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蘭笑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子莫負字數:3022更新時間:24/06/27 17:46:55
    “姐,我你還不知道嘛,一定守口如瓶。”陸席秋輕輕拿開陸庭鹿的手,活動了下雙頰,解開心中疑惑,就要開溜,道:“風雨樓那邊的比試應該要開始了,我就不耽擱了。”

    陸席秋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腳,“快點滾吧,給老孃把十七公主贏回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陸席秋捂着屁股,母老虎姐姐這般暴力,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喜歡會娶她。

    …………

    風雨樓原是昨日詩比場地,今日比試音律書法卻換了個地,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比試地點竟然是對岸的風花雪月場所--蘭玉坊。

    一名留着長鬚的中年學士領着他們走到了蘭玉坊一艘花艦。

    許祁安看了一眼這名中年男子,今日寧守道與史嶽修並未到場,而昨兒入選的不少學子也沒有到場,只有寥寥二十幾人。

    不僅許祁安不解,在場之人皆是一頭霧水。

    “是不是疑惑寧叔父與史老怎麼不來?”楚池然走到許祁安身邊,有意炫耀。

    “小舅子,你什麼時候跟在我身後的,怎麼不和朱奉春待在一起了。”許祁安古怪看他一眼,這傢伙不是看不起他嘛。

    楚池然見他口不擇言,就想揍他,趾高氣昂道:“姓許的,你別胡說八道,你應該清楚寧家與朱家關係,我與朱奉春走的近,只不過是虛與委蛇,關係沒你想的那麼好。”

    許祁安在他身邊錯開,“好好好,我看的出來你是寧綰之的忠實擁簇,不會做有損寧家之事。”

    楚池然見許祁安不接他話茬,擋着他,忍不住道:“喂,你不好奇寧伯父與史老今日怎麼不到場嗎?”

    許祁安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道:“小舅子,你是不是傻。”

    楚池然見這傢伙敢罵他,握緊拳頭揮了揮,“許祁安,你別以爲寧叔父招你入贅你就可以無所忌憚,你竟然敢罵我,信不信我收拾你。”

    許祁安拍開他的拳頭,沒把他威脅放在眼裏,“寧伯父身爲金陵太守,史老又是天瀾書院一院之長,他們二人德高望重、爲人正派。但音律、書法比試場地卻設立於蘭笑坊,自然不好來這種風月之所,恐遭人非議,你還問我如此白癡的話,你不傻,誰傻。”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不過你別得意。”楚池然手背發顫,這小子手勁真大,上次也是,他身爲武將之子,有些功夫底子。

    許祁安打了個哈欠,道:“我知道你來找我不是爲了這事,說吧,是不是寧綰之有事讓你找我。”

    楚池然過來,確實是寧表姐有事交代,對着許祁安說道:“寧表姐託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許祁安還記得兩日前,他與寧綰之算得上吵了一架,她有什麼事找他?

    “你今日若是有機會見到秦寶眉,就問一問她,蘭笑坊樓閣內最近流出的符羅春之酒,源自何處。”楚池然深深看了許祁安一眼,想不明白寧表姐怎麼會讓他帶這句話給許祁安。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連秦寶眉是誰,都不識得,從哪兒去問秦寶眉這事。”

    許祁安只覺莫名其妙,從之前的瞭解,不難看出,寧守道被調離京都,與一件案子有關,而這案子的主要線索就是符羅春。

    但這秦寶眉,以寧綰之的能力都難以接觸,她憑什麼認爲,他能見的到這秦淮第一花魁。

    “寧表姐只是叫我帶話給你,你問我,我哪知道。”楚池然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祁安摸了摸下頜,“這寧綰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蘭笑坊相隔的另外一艘花船,一處甲欄,有二名脣紅齒白的俊秀公子,入眼所及,剛好能看到花艦之人的一舉一動。

    楚池然來到這艘花船,停在其中一名俊美男子身前,見男子容貌脫俗,翩翩儒雅,討好道:“寧表姐,你這身男裝一穿,比庭鹿姐還要英氣幾分。”

    寧綰之淡道:“你不用逢迎我,情人眼裏出西施。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陸庭鹿從小吃穿皆在軍中,習慣了肅殺之氛,多了幾分英姿颯爽,少了幾分繡閨之柔,我這身男裝穿的自然沒她好看。”

    “寧表姐,你就別取笑我了。”楚池然被揭穿心事,臉色窘迫,庭鹿姐的男裝確實比寧表姐好看,尤其是身騎白馬,腰懸柳葉劍,一身戎裝。

    寧寧綰之轉過頭,另一身男裝的秀雲就將搖椅挪了過來,寧綰之坐下之後,端起一杯茶,吹撫了一下,才道:“我交代你的事,你告訴許祁安了沒?”

