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嗜血 第一百八十五章：白鳥劍閣的真面目

    不管是在三邙山修行歲月，還是在無痕漠歷練時光。

    姜昀都沒有放棄過木雕。

    每次雕刻時，他會想起曾經墨家的幸福，母親教導自己時的歡聲笑語。一切就好像夢境般，回到了往昔。

    同時，唯有在雕刻時，他才能真正心無旁騖，不知爲何，他總感覺自己雕刻出的作品是有生命的,每一尊木雕或石雕的成功，都讓他產生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好像親手造出了一個個生命，每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人生。

    此時,刻刀在他手上流轉，木屑紛飛。

    因爲神魂凝聚成金丹，讓姜昀的技藝準確度更高，速度相應的變快。

    一尊仕女像很快就成型。

    姜昀毫不停歇，拿起準備在一旁的石頭，刻刀上附着靈氣，再次雕刻間，一位俊朗書生便躍然眼前。

    一男一女分開時英俊美麗，放在一起竟是有奇特的觀感。

    石頭雕刻的少年郎儘管依舊書生氣,卻多了幾分陽剛和堅毅。仕女像在其面前更顯柔美，原本孤冷美豔的仕女與少年書生放在一起,竟是嬌羞了起來。

    “妙啊，實在是妙啊！”

    萬老爺那是由衷的讚歎，一尊木雕一尊石雕已然足夠技驚四座，放在一起竟再添觀感！

    拆開是兩個藝術品，放在一起卻能看到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不論是柳依依，周鴻蘊，還是身後那些護衛，都一個個瞠目結舌，哪怕柳依依都不清楚姜昀什麼時候有這般技藝，她整天看姜昀雕刻竟然沒發現？

    “值了值了。”

    萬老爺率先回過神來，由衷鼓掌讚歎，“老弟，就這兩尊雕像一出手，別說買一個女僕，就算把我宜春院裏的姑娘白送你，我都覺得值！”

    “萬老爺您過獎了。”姜昀嘴角一抽。

    宜春院的姑娘白送我？

    聽到這話，不用回頭的他都知道柳依依正滿臉煞氣和警惕的盯着他和萬老爺。

    “這是鴻蘊姑娘的賣身契。”萬老爺從懷中取出一紙遞給姜昀，姜昀看了眼，確實是周鴻蘊的賣身契。

    “鴻蘊吶，今天開始你就跟着小姜師傅了。”

    萬老爺說完，自己親自抱着兩個雕像，手下人想幫忙都被他制止。

    “這玩意貴的很，你們毛手毛腳的摔了怎麼辦？”

    說罷，笑着給姜昀告別，“小姜師傅，你這趟回來多久，看你剛回來家裏亂的肯定沒收拾，要不要今晚去我府上小酌幾杯？”

    “謝萬老爺好意，我這趟回來時間短，或許用不了幾天圖昀居又得閉門。”

    姜昀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回來的時間，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瞞的，“至於吃飯就算了，我和師妹二人今夜相約出去逛逛夜市，還望見諒啊！”

    “哈哈，小年輕就是有情調。”

    萬老爺說着告辭，臉上滿是對兩個雕刻的喜愛，一直到了車上都不願意放手。

    馬車啓程。

    直到馬車轉了個彎，他才平靜的把兩尊石雕遞給貼身護衛，目光中的喜愛緩緩褪去。

    圖昀居內，姜昀和柳依依打量着眼前的周鴻蘊。

    低着個腦袋也不說話。

    “周姑娘..”最終還是柳依依開口，和女生打交道這種事還是她出面好一些，“你不是前往白鳥劍閣修行了嗎？爲何會...”

    爲何會被販賣到萬老爺手中，這話到底是說不出口。

    周鴻蘊依舊低着腦袋，不願意出聲。

    有些牙疼的看着這姐們，姜昀一個頭兩個大，不能強行逼問，更不能真當丫鬟使。

    “我們這裏也沒辦法留你，我們過兩天就又要離開。”姜昀上前，手中多了五塊金餅，加上剛剛得來的賣身契一併遞過去，“這些錢你拿着吧，賣身契現在在你自己手中，誰也逼迫不了你，不管以前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回家了。”

    一句溫柔的話語直接讓周鴻蘊破防。

    原本顫動的肩膀直接忍不住抽搐，嘴角發出壓抑低沉的嗚嗚聲，能聽出來這姑娘這段時間遇見了很多不美好的事情，否則不會哭的這麼厲害。

    姜昀二人面面相覷，都無奈的等她哭完。

    近乎哭了盞茶時間後，周鴻蘊才緩緩平復了情緒，心底壓抑的東西差不多才釋放完。

    “謝謝你們。”

    能看出來這姑娘一年多不見，被世事磨平了棱角，早已不見曾經的張狂刁蠻任性，一開口居然道了聲謝。

    柳依依上前用紙幫她輕輕擦拭眼角淚水和鼻涕。

    “現在方便說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麼？不方便的話，我們送你回家。”姜昀還是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幫這女人解決掉麻煩，她能被賣肯定有賣家，賣家究竟是何愁何怨要把她賣出來。

    “當初，我和你們分開後，前去加入了白鳥劍閣...”

