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艾德的新任務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葡萄爬藤炮塔字數:2322更新時間:24/06/27 17:43:46
    月夜熹微,燭光昏暗的單人監牢裏,艾德氣定神閒地將雙臂枕在麥麩枕頭上,心中只覺得百無聊賴。

    他並不擔心所謂的“罪名”真的會成立,光憑手帕上的殘餘茶湯和散落的聖油,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證明自己的清白。

    剩下的無非就是銀霧市的神調局分部與總部方面的協調溝通,畢竟神調局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那是蒸汽機排水管道流出的水珠地濺落在鐵柵框上的水聲,當艾德數到第412滴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

    不出所料,映入眼簾的正是伊頓先生那瘦長的灰色身影:

    “抱歉,又給您添麻煩了。”艾德坐起來客客氣氣地說道,“事情比較復雜,請容我和您簡短地解釋一下……”

    “沒關係,我已經看過問訊記錄了。”出於習慣,伊頓開口前摘下了帽子,“你有受傷嗎?”

    “呃,沒有。”艾德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那就好,跟我出去吧。”

    伊頓先生把白鴉手杖和帽子遞給了艾德,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袋子,裝的是其他被沒收的物品。

    “裏德爵士怎麼樣了?”艾德問道。想要追蹤微笑先生的蹤跡,他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傷勢並不重,經過羅溫的治療後已經穩定,但始終無法恢復自主意識。微笑先生的人格在他體內寄生太久了,原本的人格已經近乎消亡。”

    “……只能吃流質食物,對光線刺激有微弱的反應,除此之外,裏德爵士現在就只是一具活着的屍體。”

    “這樣啊,那……嘶……”艾德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覺得左腿一陣劇痛,刺得肌肉一陣痙攣顫抖。假如不是有手杖撐住,幾乎就要摔倒在地。

    左腿的骨傷還沒有好透。看來是在花園迷宮的追逐太過猛烈,導致舊傷復發。

    “這樣吧,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暫時也很難歸隊繼續參與任務了。”

    伊頓先生瞧出了他的異樣,轉身說道:

    “我這邊再給你批准延長兩週假期,負責照顧夏洛蒂的安全。”

    “好的,明白。”

    艾德點了點頭,由於精神創傷的緣故,夏洛蒂身邊必須要有人看護。之前一直是‘白矢’負責照顧她,如果自己能夠填補空缺,娘娘腔就能騰出手來去做其他事情了。

    “對了,還有一個小問題……”他滿臉心虛地說道,“酒店那邊迷宮花園的損失,應該不要我來賠償吧……”

    之前他爲了抄近路留住微笑先生,把迷宮花園一路砍成了單行道,應該要花不少錢才能重新修繕。

    “當然,神調局有專門應對這種情況的補償款項。”伊頓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不過你的年終獎金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

    哦不……

    ……

    “我再重複一遍……”

    娘娘腔抿了抿嘴脣上的口紅,剛想要說下去,被艾德打手勢停在半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都已經會背了——”

    “藍色藥盒裏的透明膠囊早晚各服用一次,每次一片。如果夏洛蒂開始出現嚴重的嗜睡症,則立刻停止服用藍色藥盒裏的膠囊,改爲服用紅色藥盒裏的沖劑,每日一次,一次一包……”

    “當藥品劑量少於七日所需時應通知羅溫醫生。除此之外,身上隨時攜帶應急使用的鴉片酊注射器。一旦夏洛蒂開始不受控制地狂笑就立刻對其使用,若鴉片酊無效,立刻遠離現場等待支援。”

    一口氣背完之後,艾德嘆了一口氣:

    “說真的,我們有必要確認三次嗎?”

    這並不是什麼需要反覆記憶的複雜說明,況且他都已經記在記事本上了。

    “麻煩點總比出事強。對你來說也許是小事一樁,不過對於某些腦漿裏都是鐵鏽的人來說……”

    白矢挑了挑眉毛,咋舌搖頭道:

    “這麼和你說吧,最早兩個藥盒裏面裝的都是膠囊,直到鐵砧這個弱智大塊頭搞錯了顏色,讓夏洛蒂在已經出現嗜睡症的情況下整整睡了三天。”

    “呃……”艾德聽得瞠目結舌。

    這也能搞混,大塊頭鐵砧先生該不會是色盲吧?

    “我會小心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嗎?”

    “最重要的是讓夏洛蒂保持積極的心態,如果她情緒低落就帶她出去逛逛,只要多加小心,不要去過於嘈雜喧囂的地方就好。”

    “明白。”

    “那我就動身去找伊頓先生報道了,據點這邊暫時就交給你照顧。順帶一提,我在櫃檯第二層格子的最裏面藏了兩瓶陳年威士忌,有需要的話不用客氣。”

    娘娘腔跨上肩帶,給艾德拋了個媚眼,然後在艾德豎起中指之前溜出了房門。

    藍色藥盒、紅色藥盒、還有注射器的收納腰包……

    艾德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數量,確認劑量超過七日後才將這幾樣東西裝在了身上。

    好了,去看看夏洛蒂的情況吧。

    他用托盤裝好藥丸和水杯走上樓去,褪色的扶手彷彿被清晨純白色的微光漂洗過似的,如教堂的聖像般光滑明亮。

    夏洛蒂的房間有股花園般清新的氣味。之前如蝴蝶般鮮豔的藍色繡球花,已經變成一團灰暗的枯藍色,垂頭喪氣,而新的花苞尚未綻開。

    唯一仍在綻放的繡球花,是那束被插在花瓶中的剪枝,正絕望地綻放着泡影般的藍色。

    “夏洛蒂。”

    “啊,是懷科洛先生啊。有什麼事嗎?”

    夏洛蒂轉過身來,臉上依然帶着白色的口罩。面罩之下,是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白矢託我把早上的藥送過來。伊頓先生打算把他調過去,所以這幾天就由我來陪着您了。”

    艾德本想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卻突然意識到問題立刻止住。

    “好的,我這就過來。”

    一陣晨風吹過,夏洛蒂墨藍色的短髮微微拂動,她放下水壺,用手背擦了擦額角:

    “奇怪……”

    她空洞的雙眼注視着瓶中的繡球花,似乎有些疑惑:

    “爲什麼剪下來的切花會比留在枝幹上的綻放得更久呢?”

    “我猜大概是因爲‘把枝條切下來’延緩了植物的生長速度吧,畢竟凋謝也是植物生長過程的一部分。”

    艾德意識到這樣說或許不太好,於是話鋒一轉:

    “……當然了,我是隨便亂猜的,畢竟我也不是植物學家。到了盛夏它還會再次盛開的。”

    “凋謝……”夏洛蒂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花瓶,一葉花瓣輕柔地飄落到地上。

    “那天底下有沒有永不凋謝的花呢?”她的眼中帶着些許失落。

    “嗯——”

    艾德望着夏洛蒂的眼睛,沉吟片刻:

    “說起來,我倒還真的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