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虛界山上的閒聊

    “這就是虛界山？”姜昀咂舌，空冥境界坐鎮的勢力，光是山門就如此充滿仙氣。

    姜昀正好奇怎麼一個守門的人都沒有，下一秒，身前濃霧翻滾，一團雲霧漂浮至他們身前，緩緩凝聚成人型，然後人型雲霧雙眼空洞中開始閃爍怪異光芒，如同具有了生命力一般。

    “來者止步。”

    這聲音飄忽不定，雖然姜昀很想告訴自己是這個霧人在說話，卻又產生一種感覺，似乎聲音是來自霧人身後的無邊霧海。

    “在下此次陣法傳承大會榜首姜昀，前來虛界山求見子虛前輩。”

    姜昀姿態放得很低，什麼第一，在人家大佬面前不過是一羣小孩子過家家而已，每過三十年都會見到一次，沒什麼可稀奇的。

    霧人沉默了片刻。

    “進來吧。”

    說話間，無邊雲霧翻滾，竟是在天際之間形成了一條完全由雲霧組成的通道，這通道避開地面的水澤和四周霧海，徑直通向菱形山巒。

    姜昀從嬰靈傀儡上下來，傀儡轉身離去，然後他踩着遊鳳雀鑽進雲霧通道。

    一路飛行，直到看見光亮時，他才心下稍定。

    飛出雲霧的一剎那，他環顧四周，已然出現在了山巔之上。山巔上有一座宏偉壯麗的大殿，大殿大門敞開，正對着他。

    姜昀遲疑了一下，邁步走到大殿門口。

    “進來吧。”

    殿內一道聲音響起，他這才鼓起勇氣步入大殿中。

    驚奇的是，大殿外恢弘雄偉，大殿內居然是另一番田園景象，樹木青草林立，野花在周圍生長，有一條小河靜謐流過，在大殿正中心的位置是一方石桌，石桌周圍有幾個竹藤編織的椅子。三個中年男子正在坐着釣魚，魚鉤靜靜懸停水面。

    姜昀下意識瞧了眼清澈見底的河水，這裏面會有魚？

    不過三人中他倒是認識一位，遂急忙行禮，“晚輩姜昀，拜見三位前輩。”

    其中他認識的那位正是當初初賽時場上的十位評判之一，虛界山劍流云云主於天谷，聽到姜昀聲音，他笑眯眯指了指旁邊的一方木椅道，“坐。”

    “晚輩不敢。”姜昀可不敢跟這幾位坐着，來之前可是聽說了，虛界山明面上除了一位空冥子虛散人坐鎮，手下十位雲主中最差都是嬰靈中期境界，甚至有傳言，十大雲主早有人突破空冥其，尤其是戰力最高的戰無雲的雲主風聲是最大的。

    “那站着吧。”於天谷也不強求，又指了指中間的文雅短髮中年人以及另一邊的黑髮冷目中年人。

    “這位是宗主，那位是傀儡云云主九影。”

    “見過天書前輩，見過九影前輩。”姜昀恭敬行禮。

    修行界人稱天書的子虛散人放下魚竿，溫文爾雅的轉頭說道，“你我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

    聽到此言的於天谷和九影好奇擡頭，尤其是九影之前一直低着頭安靜釣魚，對姜昀視若無睹，此時才重新打量了一眼。

    “是。”姜昀嘿嘿一笑，“之前是在煉忝前輩洞府的地底遺蹟中見到了前輩留下的一小份傳承，當時見過前輩的一絲分魂。”

    也算是間接的給旁邊兩位雲主解釋一下。

    果然兩人眉頭一挑，又安心釣魚。

    “呵呵。”子虛散人長得並不是很出衆，甚至除了膚色偏白之外沒太大特點，比較規矩的倒梯形臉，配合一襲微白短髮別有一番帥氣。

    “你們兩繼續釣，我待會回來。”

    子虛散人說完，輕輕一揮袖，自己身形和姜昀同時消散，已然不在殿內。

    姜昀只感覺自己視線突然一陣模糊，再出現時就處在了另一個地方，似乎是山巒的山腰某處，向遠處瞭望可以看到無邊霧海翻滾。

    子虛散人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我很好奇，你最後使用的那三套陣法，絕不是須圖子能傳給你的，其中玄奧連我都得讚歎一聲精妙絕倫。”

    “晚輩僥倖有了些際遇。”姜昀心中一稟，得到封正傳承這事他可誰都不敢說，此事但凡暴露，恐怕連子虛前輩都會有所心動。

    子虛散人點點頭不做追問，又突然詢問道。“你除了須圖子外，可還有師承？”

    “晚輩還有另一位師傅，不瞞前輩，這三套陣法都是另一位師傅指點我的。”姜昀斟酌着半真半假的回答讓子虛散人沉默了起來。

    “罷了，想必定是一位強於我的高人。”他遺憾的搖搖頭，“你的陣法很不錯，那位師傅很強，假以時日你的成就絕對不低。”

    “您盛讚了。”姜昀尷尬一禮。

    子虛散人不理他，獨自惆悵道，“說起來，煉忝離開也有好些年了，當初留下那處洞府時，我們還醉了一場，如今卻物是人非......最後那傳承被誰得了去？”

