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翁婿相談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子莫負字數:3004更新時間:24/06/27 17:46:55
豎日,許祁安用過秀雨端來的早膳後,還在想着怎麼讓寧綰之不生他的氣,就被寧守道叫去了他的書房。
書房裏,寧守道正在看底下官員的卷宗,關於惠豐城瘟疫之事,已有不少人死在這場天災人禍之下,心中思索着解決之法。
許祁安在書房內,見到寧守道在處理公事,也就沒打擾他,坐着等寧守道。
寧守道看完後,神情透着一股愁容,擡起頭,揉了揉眉頭,見許祁安端坐在一旁,才知道剛纔吩咐下人叫許祁安過來,有事問他,這會處理公事倒忘了,開口道:“祁安,你過來多久了?”
許祁安走過去,給寧守道斟了一杯茶,“我才過來一會。”
寧守道看到茶爐旁涼透的水,就知道這傢伙來了有一會了,“你這小子,哪裏才來一會,來了,也不知道喊我一聲。”
許祁安笑了笑,見寧守道似乎再爲公事發愁,便道:“寧伯父,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理的事了。”
寧守道想起民生疾苦,自己身爲一方太守,又無力解救,就有些惆悵道:“廣澤惠豐城十日前就流傳了一種病症,傳播性很大,雖然極少人染上這個惡疾在七日之內都病死了,老夫想的幾個辦法雖然起到作用,但治標不治本,正在爲這事發愁了呢。”
許祁安道:“寧伯父,自古以來瘟疫這事可大可小,需得重視起來。”
寧守道朝許祁安看了一眼,憂愁道:“連你都知道的道理,惠豐城的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許祁安猜到幾分,“寧伯父,你是說百姓愚昧,還是縣衙不辦事?”
寧守道端起許祁安倒的茶,喝了一口,嚴肅道:“都有,我雖再三強調手下官員責令嚴防,但官在外,上令有所不受,惠豐城距離金陵有兩日路程,官場之中,上嚴下懈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我不在惠豐,並不知曉那邊情況如何。”
“老百姓小病生慣了,大病治不起,這危及到生命的疫情,起初都是不顯眼的小病而來,寧伯父還記得二十年前的汴州之災嗎?”許祁安回首古今,在夢內的世界裏,受到瘟疫傳播,都死了不少人,何況在他們這個以車馬爲駕,貧瘠的國土。
寧守道聽許祁安說起汴州之災,頓時脊背發涼,當年那瘟疫可是死了幾萬人,遍地蝕骨,以肉爲食,以樹爲飲,腐爛的味道連整個大觀都動了根本,如今那塊土地在如今的二十之後,依舊是一片荒涼,瀰漫着一股陰冷。
寧守道皺眉道:“祁安,你是不是小題大做了,真要是二十年前的那種,這過了十多天,惠豐城早就遍地屍首了,那還會有人煙,但到如今只是有些體質嬴弱之人才死了。”
當年那場瘟疫傳播源廣,發病時間短,流傳性廣,七日之內就有近千人斃命。
許祁安卻覺着關於瘟疫這種事情,不管疫情在小,或許只是一些小的流傳病,也要嚴加防範,緩緩道:“寧伯父,我這話說的是有些誇大其詞,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惠豐城一趟,免得底下的人以下蒙上,小情當治,大情作防。”
寧守道眉頭一展,“你說的也對,我坐在書房杞人憂天,還不如實地考察一下,看一看惠豐的具體情況如何。”
“對了,寧伯父,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許祁安聽寧守道這麼說,也放下心來,他倒不是假仁義,一直生活在姑平村,老百姓大多淳樸善良,雖然也有勢利、斤斤計較之輩,但真有天災之下,苦的還是孤苦無依的孩童。
寧守道放下手中朝月署送來的卷宗,這才把目光落在許祁安身上,看着他的神情很是滿意,“你呀你,老夫沒想你在相術方面有極高的天賦,就連詩才方面也是鶴立雞羣。”
許祁安知道這位寧伯父是詩賽主辦人,肯定已經知道他拿了詩賽魁首,謙遜道:“伯父過譽了,僥倖而已。”
寧守道站了起來,走到方寸前許祁安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婿,我夫人還說你在詩才方面或許不佳,看來這一下還是我贏了。。”
許祁安聽寧守道說起寧夫人,他還真想看看寧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不過被寧守道誇的有的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寧伯父,你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寧守道坐在他身旁椅子,“褚卟那老頭的徒兒安頓下來了?”
許祁安奇怪寧守道爲何會說起華素衣,但還是應道:“綰之把她安排到善詞樓了。”
寧守道疑聲道:“善詞樓?”
