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樹人被打,出乎了衆人的意料,看着站在那裏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楊泰,衆人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位兄臺,你是不是過了,你可知你打的是誰?”跟呂樹人一起的另一名華服男子站出來怒視着楊泰。
“這話你不覺得問得有點多餘嗎?我都已經打過了,你怎麼現在才站出來?”楊泰瞥了那人一眼。
“你……哼!我等皆是有身份之人,斷然不會像你這等賤……人一般粗魯,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那華服男子本來想罵楊泰賤民的,但是看到呂樹人的慘樣,硬是強扭過來口。
“呵!你這話說得我就聽不懂了,我粗魯?那你們呢?爲什麼平白無故毆打這人?”楊泰覺得這些世家子是不是腦子有病,說的話真是搞笑。
自己打人就是粗魯,他們打人難道就不是了?
沒有理會那華服男子,楊泰和大虎來到幺妹兄長身邊,見他模樣雖然狼狽悽慘,但是受的都是皮外傷。
加上這人也不是什麼文弱書生,此時已經緩過勁來。
幺妹也哭着跑了過來,抓着自己兄長的手,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幺妹,我……沒事,放心。”儒衫男子強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揉了下幺妹的腦袋,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兄長,我花都賣完了,是這位郎君和那位小娘子買的,他們還給了我二十文錢呢,幺妹去給兄長抓藥,嗚嗚!兄長你疼不疼啊!”
幺妹將自己賣的錢拿出來給兄長看,但是看到兄長臉上的傷痕,幺妹又是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楊泰看到此情此景,內心一嘆,對兄妹兩人的遭遇很是同情。
宋初雪和小蘭看到幺妹這麼懂事,哭得又這麼傷心,一時間也是紅了眼眶。
“我沒事幺妹,不要哭,兄長沒事。”儒衫男子安慰一聲。
然後對站在一旁的楊泰和宋初雪等人致謝道:“多謝郎君和小娘子出手相助,在下張申定會銘記於心,感激不盡……”
“你們是不是不當我存在?”那個華服男子很是氣憤地看着幾人。
呂樹人也是怒視着楊泰,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楊泰此時已經千瘡百孔了。
楊泰聞言轉過身子瞥了那華服男子一眼,“有事?”
“哼,你們打了人,難道就這麼算了嗎?”華服男子冷哼一聲。
“這話我也想對你們說,咱們接下來就說說怎麼賠償吧!”楊泰和大虎邁步往那人跟前走去。
“你們別過來,我爹可是刑部侍郎徐文華,你們要是敢打我,我爹定不會放過你們……”
見楊泰和大虎氣勢洶洶的逼近,聯想到呂樹人的遭遇,那華服男子徐茂才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爲兩人是來打自己的,連忙自報家門。
圍觀的人見那什麼刑部侍郎之子這麼草包,人家都沒動手就嚇得自報家門,心生鄙夷!
“看你那熊樣,還需要我打你嗎?”楊泰嘲諷一聲。
“你……”徐茂才知道自己剛纔失了分寸,又聽到楊泰的嘲諷,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吧?你們爲何打他?”楊泰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只是還想確認下。
“爲何?哼!他一個賤民,竟然膽敢不知天高地厚地來參加詩會,作詩他也配?”
呂樹人的話不僅刺激到了張申,和張申有着相同身份和目的的寒門子弟,也是心生怒氣,憑什麼我們寒門子弟不能參加文會?
“就爲這,你們就打人了?”楊泰感覺好笑,這是什麼世道啊?
“吾等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豈能和他那種賤民一同參加詩會,這不是有辱身份嗎?”徐茂才也附和道。
“身份?你也不是一個白丁,談何身份?呵呵,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狂妄自大,什麼叫目中無人,你們覺得你們天生就比他們高人一等了嗎?”
楊泰也不知道爲何這麼生氣,或許是抱怨老天爲何把自己一個生在紅旗之下的人丟到這麼一個世道來?
