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不斷試探

    宋平存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奇異的地方竟然會成爲一個困住他的牢籠。他試着用各種方法想要脫身，但無論是向火焰還是冰晶深處走去，都似乎沒有盡頭，而且那種極端的感覺也讓他越來越不舒服。

    磁源似乎找到了，卻是無邊無際，神魂不受限，都感知不到大小，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無邊無際。但是在他看來，後一種的可能性應該不太會存在。

    “難不成又要修煉陰陽對立？”宋平存無奈的自言自語。

    在寰宇世界有天雷珠，而現在自己氣海中可沒有天雷珠，只有那金竹靈根，雖然也是雙屬性，可是太弱小了，而且也不可能利用它。

    不對，還有一個。新藍星形成的水藍色珠子，自己怎麼差點忘記了這個。這可是能形成一個幻境載體的東西，也是在幻境中無數“紀元”的成果之一。

    用這個來承載應該就不是問題了。

    想到這裏，宋平存回到冰火中間的三尺之地，調動新藍星靈珠的力量，調和均衡冰火之力，居然發現不只是有用，而是很有用。

    連邊的火焰和冰晶如同流水一般順着左右手掌心不斷的涌入，那速度讓他經脈都感覺到脹痛，卻又格外的舒服。

    因爲兩股對立的元素進入氣海之中，就有陰陽雙向的神祕力量充斥全身，冰火之力反而越來越不能帶給他身體上的反應。

    如意決早就已經無法運轉，而滾燙的臉頰恢復了白皙，冰寒的臉頰也恢復如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在新藍星的靈珠旁邊居然多了兩座像山一樣的靈物，對他發出善意的示好。

    兩個靈物並沒有帶給他境界上的變化，他依然還是原來的臨仙境，也是踏入仙門的最後一個境界，只是這“臨”多久，能“臨”多久就無人知道了。至少，宋平存自己還不知道，晨鳴大陸和丹源星上的所有修仙者都不知道。

    周圍的火焰和冰晶消失得乾乾淨淨之後，宋平存才發覺這裏左右其實就只有十丈的寬度。而自己感知始終無底的原因，應該是火焰和冰晶錯亂了神魂感知，錯亂了視覺，讓他怎麼走都走不到邊，感知永遠沒有盡頭。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時，上方忽然傳來破風之聲。

    宋平存擡頭看去，來人竟然是兩儀神宗的宗主姜五匙。

    “宋平存，你怎麼在這裏？”姜五匙看見宋平存在，大驚失色，然後雙眼掃過周圍，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驚疑不定的對宋平存問道：“這裏的東西呢？”

    宋平存自然知道他在詢問什麼，這裏就是姜五匙身爲宗主的兩儀神宗的神祕之地，他肯定知道。但宋平存卻不能告訴他，不然姜五匙還不得找他拼命，雖然還不確定當初八大宗門設計陷害他，姬知恆都能假裝和他一起陷入幻境，這個同樣被陷入幻境的姜五匙也很難確定是不是有問題。

    宗門看起來是被毀掉了，可就像無極門一樣，被毀掉的只是宗門駐紮地，人卻一個沒有出意外。

    所以，面對姜五匙的詢問，宋平存反問道：“什麼東西？”

    姜五匙心中已經波瀾狂起，強忍住，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你之前不久，具體時間我還真的不確定。”

    “不久是多久？”

    宋平存知道不說個具體時間不行，但確實修煉無歲月，他也無法肯定自己到底在這下面呆了多久，只好說道：“就在你和姬知恆在你宗門上空對峙的時候。”

    “對峙？這一年我們有三次對峙，你說的哪一次？”

    宋平存心中大驚，原本以爲最多幾個時辰，卻不曾想到已經進來一年了。但是他卻不敢肯定姜五匙說的三次是真的三次，還是試探他的。只好再次反問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對峙了幾次，反正就是在你們對峙的時候，從山外地下而來。到這個地方就比你出現的時候早了不到一刻鍾。”

