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思重的寧綰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子莫負字數:3122更新時間:24/06/27 17:46:55
    寧綰之看了許祁安一眼,畢竟他現在也算寧家人,多說了些:“景心齋出了內賊,東家之前信任了一名賬房先生,不過那人兩面三刀,背地裏將鋪子賬面上的銀錢暗箱操作之後,夾帶私逃。還在賬面上做了不少手腳,我需得翻閱一下近些年來他打理的賬目,算一算具體損失的數額。”

    許祁安奇怪的看着寧綰之:“景心齋的東家不是你嗎?你還會看走眼人。”

    秀雲白眼道:“淫.…”見小姐掃過來的眼神,該口道:“小姐身爲官宦之家,如何能做行商之事,朝廷有明令禁止,不得爲官之人的親屬爲商行商。小姐只是景心齋的幕後執掌者,而非景心齋的東家。”

    “原來如此。”

    許祁安也明白其中道理,若是爲官之人做行商之事,怕是要多出不少中飽私囊的貪官污吏,見堆積不少書冊,皺眉道:“這麼多賬本,你得看多久才能看完。”

    秀雲將書冊整整齊齊分類放在小姐案几上,“小姐不止要看,還要算呢。”

    寧綰之整理好賬本,就坐了下來,拿出算盤與細尖許些的狼毫,淡道:“好了,你們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吧。”

    秀雲見許祁安還不出去,站在那裏發呆,沒好氣道:“許公子,還愣着做什麼,我家小姐要處理事務了,你也跟隨我出去吧,別打擾到我家小姐。”

    許祁安走到書案邊,伸手摸了摸案几上的一大摞賬本,套近乎道:“這麼多,你一個人四天四夜才能看完吧,要不我幫你?”

    秀雲走過來,手一伸,看架勢彷彿要拽着許祁安出去,寧綰之卻是擡了擡手阻止秀雲,微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以爲只是翻翻而已,四天四夜?這種胡話你怎麼說的出口。”

    “四天四夜還不夠?”她這是什麼眼神,許祁安覺得賬本雖然是多,但四天四夜應該完全足夠了。

    寧綰之不少賬要清算,嘴上也懶得撘理許祁安,她掃了一眼身前書案上堆疊的賬本,預計就算四五個賬房先生加上她四天四夜才能勉強看完好吧!這傢伙當她是神嘛!

    秀雲哈哈笑道:“小姐,這許公子啊!依我看,根本不懂什麼是看賬本,他竟然說你一個人四天四夜就能看完這些賬目,我都要替他臉紅了,說話比我秀雲還不過腦子。”

    許祁安瞪她一眼,道:“秀雲,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什麼叫我不懂。”

    秀雲吐了吐舌信,翹臉之情溢於言表。

    寧綰之倒沒說廢話,拿起幾本賬本就丟給許祁安,不知是氣他看高自己,還是氣他不懂裝懂,沒好氣道:“你不是說,你四天四夜就能看完我滿書桌的賬本嘛,我給你兩天,你能把我扔給你的這幾本看完,就算你能耐。”

    許祁安把賬本接在手中,就三四本而已,他哪裏需要這麼久,卻沒作聲,暗忖道:“罷了罷了,我在這寧綰之眼中,怕是就是一個肚子裏沒一點墨水,弱不經風,還喜歡偷窺別人的淫.賊而已。”

    許祁安拿着賬本默默退到房間門口,擡頭看了寧綰之一眼,她卻是專心致志的看着眼下的書冊,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句:“綰之,剛纔你口中的朱公子送來的琉玉清墨香就不要用了。”

    寧綰之倦怠道:“怎麼了?”

    許祁安道:“我雖不知道你有什麼舊疾,但清倉子這味藥失效之後,琉玉清墨香聞多了對身體並沒有太多好處。”

    寧綰之頭也沒擡,應聲道:“嗯,我知道了。”

    寧綰之漫不經心,許祁安不知道她相不相信自己,反正他把他想說的說了,信不信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

    月上柳枝,燭光照人,已入曉夜。

    寧綰之朝窗案外看去,庭院點了燭光,書房也燈籠也罩起了燭光,秀雲早就在門外候着,見小姐看了七八個時辰的賬本,連天黑了都不知道。

    秀雲端來晚膳,關心道:“小姐,你看你,一忙起事來就停不下來,奴婢又不敢打擾你,你現在肯定餓了吧,快點用膳吧。”

    寧綰之揉了揉疲憊的眼眸,下意識道:“秀雨呢?”

