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楊泰還坐在書房中。
今天從宋莊回來後,楊泰便開始認真規劃釀酒作坊的一切事宜。
做任何生意,前期都離不開一個錢字,酒館開業至今也不過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刨去各種成本開銷,可用的流動資金也不過才五六百兩銀子。
對於一家酒館來說,這些收益已經相當可觀了;但是對於想要開一家有規模的釀酒作坊來說,這點錢就太少了。
楊泰粗略算了下想要建一座有點規模,日產酒在三五百斤以上的酒坊,前期投入最少需要三千兩銀子打底。
安定侯府現在不說一貧如洗,但是也差不多,再說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張口找宋遠山幫忙了,畢竟他已經給自己提供了場地,還給自己找來了可靠的工人。
因此,楊泰計劃給酒坊找一個天使投資人,這個人需要有實力,有背景,畢竟現在大家都知道自己這小酒館被人針對了,尋常人是不敢往自己這個酒坊投錢的。
人選楊泰心中已經有了,那就是上次來酒館喝酒的黃員外,萬不疑的叔父。
他是皇商,資金實力毋庸置疑,上次他明知道自己所面臨的困難,也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哪類人,在這個情況下還敢伸手幫自己一把,想來背景也不簡單。
同時,他上次喝過花間酒,也誇讚過花間酒,想來也是看好這酒的前景;再加上還有萬不疑這個親戚關係,楊泰覺得可以一試。
因此,楊泰正在認真寫着募股計劃書。
這一寫便忘記了時間,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楊泰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成敗在此一舉,解決了資金問題,事情就算成功一半了。”
楊泰收好計劃書,在院子裏打了套太極,洗了把臉,一夜無眠,但是楊泰卻精神抖擻。
果然人一旦有了目標就有了動力。
吃過早飯,楊泰來到花間一壺酒,大虎和小虎已經準備好了開門迎客,小蘭依然在酒館當廚娘,宋初雪依然管着酒館的錢。
楊泰……要不是張申腿斷了還在修養,管不了賬,楊泰就是一個閒人了。
大家現在也知道楊泰準備在城外的宋莊建一座釀酒作坊,那個地方大虎小虎不陌生,原先無事的時候經常會去那裏坐坐,和昔日的袍澤聊聊天,有時候還會喝上一杯,當然酒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酒,可沒有花間酒這麼好喝。
建酒坊這個消息,楊泰讓人暫時保密,不要外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萬不疑好像每天過得無所事事,這不又差不多時間出現在了小酒館內。
“好幾天沒見劉器了,他最近在幹什麼呢?”楊泰給萬不疑斟上一杯酒問道。
“他啊,去江南了。”萬不疑回答道。
楊泰也沒往下問,夾了一粒花生米,說道:“你那黃叔父有段時間沒見了,他是回老家了?”
“黃叔父,啊!哦,他回家了。”萬不疑一愣,瞬間反應過來。
“怎麼,你找他有事?”
萬不疑接着疑惑道。
“是有點事情,不知道他家在哪,我方不方便去拜訪一下?”
聽楊泰這麼說,萬不疑心想:那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鬥能去的。
“他家離這有點遠,再說我那叔父不喜歡外人打攪他,你要是有事可以和我說,我給你問問?”
楊泰聞言心想這黃員外還挺神祕的。
“是這樣的,實不相瞞,我呢最近準備建一座釀酒的作坊,啓動資金還差了一點,想要拉你叔父做我的天使投資人,我做了一份募股計劃書,想找你叔父看看,問問他有沒有興趣投資一下。”
楊泰嘴中的很多詞,萬不疑都沒聽說過,不過卻是聽懂了一句,那便是缺錢!
“你還差多少?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湊湊。”萬不疑問道。
“不多,也就差個三四千兩銀子罷了……”
楊泰一句話,差點把萬不疑噎死。
“咳咳!多少?”萬不疑被酒水嗆到,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三四千兩銀子,萬兄你……”
不等楊泰說完,萬不疑便打斷道:“沒有,把我賣了都不值這麼多錢。”
楊泰本來就沒準備拉萬不疑投資自己的酒坊,因此聽萬不疑這麼說也沒感到失望,“那萬兄能幫我引薦下你那叔父嗎?或者幫我把這份計劃書拿給他看看,當然最好還是我去一趟,這樣顯得有誠意……”
萬不疑可沒權利帶楊泰進入皇宮,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楊泰,“這樣吧,你把你那什麼計劃書給我,我回來讓我父親去我叔父那裏的時候,交給他……”
“如此那就拜託萬兄了,只是這事還有點急,能不能麻煩儘快給你叔父看,要是他沒計劃投資,我好做其它準備。”
“行,剛好明日我父親上……去我叔父那,到時候讓他拿給我叔父看,有結果我第一時間告訴你。”萬不疑差點說漏嘴。
“好的,來,萬兄我敬你一杯……”楊泰感激道。
……
長安一家花坊內,呂樹人和徐茂才這對難兄難弟正在喝花酒,每人身邊坐着兩個陪酒的花坊女子。
“呂兄,最近聽說那小子過得很是滋潤啊?上次那事,咱們顯然成爲了圈內的笑話,他身後也僅僅只有一個安定侯,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下去嗎?”徐茂才上次詩會結束後便被自己的父親關在了家中。
也就是前日才被放了出來,一出來就聽到了很多關於花間一壺酒以及酒館老闆楊泰的事情。
“先讓他得意幾天,現在他的風頭正盛,不方便明着對他做點什麼,避免被有心人利用給家裏引來什麼口舌。”呂樹人的手在那花娘的裙襬中來回擺弄,那花娘此時已經意亂情迷。
“暗中呢?咱們可不能這麼放過他。”徐茂才湊近了問道。
“上次長安糧商和酒商集體抵制花間酒,那小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糧食和酒,不然現在他那小酒館就該倒閉了。”
“爲何不直接暗中……”徐茂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愚蠢,這個節骨眼上你覺得他突然暴斃,首先被懷疑的對象是誰?”要不是徐茂才老爹是刑部侍郎,以後有些事情還需要借他的手去做,呂樹人早就不想和這個傻帽待在一起了。
“那有什麼,他只不過是一個賤民罷了,死了也就死了,難道還有人敢因此懷疑到我們頭上?”徐茂才想到上次詩會上的恥辱就恨不得將楊泰就地正法。
“要是沒有詩會上那件事,他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那小子卻在詩會上爲那些賤民出頭,還贏了我們,尤其是他那詩確實高明,坊間都在傳他是那些賤民的代表,爲他們出頭抱不平,你也不會不知道現在皇上對寒門子弟和我們這些世家的態度吧?”
“尤其是去歲那件事情後,皇上現在正在等着抓咱們的把柄呢,安定侯又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安定侯故意放出來釣魚的……”
說到這裏呂樹人塞進花娘衣裙中的手,猛然發力,頓時讓一旁的花娘發出一聲“嚶嚀!”
“對於我們來說,現在只需要貪圖享樂,胡作非爲,當好一名人憎狗嫌的浪蕩子,至於那個賤民自然也不會讓他好過……”
說完,呂樹人便將那花娘推倒在地,徐茂才也是緊隨其後,一時間雅間內,靡靡之音經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