    姜五匙仔細盯着宋平存，見他不似作假，長出一口氣。但還是不可置信的問道：“宋宗主，你沒說謊？”

    “老薑，我爲什麼要說謊？難道這裏有什麼寶貝？”宋平存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後就開始假模假樣的四處觀看，還不停的用手試探敲打。

    姜五匙看着宋平存“尋寶”的樣子，沉默了。他其實也不相信是宋平存能拿走的，包括自己剛纔說與姬知恆三次對峙，實際上就只有一次，不過是試探宋平存。如果宋平存說最後一次，那必然是說謊，可是宋平存給他來個不知道，他就沒辦法確認了。

    不過，他還是要再次試探好確認是不是宋平存幹的，叫住“忙碌”的宋平存，開口說道：“宋宗主，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裏確實有我兩儀神宗的鎮宗之寶。而此刻，它卻不見了。”

    宋平存心中一動，鎮宗之寶。氣海中兩座靈物雖然還沒有摸清具體的用途，但是要說是鎮站之寶倒也不爲過。不過，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承認的，當即迴應道：“姜宗主可否告知我具體是何物？雖然我沒有看見這裏有什麼，但此地應該是你宗主大殿之下，你兩儀神宗的寶貝我是不會要的。”

    姜五匙眉頭緊皺，他顯然並不完全相信宋平存的話，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他環顧四周，空空如也，連一絲陰陽之力的氣息都感應不到。他不禁心中暗自焦急，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的陰陽之力消失，對於兩儀神宗而言，可就真的是沒頂之災，比宗門駐地被掃蕩了還可怕，以後兩儀神宗靠什麼來立宗？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再次問道：“宋宗主，你真的沒有看到什麼異常嗎？這裏原本有一顆冰火神珠，是我兩儀神宗的開宗祖師所留，鎮壓着宗門氣運。如今卻不見了蹤影，難道你真的沒有一點察覺？”

    宋平存心中冷笑，這個姜五匙還在試探，如果不是自己收取進了氣海之中，最開始降臨此地的時候也許就真的信了是冰火神珠。心中雖然這樣想，但面上卻是不露聲色，搖頭道：“老薑，我真的沒有看到什麼冰火神珠。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還在奇怪，在你宗主大殿之下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二十丈左右的地洞，上面還有一道裂縫，這要是隱藏在此地，怕也是極難尋找。你當初那些逃脫的門人弟子是不是就是藏在這裏才躲過八大宗門的圍剿的？”

    姜五匙聞言，不禁一陣失神。他身爲兩儀神宗的宗主，兩儀神山的能量消失，他還有何顏面去向門人弟子解釋？

    兩儀神宗所有的修煉指引都是來自這兩儀神山，而這兩儀神山的能量來源就是這下面的冰火兩重天。自然對宗門的一切瞭如指掌，這冰火神珠的位置更是他親自烙印在神魂深處的記憶。他怎麼可能記錯？

    可是，如果宋平存說的是真的，那這冰火兩重天又怎麼會憑白消失了呢？

    姜五匙心中一陣慌亂，但隨即又強自鎮定下來。他深深地看了宋平存一眼，然後緩緩說道：“宋宗主，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但這冰火神珠對我兩儀神宗意義重大，我必須親自查探一番。還請宋宗主在此稍等片刻。”

    說完，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宋平存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姜五匙此去必定是動用什麼他不知道的手段來探查，自己此刻要是離去一定會讓他懷疑，但是等在此處，就顯得太被動了。

    當即大喊道：“姜宗主，等等我。”一邊喊一邊就跟着姜五匙離開的方向又沿着自己的來路返回。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來的，只能循着姜五匙的氣息飛速前進。左穿右插的當那個他下落的地洞出現的時候，他才知道爲什麼姜五匙相信他說的從地底而來了，這真的是在兩儀神山下有四通八達的地道，要是找不到的人，一定會迷失在裏面。而宋平存也暗自慶幸自己的決定。

