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兄弟同心 (二合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無限循環字數:4358更新時間:24/06/27 17:41:41
    “夫君,這是在叫你嗎,怎麼聽着聲音很耳熟。”

    還沒等沈憶宸回話,陳青桐就首先問了一句,神情有些疑惑。

    面對陳青桐的疑問,沈憶宸臉上流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後點了點頭道:“是李達。”

    這個世界能整出這套各論各的,除了李達也是沒誰了。

    “喔……”

    陳青桐同樣意味深長的應了聲,許久未見這傢伙還是老樣子。

    “那夫君你便去見見李達吧,晚上早點回府就行。”

    對於丈夫應酬這方面的事情,陳青桐向來是通情達理。

    “好,那你就先回去。”

    說罷,沈憶宸掀開車門簾走了出去。

    看見沈憶宸從馬車裏面出來,李達立馬就激動迎了上來,然後一把熊抱住說道:“大哥,可想死爲兄了!”

    此刻文武百官幾乎都在承天門附近搭乘馬車,突然聽到李達這麼一嗓子,紛紛向沈憶宸他倆投來異樣的目光。

    “差不多得了,先鬆開!”

    沈憶宸趕緊把這小子推開,不然被人誤以爲自己有斷袖之癖,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回京幾天都沒給弟兄們一個消息,莫非是忘記我們這班手足了?”

    如果不是看在大年初一的份上,沈憶宸真想回句你化成灰都忘不了。

    “怎會忘記,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並且還給你們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什麼驚喜?”

    “稍後再說。”

    以成國公在五軍都督府的權勢,想要安插幾人到遼東都司任職,並不是什麼誇張的事情。

    但畢竟涉及到了以權謀私,此時人多眼雜不好剛開公開說出來。

    “沒問題,我已經在清江樓訂好了席位,張祺他們當值完後,也都會趕過去。”

    今天是正旦朝會,上萬官員跟番邦使臣入宮朝賀,對於安保跟護衛的壓力非常大。

    不僅僅是五城兵馬司全員出動,就連京營都被借調來不少人手。這就是爲什麼,沈憶宸會在此地見到李達的原因,他其實也是被徵調而來。

    “嗯,那走吧。”

    沈憶宸輕拍了一下李達肩膀,示意他在前面帶路。

    不過李達並沒有立即邁步,反而朝着成國公府馬車喊道:“弟妹,爲兄帶大哥去喝花酒啦,可別太惦記!”

    靠……

    沈憶宸趕緊轉身捂住李達這張嘴,拽着他慌忙“逃竄”。

    倒不是擔心陳青桐會把玩笑給當真,畢竟都是當年應天府一起長大的同伴,李達什麼德行她心知肚明。

    而是自己剛在皇帝跟百官面前,樹立起一副高大上的青年才俊形象,這小子一番操作下來,不是拉低了自己的逼格?

    兩人就這樣一路拉拉扯扯、勾肩搭背的到了清江樓門前,遠遠就看到了張祺一行人早已等候。

    見到沈憶宸出現,這羣傢伙的歡迎動作跟李達如出一轍,同樣是給沈憶宸來了個熊抱。還好出鎮治水歷練一番,現在身子骨不是什麼文弱書生,否則還真經不起這番折騰。

    “大哥,可算是回來了,你知道我們等這一日多久了嗎?”

    “沒錯,大哥你是不知道,這段時日我們朝思暮想,茶飯不思!”

    本以爲這兩句歡迎語就夠誇張了,結果白胖子張祺衝了出來,死死握住沈憶宸手臂,用着哽咽語氣說道:“大哥,我……”

    “打住,我今天大宴儀上吃的有點多。”

    沈憶宸這突然的話語,讓張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於是不解反問道:“大哥,這跟吃得多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們再矯情下去,我怕吐出來!”

    一年多不見,別的本事沈憶宸暫時沒看見,這羣傢伙拍馬屁吹捧功夫,真是愈發的爐火純青……

    “大哥,你這話真是傷害了吾等感情!”

