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間餘孽 第三百五十一章 倒打一耙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他曾是少年字數:3236更新時間:24/06/27 17:40:50
    項安愣在了原地。

    褚青霄也愣在了原地。

    宋清清張大了嘴巴,楚昭昭臉上的神情古怪。

    徐憶秀不明所以,蒙瑾狠狠地恰恰自己的大腿,想要確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就連素來酒不離身的陸三刀都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擡頭朝這處瞅了一眼,不過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

    只有那位徐當仁依舊躺在太師椅上,優哉遊哉的曬着冬日裏難得日光。

    “這……我在做夢嗎?”許久,宋清清最先回過神來,她側頭看向一旁的楚昭昭問道,臉上的神情依然木楞。

    楚昭昭搖了搖頭,同樣木楞的迴應道:“我……不知道。”

    蒙瑾更是在這時走上了前去,怒目看着陸七身旁的握劍之人,喝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要喬裝成我阿弟的模樣!我阿弟呢!?”

    是的。

    那出手爲陸七擋下這奪命一劍的不是旁人,正是蒙瑾的弟弟,那位始終宣稱自己要成爲天下劍魁的蒙子良!

    這確實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蒙子良分明是個毫無修爲,且也無法修行之人。

    衆人早已習慣了他的手無縛雞之力,同時早已將他那番要成爲天下劍魁的言論,當做了一個紈絝公子的信口開河。

    可就是這麼一個常常被衆人調侃的傢伙,此刻卻輕描淡寫的接住了一位接近七境的強者,含怒刺出的一劍。

    這就好比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忽然徒手把一隻老虎摁倒在地。

    這場面已經不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身爲當事人的蒙子良卻似乎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給衆人帶來的震撼。

    項安也在這時回過了神來,他的臉色難看,嘗試着收回自己的佩劍。

    可說來奇怪,往日他如臂驅使的赤練劍,這時卻像是與他斷了聯繫一般,任憑他如何驅動,那把赤練劍都穩穩當當地被蒙子良握在手中,沒有半點反應。

    “閣下是何人?”項安問道。

    他仔細的想了想自己收集來的關於褚青霄身上的情報,似乎並未有這樣一號人物。

    對方能如此輕易的將自己的佩劍搶奪,修爲起碼在七境以上,而看對方的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就是那位趙念霜,在這個年紀也沒有這般修爲。

    難道這世上還有比趙念霜更驚豔絕倫之輩?

    “我嗎?”面對此問,蒙子良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旋即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輕咳兩聲,揚起了脖子,傲氣言道:“我叫蒙子良,劍道天才,日後大夏與大魏兩座天下的劍道魁首!”

    那趾高氣揚,甚至帶着幾分小人得志模樣的架勢,卻是半點高手風範。

    一旁暗暗懷疑自家弟弟是不是被誰奪舍了蒙瑾聞言扶額,這模樣、這神態,確實是自家阿弟無錯。

    褚青霄等人也從蒙子良這熟悉的反應中確定了蒙子良的身份。

    但項安顯然沒有這麼多念頭。

    他的臉色凝重,聽聞蒙子良這話,更是皺緊了眉頭,嘴裏嘟囔道:“劍道魁首?”

    他仔細的在腦海裏回想着這個名號,可思來想去,無論是年輕一輩,還是老一輩的高手中,似乎都沒有這號人物。

    難不成是某個隱世大族培養的後生?

    亦或者是某個大能更改容貌後遊戲人間?

    項安沒有頭緒,只能在腦中胡亂猜測,可越是這樣猜測,他心頭的忌憚便越發濃重。

    “項兄,你剛剛不是一口一個,我打傷你們甘泉峯的陸七與曹倫兩位弟子,你要爲他們出頭報仇。”

    “如今陸七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你這麼關心同門,怎麼會對他出手呢?”褚青霄回過了神來,他看向項安,冷笑着問道。

    項安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他本打算殺人滅口,然後再想辦法嫁禍給褚青霄,可如今計劃落空,面對褚青霄的質問,他一時間可謂百口莫辯。

    他身後的衆多甘泉峯弟子也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看向項安的目光亦是充斥着猜疑。

    “項安!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什麼?”

    左傳薪看見了機會,猛然上前一步,指着項安言道:“褚兄爲救陸師兄殫精竭慮,好不容易有所轉機,你卻爲了兒女私情,讓陸師兄以受傷的身子爲你和周靈兒打開劍意結界,致使陸師兄昏迷!”

    “此錯因你而起,你但凡有些人性,就應該想辦法爲陸師兄尋醫問診!”

    “可你卻爲了一己之私,利用此事污衊褚兄!”

    “那曹倫更是陰險歹毒之輩!”

