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一直坐在前院等着小虎和張申,直到外面快要宵禁的時候,兩人才回來。
楊泰起身迎了上去,看到小虎背着張申,小虎臉上鼻青臉腫,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
“你們怎麼了?”楊泰心情很是沉重。
心中原有的那點僥倖也蕩然無存。
“被劫了道,張申腿斷了。”
“泰哥,我沒事,只是糧食和酒沒保住。”張申強忍着疼痛說道。
“先進去,找郎中看了嗎?”楊泰從一旁扶着,邊走邊問道。
“看過了,只是恐怕以後恢復好,腿也會留下點後遺症。”小虎回答道。
聽到這裏,楊泰臉色陰沉。
“泰哥……你們怎麼了?”
“兄長,你怎麼了?”
宋初雪和幺妹在院中,看到小虎背上的張申,幺妹慌忙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
大虎接過張申,小虎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呼吸着。
“小蘭去燒點熱水,準備點飯菜。”宋初雪連忙吩咐小蘭,然後跟着一起到張申屋內。
“小虎你先去休息下,大虎你幫小虎再看下傷勢,現在宵禁了,明天再請郎中來給你們看看。”楊泰語氣低沉。
“泰哥,我沒事,一點皮外傷,先前在武功縣已經看過了,無礙!狗娘養的,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盜匪。”
小虎罵了一聲,很是晦氣道。
“泰哥,這裏面的事情恐怕不簡單,那些人不像是盜匪,因爲他們直接將糧車燒了,酒缸也直接打爛了。”張申躺在牀上沉聲說道。
“我知道,是我大意了,你們等下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下,酒館的糧食和酒我今天已經找到了賣家,你們接下來就安心養傷,這個仇我會來報的。”
一旁的燭火倒映在楊泰眼中,隨風跳躍着。
“兄長你疼不疼啊?”
幺妹趴在牀邊看着張申腿上用兩根木棍綁着很是心疼。
“沒事幺妹,你先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休息幾天就好了。”張申衝着幺妹勉強一笑。
楊泰等人走了出去,坐在院子中,宋初雪也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很是生氣道:“泰哥,要不我去找我爹幫忙吧?”
“你爹有你爹的難處,暫時還是不要麻煩他了,這個仇我會用我的辦法去報的。”楊泰眼中冒着兇光。
不管這次背後是呂家在搞鬼還是長安那些賣酒的商人聯合一起搞的鬼,楊泰都不準備就這麼算了。
做生意,楊泰不怕競爭,但是不能沒有底線,今天這事算是到達了楊泰的底線了。
只是現在想要反擊,明顯還是不現實,因爲小酒館畢竟太小了。
張申小虎半道上被劫,明顯是有人想要給自己一個警告,不過以爲這樣就能嚇退自己嗎?
夜深了,衆人都回屋睡覺去了,楊泰躺在牀上望着漆黑的屋頂,思考着應對的辦法。
“既然你們不想我這個酒館開下去,那我就偏偏要開下去,還要越做越大,將你們的市場份額都搶過來……”
長安城中忽然刮起來一股風,隨着衆人口口相傳,整個長安都知道了花間一壺酒這個新開的小酒館即將要關門了。
人們都在傳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整個長安的糧商和釀酒作坊都不賣糧食和酒給他們,他們的人外出買糧和酒的時候,結果半道上被劫了……
很多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幸災樂禍,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還有些人則是想看看安定侯府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出手幫助小酒館的主人。
然而,安定侯府一點動靜也沒有。
當然,更多的人是感覺惋惜,因爲花間酒那麼好,要是就這麼關門了,豈不是以後就喝不到了?
還有那豬頭肉和豬耳朵,那麼美味,不知道以後小酒館會不會轉行賣滷菜。
因此,最近幾天很多人都爭先恐後的來到花間一壺酒想要再品嚐下花間酒,因爲這酒是喝一口就少一口了。
不過,這天清晨,長安街道上出現了一隊滿載糧食和白酒的車隊,就那麼堂而皇之地來到了花間一壺酒門口停下。
很多早起的街坊看到一車車糧食被卸了下來搬進小酒館,一缸缸酒也被擡進了小酒館內。
似乎是小酒館裝不下這麼多糧食和酒,其中幾輛車跟着店小二離開了酒館。
……
“有意思,賣給酒館糧食和酒的是誰?”還是那棵梅樹,呂毅正往池塘中拋灑餌料,池塘中有一羣紅錦鯉正在爭搶着食物。
“已經讓人去查了,暫時還沒有消息。”呂府管家躬身立在一旁回答道。
“不用查了,你們是查不到的,我那三弟現在是不是禁足結束了?”呂毅問道。
呂毅嘴中的三弟便是二房的呂樹人,在呂家第三代中排行第三。
“是的,三郎君昨日便出了門,去花坊喝了花酒。”管家回答道。
“倒是有閒情逸致,既然他這麼閒,便給他找點事情去做吧!”
管家退了下去,呂毅也將手中的餌料都扔進了水池中。
看着池中的鯉魚爭搶着餌料,呂毅自言自語道:“不爭,只能等着餓死!”
……
萬家,萬博安從萬不疑那裏知道了皇上前幾日去了一趟小酒館,還在那裏喝了幾杯酒,並和楊泰達成了一筆交易。
萬不疑不知道祖父爲何關心這些,只是祖父沒說。
萬不疑離開後,萬鬆竹疑惑道:“皇上爲何這麼做呢?那楊泰雖然有點才華,但也僅僅是有點才華的年輕人罷了。”
“唉!皇上怎麼想的,不是咱們能揣度的,不過自從去歲那件事情之後,皇上想要遏制那幾大世家的意圖更加明顯了。如今武朝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已經處在內憂外患的邊緣了,只希望能夠安穩度過這次危機,不然世間百姓又要遭逢大難了……”
萬博安嘆息一聲。
宋遠山被趙勳叫去了皇宮,不知道兩人在御書房中說了什麼,宋遠山回來後便一直對着手中的半塊玉佩發呆。
良久,宋遠山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玉佩,自語道:“有了羈絆,自己如今確實變成了一把鈍刀!”
深深嘆了一口氣,宋遠山便出了府,直奔花間一壺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