許祁安點頭,“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寧守道沉穩道:“善詞樓畢竟是府上下人住的地方,雖然我聽吳六思說褚老頭把華素衣給了你當婢女,但她畢竟是褚老頭的徒弟,這麼做,顯得我寧家有些不知禮數了。”
許祁安道:“不過是一個住處而已,華姑娘也不會在意的。”
寧守道想了想,道:“或許綰之是故意這麼安排的吧,是人是鬼,總要看一看。”
許祁安聽出寧守道,話裏有話,問道:“寧伯父,我知道寧家敵對不少,難道華姑娘不僅是褚掌史徒兒這麼簡單,還有其他祕密?”
寧守道淡淡道:“你可知華素衣除了是褚老頭的徒兒外,還有其它身份嗎?”
許祁安搖了搖頭,寧綰之都不清楚,他又怎麼會知道。
寧守道說道:“這位華姑娘雖然是褚卟在曼羅國收養的女子,不過,她跟着褚卟在十年前進入大觀國之後,天資聰慧,被天機樓樓主賞識,乃是他的坐下弟子,天機樓雙傑,行善、行德是她的師叔,而且傳聞她在觀星、卜測方面有望繼承卦象門衣鉢。”
許祁安就算孤陋寡聞,也聽說過行善、行德二人,何況許祁安在青案堂瞭解過四大門派,這兩人乃是四大門派天機樓的門面,行善據言能行逆天改命的道術,行德測運天命。
而天機樓內分卦象、乾坤、鬥轉、五儀四門,其中以卦象爲首,能繼承卦象門衣鉢,無一不是天承者,而華素衣竟然是候選人可見一般。
許祁安壓下心中震驚,“難怪寧伯父你會關注這華姑娘。”
寧守道悠悠道:“祁安啊,不瞞你說,陸家陸長青雖未明言,但我與他有些交情,他在京中耳目遠比我這個離京好幾年的舊人要靈通的多,這次詩賽背後似乎牽扯到一件大事,而楚然與你都參與了這場詩賽,你還獲得了第一,這是我所欣慰的。”
許祁安昨日也聽寧綰之提過陸家的畜生司,“寧伯父,你是說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寧守道看着方幾上破舊的瓷碗,裏邊有一絲細微的裂痕,但下人粗心,並未察覺,淡道:“陽面上的敵人是不可怕的,就怕有人背地裏使壞。”
許祁安道:“寧伯父放心,不管華素衣是什麼人,我會密切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絕對不會讓她做什麼有害寧家的事。”
寧守道笑了笑,道:“有你這句話的就放心了,至少我去惠豐城,寧府裏有你在,我也會放心一些。”
許祁安沒想到寧守道才有了去惠豐城的意思,就有了要動身的想法,問道:“那伯父準備何時啓程?”
“趕早不趕晚,聽到你說惠豐城瘟疫變幻,我心中多了幾分凝重,今日處理好寺政署的相關事宜,我打算明日動身。”寧守道說道。
許祁安關心道:“寧伯父去那邊,一定要注意身體才是。”
寧守道淡道:“好了,我找你過來就是爲了這點事,沒別的事了。”說到這,又道:“聽說這兩日你和綰之鬧了些彆扭,男子漢大丈夫,要多讓讓女人,爭取你倆能早日修成正果。”
還修成正果呢?
想到昨日親她一口,要不是礙於人多的面子,寧綰之估計都有想殺了他的心。
想到自己誤會了她,還不知道怎麼讓她原諒呢。
許祁安收回心緒,強顏歡笑道:“寧伯父,我知道了。”
寧守道想到夫人,維護自家女兒道:“綰之和她娘一樣,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對你沒有半分喜歡,就不會在幾日前,拿她最珍惜的碧音器讓你有參加比賽的資格,你要念她的好。”
要不是昨夜秀雨說漏了嘴,許祁安還不知道有這一回事,這也是他慚愧的原因。
寧綰之性子,許祁安這幾日接觸,算有幾分瞭解,她能爲自己拉下臉面求這位寧伯父,實屬不易,那日恐怕是自己誤會她了。
最慚愧的還不是這個,倒是因爲誤會她,而故意親她的事,平常他可能不會如此,只是因爲看不慣寧綰之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態度。
想到昨天見寧綰之臉色淡然,卻神情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幾個窟窿,就知道對方心裏有多生氣,還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呢。
寧守道何等會察言觀色,看出許祁安的憂心,雖不知二人因和不合,但以過來人的口吻道:“女子嘛,哄哄就好了,綰之不高興的時候,最喜歡喝一些涼茶,你去福記鋪賣一些果子茶送給她,說不定你倆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