    “修煉魔功致使我數年苦修毫無進寸!若不是我師尊好心爲其療傷,此刻我們還被其矇在鼓裏!”

    “曹倫體內的魔功煞氣,只要有個三四境修爲,一探便知,而你項安,卻可以睜着眼睛對其視而不見,反而對同門痛下殺手!”

    “如今事情敗露,就想着殺人滅口!”

    “與你這樣的惡徒身處同門,簡直是我左傳薪的恥辱!”

    左傳薪的數位師兄死在了項安的酷刑之下,他的師尊唐正德還在項安的手中,他對項安可謂是恨之入骨,如今有機會撕破他虛僞的面具,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隨着左傳薪這番有理有據的話出口,項安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他身後帶來的那羣甘泉峯的弟子,也再也沒有剛到時的盛氣凌人,反倒皆是面露遲疑之色。

    這些甘泉峯的弟子,倒不見得都是是非分明之輩。

    但同門相殘,在任何宗門都是大忌。

    陸七的現身說法,以及剛剛項安試圖殺人滅口的舉動,已經讓項安在道義上難以站住腳,這讓這些甘泉峯的弟子也都踟躕不前。

    察覺到這一點的項安,漲紅了臉。

    “左傳薪!你與外人勾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他大聲的說着,試圖挽回眼前的頹勢,同時朝着身後的衆弟子吼道:“給我動手,把左傳薪與陸七兩個叛徒綁回山門!”

    從來到天懸山到嶄露頭角,項安一直都是以識大體,同時與人爲善的形象着稱。

    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在這短短十多年間,在甘泉峯積累那麼高的聲望的原因。

    甘泉峯的門徒,無論判別,都願意爲項安做事。

    但這一次,他的命令卻並未得到迴應,那些被他帶來的甘泉峯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卻並無一人出手上前。

    要說,此刻的項安也當真是亂了陣腳。

    之前來時,與這些弟子所言的緣由,都是爲了給陸七與曹倫報仇。

    而此刻,陸七卻又搖身一變,成了他口中的叛徒。

    如此變化無常,又如何能夠說服衆人?

    項安見衆人不爲所動,臉上的神情愈發難看。

    “我說話你們聽不懂嗎?”他咬着牙,低聲問道,眸中的光芒漸漸變得陰狠。

    “還是你們也想叛變?”

    話說道這個地步,已然是在威脅衆人。

    那些甘泉峯的弟子聞言也臉色難看。

    “動手!!!”項安卻歇斯底里的再次怒吼道。

    如今的甘泉峯,峯主年邁幾乎不過問神峯之事。

    神峯的各項事務都是有周升周擒虎二人把控,而周擒虎因爲幾個月前的劍奴城叛變而死於非命,故而周升已經是甘泉峯實際上的掌權人。

    項安又是其最得意的弟子,就算心頭對項安此舉不滿,他們也並不願意得罪項安。

    故而在一陣你看我,我看你之後,衆人又再次提起了各自的佩劍準備出手。

    “諸位!”而就在這時,褚青霄卻上前一步,言道:“我是新任的巡天司大司命褚青霄。”

    “這事也不算什麼新鮮事,想來諸位應該早已知曉。”

    “但諸位可能不知曉的是,幾日前,我受武王府委託要調查天懸街的荒蕪一案。”

    “說來也巧,剛剛接到這重任,曹倫就找上門來,試圖用魔功打傷我巡天司的人。”

    “我懷疑曹倫與荒蕪一案有關,他如此心急想要傷我門人,大抵是爲了阻攔我偵破此案。”

    “不過當時我對此事並不確定,故而不願打草驚蛇,只是將其砍斷一臂,讓其回到山門,爲的就是引蛇出洞,想要看看到底曹倫在甘泉峯與天懸山上,還有沒有別的黨羽!”

    褚青霄的話說到這裏,便戛然而止,轉頭將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項安的身上。

    那些甘泉峯的弟子聞言,皆是臉色一變,也都在這時面色古怪的看向項安。

    顯然,褚青霄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在告訴衆人,項安與曹倫都是荒蕪一案的同黨。

    之前褚青霄未查此案已經讓一位白駝峯的長老飲恨當場,衆人絲毫不懷疑,如果真的牽扯此事,會遭遇怎樣的麻煩。

    那些甘泉峯的弟子,在這時面露惶恐之色,提起的刀劍又放了下去,然後下意識的身形朝後退了退,與項安拉開了距離,似乎要證明自己與項安並無關係一般。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項安頓時心頭一顫,他眸中的怒火陡然噴張。

    “褚青霄!你血口噴人!”

    他怒聲言道,在這時再也壓不下心頭的怒火,提起自己的另一把王劍猛然朝着褚青霄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