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正經的詩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子莫負字數:3241更新時間:24/06/27 17:46:55
唐儲原本對排名不敢興趣,驟然聽聞身邊有人說許祁安二甲,抓着那人胳膊,狠狠道:“你說二甲是誰。”
那人道:“你不會自己看啊,你抓痛我了,快放手。”
唐儲放開那人,黃行朝秀榜上名字看了一眼,膛目結舌:“唐兄,許祁安竟然真的是二甲。”
鬍子宜訝異道:“這傢伙難道不是矇混過關,”說到這,見唐儲臉色十分難看,越來越小聲道:“靠的是真才實學。”
唐儲狠狠踢了一腳檐柱,檐柱陷入坑痕,嫉妒眼紅道:“我承認這傢伙或許有些才華,但他的才華竟然能蓋過楚池然和朱奉春。”
二人相視一眼,見秀榜上朱奉春與楚池然名字竟然真在許祁安後方,大爲震驚,不過看到白夙第三甲,顯然驚訝要小很多。
端綺煉這時已經來到許祁安身邊,見到獲得二甲,輕輕掐了一把子他的臉,“你這傢伙,太爭氣了,沒想到你竟然是二甲。”
許祁安確實故意如此,他若想,頭等不是問題,笑道:“發揮失常而已,要是我狀態好一點,這頭籌沒問題。”
端綺煉靠在他身上,莞爾道:“你這傢伙,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她知曉許祁安腹有才華,但認爲他僅僅是比言語堂強上不少,史老對他有些欣賞,並不能與楚池然與朱奉春這種才子相提並論。
她心中出乎意料,卻欣然欣喜,對於許祁安位列二甲,顯然又刷新了對阿許的認知。
“祁安,看來你很眼饞我拿了這個第一啊。”陸席秋看了一眼尤韻身姿的端綺煉挨靠的許祁安。
許祁安左右看看,見衆人對他投來的羨慕之情,示意道:“陸兄,你看看這四周之人,誰不眼饞你拿了第一。”
陸席秋轉過頭,見楚池然與朱奉春低沉的臉容,彎腰低聲笑道:“實不相瞞,這朱奉春雖然表面一直與我稱兄道弟,骨子裏一直看不起我,認爲我不配和他與馮許還有解青並稱天瀾四大才子,這次詩比卻輸給了我,你瞧他臉色,怕是心中都快氣死了,哈哈。”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不忿,便有人提出異議,覺得許祁安不配二甲之名。
“李夫子,這陸公子與白公子在金陵的才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這二甲之名的許祁安是誰?你問大家認識嗎,他憑什麼能拿這個二甲。”
李修遠看了一眼提出異議之人,竟然是言語堂,肅聲道:“怎麼,你有異議?是覺得我在審閱之中徇私舞弊。”
言語堂立即搖頭,恭敬道:“學生豈敢,李夫子剛正不阿,我又怎敢誹議,在下只是認識許祁安這人,覺得他華而不實,或許是方纔詩卷不小心出現紕漏,許祁安作的詩並非二甲,而是名次排列錯了。”
李修遠皺眉道:“這?”
“李夫子,要驗證他的話很簡單,只要將許祁安的詩詞拿出來,讓在場之人評鑑一番,衆人自然不會心有所異。”朱奉春可不願意落一個第五名,之後的音律書法比試,除非有一項能拿頭等,不然這次詩賽頭籌無望,自然希望許祁安名次去掉。
李修遠有些猶豫,畢竟許祁安作的詩確實有些怪誕,單論確實算不得二甲,但因史老提的俗字,還有入景,其實可以算頭籌,未免偏頗,才落了一個二甲。
楚池然見李修遠神情,暗忖道:“難道真有什麼古怪?”