    楚楚池點頭道:“自然辦妥了,不過他一臉莫名其妙。”

    寧綰之翻動茶蓋,微微道:“不足爲奇,他與秦寶眉連面都未曾見過,當然不明所以。”

    秀雲想起被許祁安兇過,沒好氣道:“小姐,你覺得許祁安能接觸到秦寶眉?”

    寧綰之回頭看她,“在此之前,我覺得他不能。”

    秀雲納悶道:“難道就因爲他拿了一個詩比第一。”

    寧寧綰之沉默了下,才道:“也不盡然。”

    秀雲撇了撇嘴,不可否認,昨兒聽到別人說許公子拿到詩比第一名,她與秀雨姐,還有婉來、夏意這些丫頭是不敢置信的,她們可記得之前許祁安就連秀才頭銜都沒有。

    此事非同小可,楚池然道:“寧表姐,就算許祁安在詩詞造詣的水平上頗高,但這音律、書法不可同日而語,我已經沒機會了,我們可不能對他抱有太大期望,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秀雲點了點頭,提醒小姐:“馮家大少爺昨日已經從京城回到了金陵,不僅是他,還有同行的解三公之子解青。”

    馮徐師從書法世家,是士大夫謝曦廣之徒。而解青的父親卻是樂器大師,有青遊居士之稱的解三公。

    寧綰之道:“有所之長,必有所短。每個人的能力有限,馮徐擅長書法,解青擅長音律。我在這藝法之術,也不敢妄自尊大。何況已在學術與詩詞方面頗有建樹的許祁安。”

    “那小姐你?”秀雲明白小姐意思,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許祁安應該是在詩詞與學術上精通,分不出其他精力研習其他六藝。

    “我只是想敲打敲打他罷了,你難道忘了前些日子,他對我的態度。”寧綰之倌麗俏容,想起他之前態度,浮現一絲惱意。

    “既然沒指望許祁安,”楚池然低眸,看坐於斜椅品姳的寧綰之,急聲道:“寧表姐,這可是接觸秦寶眉的的好機會,也是查清浮羅春案的時機,你怎麼一點也不着急。”

    “秀雲,難道你忘了我方纔來這裏之前,見過誰。”寧綰之看了一眼對岸那人。

    秀雲想起小姐剛纔見過的人,起初還不明白,此刻卻知道小姐的用意了,撲哧一笑道:“楚少爺別急,小姐這是早做好打算了,我們今日定能見到蘭笑坊這位神祕的花魁--秦寶眉。”

    難怪寧表姐從容淡定,原來是早有謀劃。楚池然看了一眼處變不驚的寧表姐,心頭暗忖:“難道還有誰能夠在音律、書法方面,贏解青與馮徐之人。”他想了個遍,想不到有誰,可不是誰都像許祁安一樣愣頭青,敢得罪馮家與朱家。

    ……

    蘭笑坊內閣大廳,因而今日的比試在蘭笑坊,所以花艦內並沒招待客人,而是閉門謝客。

    雖此舉有損青樓流水,但卻能博一雅名,花樓東家自懂其中利弊。

    領頭留着長鬚的中年學士,據陸席秋所述,這人在江南素有才名,姓吳名六思,出自其下門生多不勝數,只是近年來他已不再教學,成了唐縣令唐文章的入幕之賓,專職教導唐儲、唐於。

    當然這吳六思在音律也頗有心得,另一個身份就是金陵書法協會主事,今日會出現在此地,就是代替寧大人,要不以他爲人師表又怎麼會與一般後生小輩來湊這個熱鬧。

    花船門口人頭攢動,來參加比賽之人還未進入蘭笑坊,就聽到咒罵聲、埋怨聲四起,就在這時,花船突然顛簸了幾下輕輕搖晃,衆人大驚,這船不會要翻了吧,念頭剛起,花船又搖晃了起來,較剛纔還有激烈一些,有些人趕忙抓緊身邊能穩住身形的東西。

    咚,有人落水了,咚咚咚,耳邊又傳來幾聲落水聲。

    許祁安朝湖面望去,好傢伙,不少年輕公子掉落在湖面上,成了落湯雞。

    有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各位公子不必驚慌,這些人都是沒資格進入內閣之人,所以被我家姑娘扔下水了。”一處簾布把船艙內遮掩了,走出一個穿着素綢長衣,綠色長褲,留個一條辮子的小姑娘,年齡大約十五、六歲,雪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閃動着一雙明亮的眸子,流露出聰慧的光芒。

    陸席秋輕門熟路,“真是有趣,看來咱們想要進蘭笑坊還要過關吧。”

    丫鬟見是熟人,笑道:“哦,原來是陸公子,您說的沒錯。”說罷,轉過頭,望向衆人,“大家應該知道蘭笑坊的規矩,寧大人請了我家寶眉姐姐來當這次的主事,但我家寶眉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哦,所以,諸位公子要想進內閣,還是老規矩,要過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