    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兩儀神宗宗主大殿殘牆斷壁之後，姜五匙看了一眼宋平存，果斷的走到大殿之後那堵牆之下，扒開斷磚，掀開一個巴掌大的蓋板，一股腦的將一堆靈石倒了進去。再蓋上蓋子，就這麼仰頭看着兩座大山。

    一息、一刻鍾，半個時辰，姜五匙終於確認冰火兩重天已經消失了。眼角留下了淚水，滑過臉頰，啪啪的掉在了地上，一個都不知道多少歲的老男人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宋平存一時也呆住了，這如何是這樣？難道不應該氣急敗壞或者失神落魄，甚至是發瘋胡亂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拿走了嗎？他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姜五匙的肩膀，安慰一下他，好歹現在也是“合作”關係，可是手在半空就停下了，心中畢竟還是有些愧疚。

    過了許久，姜五匙才緩緩站起身來，他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但神情卻異常堅定。他轉身看向宋平存，深吸一口氣，說道：“宋宗主，我兩儀神宗遭此大難，冰火神珠丟失，宗門氣運不存。我身爲宗主，難辭其咎。但此事蹊蹺，我懷疑與一元殿有關。不知宋宗主可願與我聯手，一同查探此事的線索？”

    宋平存心中一動，這個姜五匙到現在還在試探他，這疑心簡直比他有多不少。但是，姜五匙的話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果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山坳之中的陷阱居然是九大仙宗一起設計的。無極門在他手上居然把整個晨鳴大陸的修仙宗門全得罪了不說，他們還能全部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這也是沒誰了！

    但是此刻他卻不能表露出自己已經確認這些，只是順着姜五匙所說反問道：“老薑，我們不是一直在合作嗎？仙學書院要不是有你，恐怕早都被六脈書院給清理了。”

    姜五匙一滯，自己腦子真是糊塗了，就想着冰火兩重天消失，卻忘記了自己與無極門之間合作的關係，這一下他知道自己很難解釋得清楚了。憑藉宋平存的無雙算計，恐怕自己要是不實話實說，後果才真的是他兩儀神宗承受不起的了。

    “宋宗主，其實有件事是我兩儀神宗有錯。到今時今日，兩儀神宗已經是沒了根基，滅宗只是早晚的事，還請看在這幾年我一直真心的在幫助無極門，請宋宗主原諒！”

    面帶愧色的姜五匙說完，深深的對着宋平存鞠了一躬。

    宋平存連忙伸手扶起，不解的問道：“老薑，你這是幹什麼？”

    姜五匙眼神很真誠的看向宋平存說道：“宋宗主，其實幾年前山坳那場幻境陷阱，不是八大宗門設計陷阱，而是九大宗門設計的。兩儀神宗也是參與者之一，只不過在你清醒之後我賭你不會下殺手，而姬知恆太害怕了。”

    宋平存似乎是受到打擊一樣，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五匙，腳下後退幾步，擡手指着姜五匙說道：“你......你.....你......”

    “宋宗主，實話告訴您，是我覺得良心有愧。無極門有什麼錯，所有宗門都針對你們。今日我兩儀神宗的宗門至寶又遺失，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無能，我實在無言面對宗門先輩。對無極門所犯下的錯，希望你諒解。圍殺無極門兩儀神宗絕對沒有參與，我早吩咐門人弟子去了另一處宗門祕境內，留在此地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新進弟子。和姬知恆所做的對抗，一方面是仙學書院明善轉達的你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做給你看的。如果有什麼錯，你對着我來就行了，放過苟延殘喘的兩儀神宗吧！”姜五匙彷彿是一個真的無路可走，才知道會改的罪人認錯一般，言語不單是真誠，還帶上一絲哽咽的悔恨。

    宋平存雖然雖然心中已經確認，但根本沒想到姜五匙會在這個時候把話挑明，他甚至都希望姜五匙說的對不起無極門的是別的事情。

    早早的把一切公開，自己就失去了把這些背後具體原因查清楚的可能了。而背後真正的原因恐怕就石沉大海，不會在露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