捕捉到李夫子神情變化,唐儲道:“朱公子所言不錯,李夫子不如讓我們看看這個二甲所題之詩,讓大家心服口服。”
端綺煉黛眉蹙了蹙,“這些人是什麼意思,難道就見不得別人好,還有這唐儲也是,爲何也如此,跟着起鬨。”
許祁安暗忖道:“綺煉姐啊綺煉姐,這起鬨的言語堂和唐儲還不是因爲你,對我嫉妒不滿。”
李修遠看了史老一眼,徵求他決斷。
史嶽修正爲許祁安所作之詩,位列二甲心緒欠佳,見這些人爲此發難,便點了點頭,正好讓這些人來論這個頭籌到底是屬於許祁安還是陸席秋的。
李修遠明白了史老的意思,道:“諸位既然有所異議,正好,讓大家評判一番,這詩比頭籌,到底是屬於陸席秋,陸家公子,還是許祁安,許公子。”
這話引起不小轟動,二甲的許祁安還能與陸席秋爭奪頭籌的能力。
高臺之上,褚卟撫了撫身前拿着的青杖,感興趣道:“有意思,這頭籌之爭,史嶽修與李修遠這兩人恐怕心有異議,所以才讓這羣小輩自己選出最佳。”
“褚掌史,你對詩比頭籌很感興趣?”寧守道心中也是激起波瀾,相比於陸席秋,他自然希望許祁安這個自家人能拿頭籌。
“寧大人,說笑了,來這裏看詩賽大比的,不都是對詩賽頭籌感興趣嘛。”褚卟知道寧守道在試探自己。
青衣女子看了寧守道一眼,罵了一聲,老狐狸,她可不能讓寧家的人知道褚卟來詩賽的目的。
李修遠拿來了陸席秋和許祁安的詩。
史嶽修將詩卷交給身邊小婢,囑咐道:“修遠,叫小青去念這兩首詩。”
李修遠知道這名小婢是史老的女犢,點了點頭。
小青行到前方秀場,落落大方道:“各位,你們既然對名次有所疑慮,那麼由小女爲各位解讀陸公子與許公子的詩。”
“勞煩姑娘了。”朱奉春與楚池然自然好奇陸席秋作了什麼樣的詩,而且還是在題意更難得俗字上,壓他們一頭。
“那麼請大家先鑑賞頭籌陸公子的詩詞。”
小青清了清嗓音,語中透着輕靈道:“洛夜秭歸巷深雨,白鬢慈母歸盼家。淮河景秀阾人笑,船櫓搖曳貼常用。枕革鐵馬血流盡,護的萬家燈火明。”
情中景,景中意。
有慈母盼兒郎的歸家的思情。
還有名伶撫琴之歌與船戈的俗景相合。
最後一句更添動人心魄的征戰沙場之氣。
衆人聽罷,只覺陸席秋這個詩比頭籌當之無愧,不明白爲何李夫子會說,讓他們在陸席秋與許祁安之作中,再甄選出誰是頭籌。
“陸公子當真大才。”
“真不愧爲這次詩比頭籌。”
陸席秋聽到衆人讚揚之聲,只覺受之有愧,他看了身邊許祁安一眼,若不是對方的灑脫,感染到自身,恐怕憑藉當時狀態,作一首完整的詩都難,哪能寫出超越楚池然與朱奉春的詩句,還拿了這次頭籌。
“陸席秋這紈絝竟然能作出這般大氣磅礴之作。”深知陸席秋水準,朱奉春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陸席秋做出來的詩。
楚池然聽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這陸席秋竟然比天家書苑的之人還要有才,自嘆不如道:“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位陸家少爺,他雖人品不行,但其才華猶在你我之上。”
朱奉春眼中藏過一抹深沉,“就算陸席秋在詩比上勝過我又如何,我就不信在書法和音律方面,他也能拿下。”
楚池然沒說話,朱家與寧家關係如履薄冰,這詩賽背後不知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寧表姐也希望他拿下,但看着自己只得了第四名的名次,這個頭籌不是那麼容易拿。
“這姑娘音色絕佳,若是以後能用她的嘴來說書,講話本,一定客似雲來。”許祁安對陸席秋作的詩興趣不大,卻覺得這名小婢有些意思。
褚卟見寧守道注意力放在場下,放低語氣道:“青衣,你覺得陸席秋此人如何?”
青衣女子這才把眼眸落在了唸詩的小青之上,脣角笑容一彌,宛若清流,“這人詩中胸懷之意像是如師傅所說之人,不過還有音律與書法二關,”隨之,略有興趣道:“且看他後邊表現如何,我們才能確定他是不是要找的命定之人。”
褚卟點了點頭,話外有話道:“我看八九不離十,就是這陸家與寧家關係,陸席秋若是獲得這次詩賽之首,只怕……”
青衣女子轉頭,扶額頭飾發出輕鈴,微微道:“褚叔,陸長青身爲陸家之主,要是真與寧家關係堅不可摧,又怎會在外人面前與之保持界線,不就是怕寧家倒了,牽一髮而動全身,陸家也受到牽連,從而造就中立之態。”
褚卟呵呵一笑,“看來是我多慮了。”
青衣女子眼眸又放在了秦淮河上,心中喃喃道:“馮家馮徐,方家子鳳,解舟之子解青,這音律與書法二關,這些人怕是都要橫踏一腳,這顆帝王星如果是在這些人中擇取,秦家又該何去何從。”
“好了,陸公子的詩已經解讀完畢,此刻,小女來念許公子的詩詞。”小青手中拿來了許祁安的詩詞,朗聲道:“笛中聞折柳,色未曾看柋。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爲斬樓蘭。”
白夙叫好道:“好一句願將腰下劍,直爲樓蘭斬。與陸公子的枕革鐵馬血流盡,護的萬家燈火明。意駁而都有豪情萬丈的氣魄。”
衆人在心中將許祁安的詩與陸席秋的詩比了比,只覺不分伯仲,甚至還險勝一籌。
“公子勿急,小女還未讀完。”小青常年伴在史嶽修身邊,耳濡目染,自然看得出許公子的詩要比陸公子的好,不知爲何落了下等。
白夙噤聲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請。”
“醉卸歸甲去,夢死上青樓。”她念到這裏,臉容一紅,似乎明白這頭籌詩怎麼淪落成了二甲,忍下羞意道:“將柳腰款擺,花心君輕拆。含羞入羅帳,露肚杜丹開。刺破桃花蕊,雲雨下巫峯。”
衆人面色由驚歎,變成疑惑,又變得一陣古怪,只覺前中篇蕩氣迴腸,比陸家公子的詩詞毫不遜色,還要略勝幾分。
只不過後邊幾句越寫越不對勁,甚至把一些“正經人”寫的口乾舌燥,彎腰遮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