    張祺立馬就表達的抗議,話音落下一陣馬蹄聲疾馳過來,趙鴻傑翻身躍馬跳到了衆人面前。

    “現在身手可以啊,哪天跟我來較量一番。”

    一看到趙鴻傑出現,李達瞬間就來勁了,囔囔着要哪天比試下身手。

    對於這種挑釁,趙鴻傑早就習以爲常,壓根就不搭理他,而是走到沈憶宸面前說道:“向北,我沒來晚吧。”

    “沒有,我也就剛到。”

    “那進去吧。”

    趙鴻傑伸了伸手,招呼着沈憶宸走進清江樓,張祺等小弟們見狀也紛紛跟在後面。

    獨留李達一個人還傻乎乎的站在外面,想着爲何沒人搭理自己。

    清江樓算是京師最近新起了一家酒樓,以時興炒菜而聞名。

    可別小看這炒菜,放在古代一般家庭,想要吃到可不容易,大多數還是以蒸煮爲主。

    當然,這對於沈憶宸來說,就沒有任何新鮮感了。不過他此刻與李達等人聚會,也不是爲了來品嚐美味佳餚,而是有着正事訴說。

    酒過三巡,李達帶着微醺醉意問道:“大哥,你之前說要給我們一個驚喜,到底是何事?”

    還沒等沈憶宸回答,白胖子張祺就搶着問道:“有驚喜嗎?大哥,到底是啥好事?”

    “可以說是好事,也可以說是一樁凶事。”

    沈憶宸放下酒杯,淡淡回了一句。

    何爲驚喜,又驚又喜才是正解。

    “神神祕祕的,爲兄是個粗人,你就直說!”

    李達大手一揮,現在酒勁上來恢復了以往粗獷形象,也沒啥大哥不大哥的了……

    “我已經向公爺建議,準備把你們調往遼東都司任職。”

    遼東都司?

    聽到這個地名,李達等人臉上俱是意外神情。

    遼東可是個天寒地凍,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那裏喝西北風嗎?

    “大哥,就算你想要調任我們,怎麼說也得選個好地方,遼東都司什麼情況?”

    白胖子張祺立馬囔囔一句,這種調任跟發配邊關有何區別?

    “你們不是想要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嗎?”

    “遼東都司便是男兒提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的地方!”

    沈憶宸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了那種聚會懶洋洋的態度,反而充斥着一股殺伐氣息。

    感受到沈憶宸氣勢的變化,李達明白對方是認真的,他也正襟危坐起來問道:“可是向北,就算想要征戰沙場,也應前往宣府、大同之地防備韃虜,遼東距離太遠了。”

    從明英宗朱祁鎮宣佈楊洪出鎮宣府後,其實就已經算是某種戰前動員。可能平民百姓感受不深,但李達等人在京營裏面任職,怎會不知道皇帝把防守重心放在了西北。

    沈憶宸卻叫自己等人前往東北,這不是剛好錯開戰場了嗎?

    “你們若是前往宣府,有楊都督掛鎮朔將軍印領軍,還能剩下多大的發揮空間?”

    “調任遼東都司,才有無限的可能!”

    沈憶宸話說的很明白,恰恰因爲此刻大明帝國把防禦重點放在西北重鎮,派了精兵強將駐守,李達等人去了壓根沒有出頭的機會。

    相反遼東都司兼具軍政大權,軍職武將有着更大的發揮空間。並且現任遼東總兵官曹義,乃成國公朱勇的老部下,曾在正統九年一同征伐兀良哈三衛,定會多多照拂。

    另外曹義還有着一個無法忽視的優點,那便是他願意放權給部下建功立業。

    曹義手下的焦禮、施聚等大將,均做到了官居一品的都督一職,還在死後分別被追封爲東寧候、懷柔侯,可謂達到了正常局勢下武人功績的巔峯。

    當然,還有一點沈憶宸沒說,他需要李達等人掌控遼東軍政,來成爲未來自己的一支奇兵。

    李達等人對於遼東都司的情況並不瞭解,但既然沈憶宸都這麼說了,他一定不會坑了自己。

    於是李達心一橫回道:“好,爲兄便去遼東!”

    “老大去,我也去,幹了!”

    白胖子張祺從應天成國公府家塾開始,便是李達的鐵桿小弟,自然跟隨左右。

    “那我也去。”

    “還有我!”

    一時間響應之聲不絕於耳,這羣家塾的同窗沒有絲毫猶豫,紛紛答應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時,沈憶宸心中瞬間有些五味雜陳。

    他們之所以會答應的這般爽快,究其根源在於情誼跟信任,把自身安危跟利益拋之腦後。

    韓勇之死,沈憶宸始終沒有忘記,遼東都市未來局勢到底會走向何方,其實他心中並無絕對把握。

    這就是爲什麼,沈憶宸會說這是一樁好事,也可能是一樁凶事。

    他不想看到今日這羣手足兄弟,來日會在自己的佈局下,馬革裹屍還!