    心情平復下來的周鴻蘊知曉眼前兩個比自己可能還小一些的少年少女不一般，自己面對萬老爺一點辦法都沒有，人家輕輕鬆鬆兩個雕刻就把自己換走。

    於是沒有急着回去，開口，也是想讓兩人幫幫自己。

    因爲她明白，自己回去後也難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一個神魂境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的女修，很難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哦對了，其實當時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我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麼卑賤放蕩，不知道你們信不信，我好像是被冥冥中影響了神智，然後就瘋狂的愛上他。”

    她突然開口辯解道，“我雖然喜歡書生，卻也僅僅是與他們遊山玩水，從沒有與人媾和。”

    “可是那天遇上那位‘少主’後，我就莫名被他吸引，然後總覺得被他影響的不是自己了，然後情不自禁的與他發生關係，現在想來我都後怕。包括對你們出言不遜，並不是故意如此冷落你們的。”

    姜昀和柳依依對視一眼，這女人喜不喜歡書生那些話真假先不論。

    當初他們前往周世豪的家中，周鴻蘊的態度確實不像正常人對待哥哥朋友的態度，甚至對哥哥的死都漠不關心。不過奇怪的是，當時他們還特意觀察，也沒發現周鴻蘊身上有魔修的痕跡，更沒有發現周鴻蘊被控制住。

    難不成，還有其他手段？

    “那你遇到他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或是吃喝上被人下了藥？還是與他交談時不經意被他用了某種方式影響到你。”

    面對兩人詢問，周鴻蘊直截了當地點頭，“是劍！”

    “劍？”

    兩人微微吃驚，不明白她爲何如此篤定。

    “那人的劍有問題，這也是我去了白鳥劍閣才知曉的。”周鴻蘊說話間沒了之前的委屈，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她言語中的憤怒，提到那位少主時更是咬牙切齒形容都不爲過。

    “到了白鳥劍閣後，我才發現那裏和傳言中的女劍修聖地完全不同。”

    “那位‘少主’以及他的手下控制了整個白鳥劍閣，所有女人都被他們糟蹋或者使喚。”

    “什麼？”姜昀二人大吃一驚。

    那可是白鳥劍閣！

    姜昀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白鳥劍閣在武神城招收新弟子時，御劍飛行在城中河上的飄逸姿態，那般仙氣飄飄的模樣背後，居然是這麼一個腐爛的宗門？

    對了，當初在煉忝洞府遺蹟中自己就聽青蒿所說，白鳥劍閣名存實亡，已然暗中被掌門賣給了一個名爲清武劍宗的門派。

    一切都應該和這清武劍宗有關。

    “他們門派掌門和大長老之類的不管管？太上長老呢？”柳依依震驚的詢問道。

    “掌門何止是不管。”周鴻蘊搖頭嗤笑道，“她們掌門就是最大的毒瘤，我曾聽‘少主’喊掌門爲奶奶，想必掌門已經成爲他爺爺的後宮之一。”

    震驚！

    姜昀二人除了震驚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了，掌門帶頭給這‘少主’做保護傘的原因竟是掌門自己也成了別人的女人，上樑不正下樑歪，門派風氣能好才怪了！

    “我去了之後，先是被那‘少主’安排在身邊伺候幾天。”

    周鴻蘊銀牙緊咬，又很快說道，“然後來了新人，他就把我隨意安排了出去。也就是在這時，我遇到了大長老。”

    “白鳥劍閣的大長老以及其他幾位長老還沒有被控制，她們似乎有特殊的辦法讓自己和門下弟子清醒。”

    “我成功被她喚醒，並加入了大長老麾下，被分派在外門長老青蒿門下。”

    “等等，你說她叫什麼？”姜昀聽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青蒿，不就是當初自己在煉忝洞府內遇到的那位？當時自己還奇怪這白鳥劍閣的長老怎麼混到這般田地。

    “是叫青蒿。”周鴻蘊好奇的看他，怎麼感覺這位又認識？

    “你說你的，不好意思。”姜昀擡手示意她繼續，另一邊柳依依顯然想起來這人，同樣神色有些變化。

    周鴻蘊有些怪異的再次開口，“我當時恢復清醒，得知自己被這般糟踐，覺得生不如死，反正對白鳥劍閣沒什麼情懷，還不如找機會逃掉。怎奈何青蒿看的太緊，一直沒有機會。”

    “兩個多月前，門派內爆發內亂。”

    “掌門和一些外來劍修高手突然出手，針對大長老以及其他長老進行雷霆般的清掃。怎奈何大長老她們早早有了防備，帶着我們逃了出來。”

    “逃出來後我們所有後天境界女修就被帶進城內。”

    “青蒿長老成立了一個鏢局，明面上是散修成立，實際上是給我們這些白鳥劍閣的弟子一個庇護所。不過她對築基境修士很好，對築基以下的修士卻十分苛刻，甚至最後爲了錢財，把我們開始高價售賣出去換取財物。”

    “我就是這樣，在一個月前被賣到萬老爺手中。”

    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故事，周鴻蘊似乎終於灑脫了起來，這麼多事情積壓在心底一直夜夜折磨着她的靈魂。如今終於找到人傾訴，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好爽！

    自由的感覺，原來這麼讓人暢爽。

    這輩子再也不想經歷這種日子了，周鴻蘊已然打算安安穩穩過日子，再也不願意爲了一時的瀟灑任性，而把自己玩進危險中。

    灑脫過後，她略顯擔心說道。

    “謝謝你們救我出來，不過我哪怕回家，一旦被青蒿長老她們知道，還是會想辦法讓我回去效命的。還請你們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