    “是一姑娘，與晚輩都是巡天監的人，她獲得後天境界的一半傳承。兩年前發現另一半傳承被其他人得了去，對方巧妙追殺被此女反殺，得到了全部傳承。”姜昀恭敬回道。

    “那就好。”子虛散人追憶道。

    “敢問前輩，煉忝前輩爲何會....”姜昀沒忍住好奇，煉忝當初佈置拿出傳承之地的時候，就知道煉忝乃是一位空冥境界修士。強大如這般地步，除非自己作死或者大限將至，否則很難想象爲何會身死。

    “半仙墓地。”

    子虛散人倒是沒有隱瞞，說道。

    “整片大陸最有名的三處險地，第一處是西南方向沒人敢深入的永恆叢林，第二處就是東方大海上的星辰海島，最後一處，在縹緲仙國以西和因堤國度以北，乃是半仙墓地。這三處險地中，永恆叢林深不可測，無人知曉其深處究竟隱藏着的是機緣還是災難。”

    “星辰海島被海上妖修霸佔，那些妖修中強大的存在平常不和陸地五國相爭，可一旦牽扯到星辰海島，就連仙帝面子它們都不給。”

    “至於半仙墓地，則是最特殊的一個，我只聽說是當年幾位開國仙帝與真正的仙人在那裏曾大戰一場，毀掉了整整一個國度的地盤。在那裏遍佈高手屍骸，各種奇特現象和難以理解的強大兇獸在那裏出現，蘊含無盡危險....且也有成仙的機緣。”

    他搖了搖頭嘆道，“說實在的，或許你們金丹元嬰僅僅是想不斷往上，可到了空冥境界，掌握一條大道，就真的更敬畏生死，更嚮往強大，尤其是傳說中的羽化飛昇。煉忝當時曾邀請我前往半仙墓地尋找成仙機緣，我因爲還知道自己的路的方向，於是沒有前往。”

    “直到後來他再次回來碧幽國時，已然深受重傷命不久矣。”

    “他與我們幾個在那裏留下了傳承後，就再次前往半仙墓地，後來任憑我如何聯繫都沒有迴音，我才覺得他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半仙墓地...真的有成仙機緣？”姜昀小心翼翼問道。

    “不知道。”子虛散人搖了搖頭，他悵然的說道，“仙帝也不過是至強而不是真正的仙，半仙墓地有成仙機緣，除了走投無路之外，誰會信呢？”

    成仙啊...

    “仙帝不是仙？”姜昀一愣，驚愕道。

    在他的想法中，仙帝肯定是仙人，唯有仙人才能做出一統修行界的壯舉。

    子虛散人沉默不語，似乎不想和他探討這個問題。

    “師傅，仙帝不是仙？”姜昀金丹詢問封正道。

    “自然不是。”封正一口肯定，到底是跟着仙帝打過天下的人物，說話很隨意且極爲篤定，“仙帝之所以被稱爲仙帝，是因爲他實力不弱於仙。一般洞虛境界飛昇前往仙界，在仙界化仙池蛻變成仙，才是仙。”

    “可若在飛昇之前，實力強大到冠絕古今，媲美仙人，自然也有資格被稱爲仙。”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情況，比如散仙。”封正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碧幽仙帝等開國仙帝確確實實不是你理解的仙，但實力肯定是足以和仙人碰一碰的。”

    姜昀吃驚的消化着這則消息。

    不過仔細想想也有道理，仙帝如果是仙的話肯定是在仙界的，怎麼可能還留在這一界。

    另一邊子虛真人察覺到姜昀的沉默，回過神的他淡笑着道，“其實除了煉忝之外，你我二人還有一些淵源。”

    “啊？”

    這話說的他一愣，他可想不起來自己和這位空冥期的大修士會有什麼淵源。

    “你和小傀門的關係還行？”子虛散人笑眯眯說道。

    “小傀門？”姜昀眼珠子逐漸睜大，很快把眼前這位天書前輩和小傀門聯繫在了一起，不可思議的詢問道，“您就是那位祖師爺？”

    “嗯。”子虛散人頷首，“看來你都知道了。”

    “我是聽小傀門的掌門說起過，但是怎麼都想不到您....”他苦笑撓頭，誰能想到虛界山的宗主子虛散人，居然是小傀門的祖師爺。

    “那座傳承大殿實則就是我留下的，傳承留下那麼久，結果被你這個外人給開啓了。”子虛散人嘆道。

    “您既然還沒有徹底割斷小傀門的情誼，又爲何...？”姜昀疑惑問道。

    爲何不直接給他們庇護？

    爲何不直接給他們傳承？非要拐彎抹角？

    爲何不讓小傀門直接併入虛界山，那樣小傀門豈不是直接一飛沖天？

    這些話在姜昀心中過了一遍，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人家能這麼做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子虛散人張了張口，追憶道，“當年我和師兄作爲小傀門唯二的兩個元嬰期，卻因爲路的不同而產生分歧。我甚至爲此散功重修，磕磕絆絆終於走出了虛界道。師兄他沿着老路當時卻是一路高歌猛進到了空冥期，結果呢...短短幾十年就大限將至，早早結束了性命還害了小傀門。”

    “我之所以不直接幫助小傀門自然有我的原因，你既然和小傀門有了瓜葛，就在能幫時多幫幫他們吧。”

    子虛散人並不打算說自己的想法，反而轉移話題道，“你的冠軍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