    秀雲知道小姐被秀雨姐伺候慣了,說道:“小姐,你忘了,秀雨姐去做那淫.賊的丫鬟了,而且晌午按你吩咐去打點楚少爺的住所了。”

    寧綰之撫了撫額,算賬算的腦袋都有些恍惚了,輕笑道:“忙的都糊塗了,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這時秀雨也恰好回來了,外面走到寧綰之書房門外,敲了敲門,“小姐,我回來了。”

    秀雲笑道:“小姐你看,你正唸叨着秀雨姐呢,她這不就回來了嘛。”

    寧綰之讓她進來,便問道:“池然安置妥當了沒?可還缺了什麼東西。”

    秀雨點了點頭,將添置的幾件房屋清單放在寧綰之桌上,“楚少爺安置妥當了,缺的東西都寫在上面了,小姐如果覺得沒什麼問題,我明早就安排下人送過去。”

    寧綰之見都是些生活用品,把單子勾兌了了一下,交給秀雨,“叫繡閣的人好生盯着我這個表弟,別讓他惹事。”

    秀雨點了點頭,“小姐,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先去許公子那邊了。”

    秀雲在一旁,想不明白道:“這姓許的不就是一個鄉野來的傢伙嘛,小姐,你幹嘛還要秀雨姐姐去伺候他,他有什麼值得小姐你重視的。”

    秀雨停住腳步,其實心中也有些疑惑,不過她比秀雲更懂分寸,主子安排的事,她做就行,少問多做。

    寧綰之笑意有些深,“好像確實沒有值得被重視的。”

    秀雲見小姐竟然笑的有些甜,猶豫了下,才道:“小姐,我怎麼覺得你對這姓許的淫.賊有些不一樣。”

    寧綰之放下手中毛筆,別說,她現在還真有點餓了,吃了一塊糕點,慢慢下嚥後,才道:“哪裏不一樣了?”

    秀雲想了想,說道:“如果是以前,你捉到淫賊,絕對不會和他說那麼多廢話,但你昨天對姓許的,就不一樣。”

    寧綰之喝了一口湯,“還有嗎?”

    秀雲又想了想,想不出來,眼睛轉向秀雨姐,她向來腦子比自己好使些。

    秀雨仔細打量了下小姐臉色,覺得她沒有生氣,這才說道:“許公子今日在前廳稱呼小姐爲夫人,小姐卻沒反駁,還有意將陸公子和朱公子往這方面引導。”

    秀雲聽完吃驚不已,小姐竟然被姓許的叫夫人!!

    寧綰之看了貼身婢女二人一眼,“你們想問緣由?”

    秀雨與秀雲點了點頭,秀雲耐不住性子,率先問道:“難道小姐你真看中了那姓許的淫.賊?”

    寧綰之放下湯碗,秀雨體貼入微,立即拿過一乾淨手帕交給小姐,寧綰之舉止優雅的擦了擦嘴,提及前日發生的一件事:“秀雨,你前日可還記得我們在門口遇到的一個人。”

    秀雨想了想,前日除了陪小姐去小姐去靜心庵祈福並沒有碰到什麼人,想起在門口遇到的“叫花子”,連忙道:“小姐說的是夫人找你去寧園之前,阿福趕走的叫花子。”

    秀雲一臉問號:“什麼叫花子?”

    秀雨應道:“就是穿的一身破爛,還要找老爺,被小姐趕走了。”

    寧綰之其實在洗浴池邊,見許祁安一眼,就認出來了,輕聲道:“小淫.賊就是那人。”

    秀雨柳眉蹙了蹙,她可記得許公子見小姐第一面就盯着小姐的臀兒看,對他印象並不好,起先見許祁安舉止有禮,聽夜話那晚,老爺上趕着要將小姐嫁給他,還以爲偷窺之事,說不定真有誤會。

    秀雨現在一想,皺眉道:“沒想到老爺給小姐找的姑爺,竟然是這麼下流的一個人。”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小姐,你既然知道這人不怎麼樣,幹嘛還對他和顏悅色。”

    寧綰之脣角露出一絲略有深意的笑容:“因爲這人,看似下流無恥,卻有心機,有膽識,知道事宜有度,而且不像看上去那般愚昧無知,弱不禁風。”

    這姓許的有小姐說的那麼好嘛?!秀雲覺得除了下流無恥,自己不論如何思索,也沒發現許祁安有小姐說的衆多優點中的其中一個。

    秀雨不解道:“小姐,許公子有你所言那麼狡獪精明嗎?我怎麼覺得他是一個膽小怕事,又有些好色的登徒子。”

    寧綰之沒解釋,有些東西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只道:“秀雨,你好好伺候這姓許的,他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以後你們就明白了。”

    秀雨沒想到小姐對許祁安評價這麼高,遵從道:“奴婢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盯着許公子。”

    秀雨走後,秀雲收拾好書案上的空碟,端了出去。

    寧綰之走到窗案,手一伸,接過桃樹飄落而過的花瓣,想到許淫.賊被拒之門外,卻敢隻身一人闖寧府。

    但被當做淫.賊被抓時,還能巧言善變,卻不懼。

    再加上父親說他是自己未來夫婿,不難判斷出姓許的是有意爲之,目的就是利用她見父親。

    其實,故作洗浴之時,那聲提醒,或許也是許淫.賊故意的,想起今日在前廳他與陸席秋交頭接耳。

    許祁安剛來金陵不久,又怎會認識陸席秋,怕是那偷窺的罪魁禍首是誰,便一目瞭然,但許淫.賊卻又沒告訴自己,說他懂得權衡利弊,也不爲過。

    寧綰之灑掉手中花瓣,喃喃道:“父親,我倒是要看看,你爲我擇選的這個夫婿,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