    收起複雜心情,沈憶宸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舉着酒杯站起身來說道:“來,我敬諸位弟兄一杯。”

    “祝來日飲馬瀚海,勒石燕然!”

    聽到沈憶宸這文縐縐的祝賀,李達無比豪邁的說道:“放心,老子日後必將直搗大漠王庭!”

    “沒錯,韃虜又皮癢癢了,忘記太祖爺當年是怎麼大破北元的!”

    “我等大明將士,何時把韃虜給當回事了。”

    “幹就完了!”

    這便是大明巔峯時期的底氣跟勇武,什麼狗屁蒙古鐵騎從來就沒當一回事。開國接近百年,只有大明鐵騎馬踏韃虜的份,漠北萬里何處不能往?

    推杯換盞夜幕漸深,相比較李達等人喝起酒來便不管不顧,沈憶宸始終保持着一絲清醒。

    聚會結束把衆人給一一送上馬車,清江樓門前就只剩下沈憶宸與趙鴻傑兩人。

    如果說沈憶宸只是沒醉,那麼趙鴻傑狀態就跟沒喝差不多。接近三年的錦衣衛生涯,讓他的各項改變,遠比任何人都大。

    “向北,你始終在佈局防備着韃虜,未來局勢真會有大變嗎?”

    入仕之後,沈憶宸從最初的提醒皇帝,到現在自己開始行動,一步步謀略佈局並沒有逃過趙鴻傑的眼睛。

    不過根據錦衣衛情報來看,蒙古瓦刺部就算統一漠北,號稱控弦之士百萬,也遠遠不是大明的對手。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的道理,趙鴻傑自然懂,可他不明白有必要這般慎重嗎?

    “我不知道。”

    沈憶宸搖了搖頭,歷史走向到了這步爲止,其實因爲自己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太多。他甚至都不敢確認,土木堡之變是否還會如期發生,結果又是否一成不變。

    但哪怕不爲了皇帝、百官、將士,土木堡戰敗後蒙古鐵騎,對於整個京畿地區的百姓劫掠殺戮,都是駭人聽聞的,差點攻破京師成爲第二個靖康之恥。

    百年未有之大變就在眼前,能拯救一分算一分。

    聽着沈憶宸這般回答,趙鴻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恰好此時車伕牽着馬車過來了,他幫沈憶宸拉開車門簾後說道:“向北,還是那句話,無論你要做什麼,我們這般弟兄都會支持。”

    “我知道。”

    沈憶宸笑着點了點頭,他從未懷疑過這點。

    坐上馬車,沈憶宸朝着依然還在路旁的趙鴻傑說道:“夜深了,你騎馬小心點。”

    這句話讓趙鴻傑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

    “我現在的馬術,可不比李達差了。”

    “是嗎,哪日有時間,還真想看你倆較量較量。”

    “可以試試。”

    幾句調侃後,車伕“籲”的一聲催促着馬匹前行,隨後趙鴻傑也騎上了馬匹,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就在此時酒樓昏暗的燈籠下,出現了兩個神祕的人影,默默的注視趙鴻傑與沈憶宸的離去。

    伴隨着車廂的搖晃,沈憶宸迷迷糊糊回到了成國公府。白天被同桌大臣恭賀敬酒,本就喝的不少,晚上又跟李達等人暢飲了一番,現在酒勁開始逐漸上來了。

    晃了晃腦袋使自己更清醒一些,沈憶宸便跳下馬車準備從角門進入府中。

    可剛走出去沒幾步,眼角餘光就發現一個黑影朝着自己衝了過來,沈憶宸下意識做出防禦姿勢,擡手怒喝道:“誰!”

    這聲怒喝還驚動了成國公府角房門人,以及府內值守的護衛,幾乎就是在瞬間幾盞燈籠打了過來,讓沈憶宸看清楚了來者的相貌。

    他便是從自己身邊離去,前往福建處理與葉宗留海外貿易的礦工鄭祥。

    只見他此刻憔悴異常,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朝着沈憶宸回道:“沈公子,是我鄭祥。”

    當確認了對方身份後,沈憶宸首先擺手招呼着門房跟護衛離去,然後靠了過去一把攙扶起鄭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何會這般模樣?”

    “沈公子大事不好,福建爐丁還是被逼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