“我們出生便是高貴的,就是比那賤民高人一等。”徐茂才傲然道。
“你們欺人太甚,吾等寒門子弟來此是爲了尋求一次機會,皇上也恩許我們可以來參加,爲何你們要如此咄咄逼人?”
張申被小虎攙扶着來到楊泰身邊,怒聲質問道。
“就是,難道我們寒門子弟就這麼任人欺辱嗎?”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嗚呼!哀哉!寒門難有出頭之日啊!”
圍觀的寒門子弟也越來越多,聽到徐茂才的話心生悲憤,忍不住仰天長嘆。
“你們……哼!”徐茂才也沒想到自己會惹了衆怒,一時間不敢亂說話了。
“楊泰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們作對是嗎?那行,今天不是詩會嗎?咱們就來鬥詩,我們雙方各出三人,剛好現在我們在燕山之巔,因此就以登高爲題,看誰的詩詞好,你們要是輸了就滾出這次詩會,你敢不敢應戰?”
呂樹人直視楊泰,心中冷哼一聲,你畫畫確實厲害,但是作詩?你懂嗎?
聽到呂樹人的話,楊泰沉默了,見楊泰不說話呂樹人更加斷定楊泰對詩詞一道狗屁不通。
因此激將道:“怎麼?你不敢?你們不是說不給你們機會嗎?現在機會擺在面前,你們敢接嗎?”
呂樹人看着楊泰輕蔑一笑,然後傲然地掃視一圈,見那些寒門子弟紛紛躲避自己的眼神,心中更是鄙夷!
寒門子弟來此也只是想要尋求一次機會,斷然是沒想過和士族子弟同臺競爭的,畢竟世家大族幾乎壟斷了教育資源,士族子弟接受的教育和環境不是這些寒門子弟可比的。
因此要是比鬥詩詞,尤其還是已經限定好了題目,寒門子弟是沒有信心贏的,萬一輸了,那麼想要再等待這麼一個時機,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因此呂樹人說完,一時間場上竟然安靜了下來。
一衆士族子弟看到寒門子弟這麼慫,也是滿臉不屑。
“要是不敢比,你們就趁早滾蛋吧,別等到詩會開始的時候你們再來丟人現眼。”徐茂才見衆人啞火,膽子也大了,再次叫囂道。
“我跟你比,輸了我自己走!”見寒門子弟無人應戰,張申內心哀嘆一聲,一瘸一拐地站出來說道。
“我們不和瘸子比……”徐茂才冷嘲一聲。
“你……”再次被羞辱,張申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中而不覺得疼痛。
“不就是作詩嗎?別整得那麼複雜,我一人應戰即可,呂樹人你剛纔只是說了我們輸了如何,那麼要是你們輸了呢?”楊泰拉住還想要說話的張申反問道。
“笑話,我們會輸?”呂樹人不屑道。
“萬一輸了呢?”楊泰再次問道。
“哼!要是我們輸了,就允許他們繼續參加詩會。”
楊泰聽呂樹人這麼說,冷笑一聲:“你這話跟放屁一樣,感情輸贏對你們都沒有什麼損失啊?這樣吧,我來說一個,要是你們輸了,呂樹人你和這個什麼徐傻帽要跪下來向你們所羞辱過的寒門子弟道歉,如何?”
“你叫誰傻帽呢?”
徐茂才瞪着眼睛呵斥道。
“沒和你說話,呂賤人,哦!抱歉,呂樹人你敢不敢接?”
被楊泰稱呼呂賤人,讓呂樹人氣得肝疼,要不是今天打不過楊泰,非把他從這裏扔下去不可。
“你……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呂樹人惡狠狠地回答道,心中忍不住想到:等下你輸了之後,這些寒門子弟要是因此被迫退出詩會,那麼你就等着成爲衆矢之的吧!
“呂兄,我不同意啊,萬一輸了呢?還真要給那些賤民跪地道歉嗎?”徐茂才很是委屈地問道。
“閉嘴!”呂樹人聽到徐茂才的話,真想一棍子敲死算了,還真是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