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你想好了再回答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加冰砂糖橘字數:3299更新時間:24/06/27 17:36:23
淚光盈盈的眸子瞅着尹母,企圖激得尹母心軟。
見尹母不言語,尹零露眼珠一動,重提去沐國公府的事。
“阿母,古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季將軍爲救我而負傷,我自當登門拜訪,便讓我去瞧瞧,就一眼,成嗎?”
她哀求着,往尹母懷中趴去,笑得乖巧,心思卻已然飛到沐國公府。
感受着臉龐上尹母柔軟的觸摸,殷勤地往上貼。
“此事,的確是尹家欠他的,自有阿父阿母親去答謝。”
尹零露聽夠身子一僵,做了這麼多,仍舊什麼用都沒有。
她落寞垂頭,短暫的情緒低落,又重拾信心,再擡頭,已然換了一副態度。
“好,那便聽阿母的,退了這門婚事。”雖有傷心,但端得一副聽話模樣。
看着潸然淚下的尹母,她不禁想自己這樣做或許才是對的,但……。
……
‘咚咚’兩聲
……
敲門聲打斷兩人。
“女君,小姐,劉大夫來了。”鸞鳴通報着。
尹零露聽後心中一緊,忙拉住抹去眼角淚水,起身欲去開門的尹母。
強裝鎮定衝尹母開口:“阿母,舒樂殿下已經請過大夫爲我瞧過了,並無大礙,只需靜養即可。”因着心中急躁,語速也快。
阻攔着,不想要尹母去開門。
對上尹母審視的眼神,她按耐住心虛,儘量讓自己不露馬腳。
“藥方就在鸞鳴身上放着,阿母若不信,可以讓她將藥方給劉大夫瞧瞧。”說時扭頭向門外。
“鸞鳴……”
“還是要瞧的,鸞鳴進來吧。”
不等她說完,尹母就壓過她的聲音,讓鸞鳴帶人進來。
尹零露眸中頓時無光,她不知自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可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她恍惚間坐回軟榻上,就見進來的鸞鳴身後,還跟着符笙。
再往後探頭看去,是兩個揹着藥箱的人,其中一位,是那日在秦府見過的溫太醫。
瞬間眼睛一亮,瞅向符笙,嘴角微動,心中升起一絲竊喜。
順勢往榻上一倒,引得衆人驚慌。
而她卻竟然還暗中挪動,爲自己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阿零!”
……
“小姐!”
……
“尹七娘子。”
……
【嗯?等一下,他叫我什麼?尹七娘子?】
蹭地坐起身,差點撞上因爲擔心而傾身過來的尹母,好在尹母反應及時,先起身。
“阿母,你沒事吧。”她伸手去扶尹母,便見其衝自己淺笑搖頭。
又轉向符笙“你剛纔叫我什麼?”
……
房中一片寂靜,瞥一眼不明所以的尹母,她撫慰一眼,又盯向符笙。
看他一臉無措,眼神胡亂轉悠,直投向鸞鳴。
便再次開口,“是你自己要這麼叫的,還是你的主子讓你這麼叫的。”
……
一語畢,仍舊沒有激起波瀾,符笙那局促不安的樣落入尹零露眼中。
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滑稽。
她不敢多想,只靜靜等着他的回答,然符笙糾結許久,回想起自己來時,那混亂畫面,他真是開不了口。
——
彼時的沐國公府
全府上下燭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待季宴安的回來,皇帝聽到他再次中毒的消息,當即就派了御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過來。
若不是因爲皇帝不能出宮,他必然是要過來的。
而現在,馬車剛到府門口,季宴安就迫不及待衝下馬車,他走得太快,還沒等豫王過來,就已經走上臺階。
兇狠一眼,瞪向豫王,腳步不停,越過滿是困惑的豫王走進府。
“尹侯在何處?”
