘴。

    葉辰這才堪堪滿意。

    喜怒無常。

    在場諸位不約而同下了這個斷定,剛剛若是偏了半分,恐怕那人就……

    “什麼叫下流,吃喝嫖賭欺壓百姓不下流,靠自己的手賺銀子貼補家用就下流,諸位也是自幼便啓智開蒙,怎麼三歲小孩都懂得道理你們不懂?”

    “侯爺們怎麼看?”

    葉辰看似和顏悅色,實際話裏話外都是嘲弄。

    態度強硬。

    陸續有幾個人站出來,他們選擇聽話做木工。

    總好過再花上大代價在家被奚落。

    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的幾位紈絝子,葉辰站起身來,拂去衣袍上不起眼的小褶皺,因爲背光整張臉陷在陰影裏,着實叫人看不清他的喜怒。

    但從聲音能聽出來,想必極冷無比。

    “實在不行就送去牢裏管教吧,畢竟他們不服我的管教。”

    諸侯面面相覷。

    終是沒再爲家裏不成器的孩子託底。

    “但憑大人吩咐。”

    ……

    木匠鋪外。

    裏面的人都低着頭精心雕琢手裏的物件,隔着一扇門,許多人臉上都是不情願。

    葉辰自然看得出來。

    他沒有直接讓人進去,也是要事先聲明。

    而是將這些不省心的傢伙領到會客用的後院,這裏不如景藍居,狹窄的很,自然沒有給他們坐的椅子,索性就讓站着挫挫銳氣。

    一把刻刀和一塊令牌放到桌上。

    在疑惑的目光中,葉辰悠悠開口說清楚他的打算。

    “你們目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留在木匠鋪做木工,爲期兩年不服我可以送你們回衙門,保證侯爺們沒辦法撈出來,二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幾位。”

    銳利的目光在掃過季鑲幾人後柔和了些。

    誰不喜歡聰明人?

    就連語調都輕了許多:“你們可以進入親衛營,其他不願意在家庸庸碌碌坐吃山空的也能來,但必須約束好自己,訓練不能落下而且要比別人更嚴格。”

    只能創造價值,休想混吃等死。

    這便是葉辰的意思。

    正好他缺人手,第一個選擇是短期工,不僅累還沒有錢賺,後面那個是長期工,雖然累但有俸祿,作爲一手提拔的人,他也不會虧待。

    季鑲聞言愣怔片刻,目光閃爍。

    半晌後。

    他主動開口:“你能做這個主嗎?”

    葉辰聲音接踵而至,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人提這個問題,最後還額外補充了個條件。

    “我既然敢說出口,自然就是能做到,倘若不信走一趟便是,又有何妨?另外你們進入後任我調遣,不可再與林善元有來往,否則後果自負。”

    轟——

    收尾那句在衆人聽來恍若雷鳴,齊刷刷看向穿着青衣,看似儒雅隨和的男人。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什麼林善元?”

    幾個嘴硬的故作懵懂,扮無知。

    瞧見他們連視線都不敢與自己對上,葉辰只覺得乏味,沒有再睜只眼閉只眼。

    “你們背地裏的彎彎繞繞我都知道,只是沒有明說當着外人的面扯破,這次提起是要你們知道我眼裏容不得沙子,而背叛的下場會很悽慘。”

    此言猶如彎刀,將他們拙劣的僞裝剖開。

    有幾個已經頭冒冷汗。

    良久的沉默後。

    在你來我往中,季鑲儼然成爲他們的主心骨。

    他那雙黝黑的眸子看過來。

    有懷疑有猶豫。

    最終都匯成一句:“你敢相信我們嗎?”

    話音落下。

    葉辰大笑將令牌直接丟進他懷來,亦如香囊。

    聲音散漫像人一般無羈。

    他說。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