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香(上)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子莫負字數:2017更新時間:24/06/27 17:46:55
寧綰之深深吸了一口氣,“母親,你和父親這是怎麼了,到底是誰能讓你和父親下這麼大決心,將寧府的未來賭在一個陌生人的手裏。”
寧夫人見小盆栽剪了之後多了幾分朝氣,才道:“我和你父親終究是老了,這天下已經不是當年的天下,朝堂之事你不懂,娘也不懂。女子不入仕,後宮不涉政,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和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所以未來的寧府需要一個人來支撐起來”。
寧綰之脫口而出道:“娘,我也……”話纔剛出口,就被寧夫人打斷。
“你不能,爲娘知道你性子要強”,寧夫人說着,撫了撫寧綰之額頭上青絲,嘆氣道:“你的想法沒錯,但在這個需要男子當家作主的世道就是錯的,萬物有因才有果,有法才有德,女兒你如果離經叛道,即便是對也成錯了。”
寧綰之輕倚着母親胸懷,很溫暖,母親的話很對,她認同卻不願意接受,嘴上說道:“好了,母親,我知道了。”
寧夫人欣慰道:“知道就好,想必用不了幾日,你父親爲你擇選的夫婿就會到我們寧府,這些天你就不要去景心齋了,待在府裏看看書,練練琴。”
寧綰之知道此事還需斡旋,起身道:“母親,這天色也不早了,你沒別的事,我就回房了。”
寧夫人沒好氣道:“怎麼,沒別的事,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寧綰之笑了笑,“您素來怕擾,連父親你都不怎麼見,我在您這裏待久了,父親怕是要惱我。”
寧夫人笑罵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閒不住,要走就走吧,走的時候,把碧茶準備的芙蓉糕帶上,知道你愛吃,我親手做的。”
“那女兒可有口福了,能吃到母親你親手做的芙蓉糕。”
月入星宇,扶微略過,許祁安白天去金陵城外湖邊洗了澡,順便將衣裳也洗了乾淨,整個人也清爽了許些。
他悄悄翻過寧府高牆,踩踏着屋檐瓦礫,寧府雖是太守府,但不是寧守道行事辦公處,並沒有鎮撫司的繡刀衛看見護院,卻有時不時巡夜路過的幾名家奴。
許祁安見寧府房屋佈局,一時不知道從何着手,他只是想見寧守道,但亂闖之下不免被認爲是賊。
這時桃李樹下走廊內,行過寧綰之主俾二人,跟在寧綰之身邊的女子不是昨日看到的秀雨,換成了一名嬌俏玲瓏的小丫鬟。
許祁安望了去,寧綰之身卓青色衣裙,身上披着一件輕薄白衫,與昨日風格微顯不同,沒有挽發,青絲散於頸後,幾縷調皮的髮絲在輕風下盪漾,隨着她步伐的輕挪,裙襬下那雙雪白纖長的大腿惹人聯想翩翩。
秀雲掌燈點燭,道:“小姐,別悶悶不樂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新姑爺才華出衆,樣貌不凡,和小姐你天生一對呢。”
許祁安只和寧綰之打過一照面,聽秀雲這話,心裏微微出奇,這寧家小姐沉魚落雁,又是金陵太守千金,能做她夫婿的人不知道是哪位公子。
寧綰之旋過身,指尖點着秀雲的額頭,沒好氣道:“你也來氣我。”
秀雲道:“哪有,奴婢只是見你不開心,想讓你心情舒暢一些。”
寧綰之拿起秀雲抱着的一疊賬本之中的一本,慢慢道:“父親,母親是指望不上了。”
秀雲道:“小姐,還有其他辦法?”
寧綰之道:“欲毀之木,先伐其根,既然家裏人身上尋不出突破口,那便令那公子拒了這婚事。”爹孃這邊是行不通,不過她的手段又不止這些。
秀雲笑道:“小姐不愧是小姐,辦法想一出是一出。”
寧綰之白眼道:“你這妮子,不會說話就別亂說話,叫你平日裏多看點書,你可倒好,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秀雲嘻嘻道:“我哪會讀什麼書,認幾個字就行,不至於當個睜眼瞎,而且,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奴婢一看書啊,腦袋就痛,不像秀雨姐姐。”
寧綰之將手中賬本遞給秀雲,說道:“多出來的銀子讓景芝想辦法送往荊城裴頸南那邊。”
“是,小姐。”
許祁安對這些女兒家的事沒什麼性趣,剛想別處去找找,卻被不遠處突然爬上屋樑的一景衣公子打斷。
“兄臺,感覺這位寧小姐怎麼樣?”對方清秀俊逸,景衣緞服,額頭綁着黑色的束帶,長髮高束於頸後,小心翼翼的爬在瓦礫上。
許祁安回頭,皺眉道:“你是誰?”
陸席秋拍了拍許祁安肩膀,笑道:“都是同道中人,你揣着明白裝糊塗就不夠意思了”,爬寧府房樑,除了來偷窺金陵金釵美人寧綰之,還能幹嘛,陸席秋顯然也把許祁安當做來偷香的人了。
許祁安卻以爲這傢伙也是奔着寧守道來的,難道是行刺的刺客?
不清楚對方來意,許祁安故意回拍他的肩膀,熟絡道:“原來是同道中人,我說怎麼感覺兄弟你志同道合。”
陸席秋被許祁安這一拍,差點從屋檐上摔下去,摸了一把汗,沒好氣道:“沒想到兄臺看着弱不經風,沒想到力氣這麼大。”
許祁安藉着對方說不定能找到寧守道的房間,歉意道:“練武之人,手上力量沒個輕重,你不要介意。”
陸席秋挪開對方的手,他只有被女子碰的習慣,沒有被男子摸的癖好,笑了笑道:“無礙,我陸席秋最景仰的就是你們這些武道大家,奈何小生身子體弱無力,不然也希望成爲兄臺這樣飛檐走壁的江湖中人。”
許祁安發現對方不像是行刺寧守道的刺客,只因這傢伙不遠處架着一竹梯,肯定是偷偷從竹梯上爬上來的,就是不知道對方爬上寧府屋樑有什麼目的。
許祁安道:“陸兄,我看你雖不是江湖中人,但氣質儒雅,想必出自大戶人家,不像我們這些跑江湖的,風餐露宿,我倒是羨慕路兄這種大戶人家的灑脫生活。”
陸席秋沒想到這小子眼睛挺賊,不過說他儒雅,怕是被金陵那些女公子們聽見了都要笑掉牙了,而且看樣子,這人竟然不識得他陸大公子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