“宴安,太醫已經在堂上,先叫太醫爲你診脈,有話過後再說。”聽着豫王關切的聲音,他更加煩躁。
腳步一頓,語氣加重“尹侯在哪!”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豫王一個。
“也在堂上。”
得到答案,季宴安不再停留,直往堂上去。
幾步走進,環視一圈,尋找尹父的身影。
“宴安!你這是……”季老夫人一見他將自己綁着進來,眼睛通紅,頓時慌神。
可剛走出幾步,就被跟着進來的豫王一個噤聲動作喊住,不再多言,只靜靜盯着季宴安。
觀他此刻,已經確定尹父的位置,上前一步直直跪到地上,聽得‘咚’的一聲,以膝搶地。
“宴安有負侯爺厚望,未能保全阿零,實是宴安之錯,萬望侯爺能夠諒解,要打要罰,聽憑侯爺處置。”說罷深深低頭拜下,雙手撐地。
然久久等不到尹父的迴應,他也不敢起,只一直保持着原樣,等在原地。
時間在悄然流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尹父,這叫他進退兩難。
但他與尹母心意已決,即便他季宴安此刻不顧自身安危,向他尋求諒解又如何。
若當時去的不是刺客,而是出逃的周俊磊,那阿零的一輩子就真毀了,他如何能夠視而不見。
但話分兩頭,此刻當着季家老夫人的面,也不能太過苛責,便開口叫他先起來。
“季將軍先起,還是叫太醫先爲您瞧瞧,阿零的事,我們稍後再談。”
垂頭俯身的季宴安,看到伸過來攙扶自己的雙手,他一時恍神,猛然直起身子,陰狠的眼神射向尹侯,直將他嚇得後退躲開。
待看清人後,才收斂情緒。
“去,給公爺鬆綁。”那邊季老夫人令下,符笙聞言上前。
然他纔剛走到跟前,就被季晏安一掌推倒在地。
豫王見狀也明白過來,那繩子是爲防他不受控制,肆意傷人的,但這樣太醫還怎麼近身。
“這……”一時間,豫王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只能乾着急。
……
反倒是從地上爬起的符笙給出了準話,“王爺,去請尹七娘子過來吧!”他言辭懇切,目光卻在接觸到尹侯的眼神後,退縮回來。
豫王聽過,也同樣看向尹侯,可見他一臉淡漠,就知,他今日前來,不僅僅是因着季晏安請他來。
於是並未採納符笙的意見。
不過季晏安卻在聽到‘尹七娘子’幾字後,心內防線一瞬間消散,並朝豫王伸手,“舅父。”
一直緊盯他季老夫人,看見他主動伸手,忙出聲“王爺,宴安願意鬆綁了。”提醒豫王。
豫王猛然回頭,看過去,上下一眼,快步上前爲季晏安鬆綁,而後鉗制住他一隻手後,將另一只手給到太醫手上。
衆人靜待之時,季晏安掃視身側的所有太醫一眼,將眼神落在人羣之中的溫子鑫身上。
“溫太醫,勞煩你去趟武文侯府。”
突然被點名,溫子鑫擡眸看去,隨後一禮,拜別離開。
“哼!”尹侯冷哼一聲,別過身去,一甩衣袖。
這一幕落在季晏安眼中,他明白尹侯這會正在氣頭上,無論自己說再多的好話,也是無濟於事。
與其僵持,還不如以退爲進。
便向豫王開口:“舅父,眼下外甥不宜入宮,還請舅父能代我面聖,請皇兄收回賜婚,還尹七娘子自由身。”
眼瞧着自己這話出來,尹侯的身影有所微動,豫王便心領神會。
“好。”豫王滿口答應。
季老夫人卻上前想要問個究竟。
一手攀上季晏安的肩膀,“宴安,你可想明白了。”
季老夫人現下只剩惋惜,一早她便說過,叫孫兒想清楚再向那娘子提親,可現下人家已經答應定親。
他卻又是這般說辭,多好一娘子,還不知聽到此消息,會傷心成什麼樣。
然幾人說話間,那太醫把過脈,瞳孔一震,趕忙拉過身邊另一名太醫,在他耳邊輕語。
隨後又盯向季晏安,仔細觀察審視他。
“祖母,我這毒,能不能解還尚未可知,尹七娘子離了我,還能再尋美滿姻緣。”說話間,也不知怎的,竟也有一絲心痛。
“我現下這般模樣……”
即便是做戲,他也是說不出口的,無論如果壓制內心,那如烈火般的慾念,灼燒着他。
令他心神不寧,躁動不定。
……
“王爺,老夫人,公爺中的……是南信葉。”
……
突兀的聲音乍響。
衆人聞言齊齊望向說話的太醫。
唯有季晏安,正閉眼剋制自己。
那太醫感受到衆人的眼神,短暫組織語言,撲通一聲跪下,他一跪,所有太醫都跟着跪下。
重重拜下才開口“請王爺與老夫人,恕微臣無能,此毒毒性過猛,損人筋脈,亂人心智,中毒者,五日後便會癲狂至死。”
那太醫忐忑說完,不敢起身。
季老夫人聽此,慌神向後倒去,好在被豫王接住。
可如此一來,心中本就一團亂麻的季晏安,再看到受了驚嚇的季老夫人,怒火攻心,又沒了鉗制,便像脫繮的野馬一般,直衝向那太醫。
更是直接揪住他官服的領口,將人都提起來,怒吼道:“吾中的是南葉,不是什麼南信葉,你看清楚了再說。”
他不信,如果有,自己怎麼會半點都察覺不到。
堂上瞬間亂作一團,在他身後,豫王才將季老夫人扶住,卻又昏迷在懷中,婢女們紛紛衝過來。
而所有侍衛則衝向季晏安,想要拉住他,以免他傷了太醫的性命。
一時間嘈雜無比,婢女驚呼聲,豫王呼喊聲,太醫的求救聲,雜亂的腳步聲。
然季晏安不受控制,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手上用力,貪婪享受着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