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聚沙成塔

    到了第七日，風吾聯很無奈的從六脈書院的寶庫中出來。

    “師姐，六脈書院太窮了，按照現在庫存的靈石，最多還能支撐兩天的時間，幻境就要破滅。師父怎麼還不來？”

    “兩天？”姚燕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怎麼可能？一個宗門居然只能支撐幻境不到十天的時間。”

    “真的，我已經到處都找遍了。又不能去六脈書院的人身上去拔下他們的儲物戒指。估計六脈書院的寶藏都在這些人的儲物戒指之中，真是太小心了。”風吾聯嘆了一聲，“我身上的靈石大概也可以支撐三天，實在不行就用我自己的。”

    “是嗎？看來你賺的黑心錢不少啊！”姚燕兒眼珠一轉，盯著自己的師弟，這個跟隨師父學煉器的小子，資質不高，但貴在勤奮。

    “師姐，我煉器耗費也不小的！”風吾聯無力的回答着。

    “逗你的。師姐我的靈石還能支撐幾天的，不用你操心。”姚燕兒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個傻師弟啊！一把年紀了還怎麼愚笨。

    一道聲音忽然從上空傳來。

    “靈石不夠怎麼不給爲師說？”宋平存的身影出現在師姐弟面前。

    “師父”姚燕兒和風吾聯齊齊躬身。

    “行了，也別真的就給六脈書院的靈石都用完了。”

    風吾聯卻是立即不滿的出聲道：“那是他們活該。如果不是師父您吩咐，我一錘就砸死那個李聖傑。”

    姚燕兒趕緊阻止自己的師弟，這個二師弟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煉器的原因，情緒一起來就非常火爆。

    “行了。剩下的靈石我自有用處，你們先去找你們師孃，兩天後我會回來。”宋平存知道這兩個徒弟不能理解，但什麼事都是需要時間的，成大事必須要放棄一些原則。這個事如果自己的徒弟都無法做到，他就更不能去要求宗門其他長老了。

    看着兩個徒弟遠去，宋平存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在六脈書院中閒庭漫步，把設置在六脈書院的幻陣各處檢查了一下剩下的靈石狀況，這才走到六脈書院最大的建築羣裏。

    七天的時間，這些凡人弟子儘管還在幻境之中，但是身體已經開始有虛脫的狀況出現，別說再來幾天，估計就是明天就回有不少人不是清醒，而是在幻境中自己就已經死去了。

    宋平存靜靜地站在半空中，看着下方六脈書院凡人弟子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腰間“策”字令牌出現在他手中，揮手間再次佈下一層幻境，將六脈書院的凡人單獨籠罩其中，爲他們編織了一場夢境。

    一刻鍾之後，就看見超過九成的弟子眼中流下的淚水，臉上的神情沒有滿足，而是深深的遺憾。終究還是後悔了，本無修仙資質，卻是硬要進入仙宗，臨死之際的淚水苦澀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但是這些淚水卻告訴了宋平存一個道理，並非他們都是真的一生無怨，這就足夠了。撤了幻境，一場細雨甘霖一般的灑下，封了整個建築羣，宋平存轉身離開了。

    不到半個時辰這些凡人弟子就會甦醒，自救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而此地的封印一日之後就會解除，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七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幻境缺乏靈石支撐如期破碎。六脈書院的宗主大殿，封印維持着幻境破碎前的最後一刻，只有李聖傑滿身汗水，淚流滿面的醒來。

    宋平存就站在李聖傑的眼前，而後者剛從幻境中驚醒，滿眼的驚恐與慌亂還未完全褪去。他呆呆地看着宋平存，腦子裏還是宗門破碎、門人弟子血流成河的慘烈景象。

    “你……你這個惡魔？”李聖傑的聲音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宋平存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同鬼魅般在李聖傑的耳邊迴盪：“六脈不存，書院不在，你有何打算？”

    李聖傑原本花白的頭髮忽然迎風飛舞，絲絲白髮如同乾枯的稻草再沒有一點光澤，眼神環顧四周，輕嘆道：“宋平存，地獄之中你還來追討嗎？”

    宋平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八大宗門聯手滅我無極門，想過今天的結果嗎？”

    李聖傑雙眼已經遊離，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從幻夢中醒來，還是真的在地獄之中，“因果報應，怨不得誰！”

    “你倒是坦然，可是那無數凡人弟子，他們有何罪？”

    “是你殺的！”

    “不，是你讓他們成爲亡魂的。”

    “不是！”

    “爲什麼不是？一個修仙宗門聚集凡人，你還敢說不是！”

    “那是因爲，我們需要文氣！”李聖傑大聲的辯解道。

    “文氣？”

    李聖傑大聲的吼出來之後，才發覺不對。“你，你究竟在做什麼？”

    宋平存的聲音驟然變冷，“沒什麼，送你一場幻夢而已。不過，現在六脈書院只有你一個人清醒，我隨時可以讓他們如你夢中所看到的一樣。還想不想再看一次！”宋平存身影後退，一隻手伸出，壓在還跪在大殿正中的劉青山頭頂之上。

    “不！不！”李聖傑的心中猛地一顫，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那一幕在眼前發生。無助的眼神看向宋平存，手指顫抖的指着宋平存：“你這個惡魔！”

    宋平存掌心之中靈氣緩緩釋放，速度慢到肉眼可見，但是每下去一分，李聖傑的心就狂跳一下，無助的喊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告訴我，‘文氣’是什麼？”

    “不可能！”李聖傑倔強的拒絕。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劉青山的大腦被靈氣貫穿，驚恐的神魂還來不及辨別，就被宋平存掌心之中一團火包裹，在其中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只是第一個。”宋平存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說，我說！”李聖傑的心裏防線徹底崩潰了，他發覺自己除了說話，連動都不能動，如果宋平存真的要當着他的面殺了這些門人弟子，他恐怕等不到所有人死去，自己就會心碎而死了。

    李聖傑的臉色一變再變，他知道自己再不說，宋平存一定還會繼續下去，那種折磨自己已經無法承受。長出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文氣……是我們六脈書院修煉的根本。這些凡人弟子通過研讀詩書文章，將心中的感悟與天地間的靈氣相結合，形成一種特殊的文氣。這種文氣對於我們六脈書院的弟子來說，比靈石更珍貴。因爲我們可以通過吸收文氣來提升自己的修爲和境界。”

    宋平存聞言心中一震，他終於明白了六脈書院的真正運作之謎。也怪不得一個宗門居然靈石儲存不多，花費大量靈石購買糧草供應青城中人生活，原來這些凡人弟子才是他們餵養出來的修煉資源。也是六脈書院修煉的工具人。僞善的舉措，就連他都看不明白。疑惑的問道：“你們是如何做到不讓凡人弟子發覺的呢？”

    “此舉並不違天道，不過是各取所需。想要活下去，和書院真正的弟子在一起研讀，自然就會有文氣產生，百個、千個凡人供養一個弟子，既不減壽，也不壓迫，不過是讓他們可以肆意的活着罷了。”李聖傑也不再隱瞞，當然如何攝取這些文氣，他是不可能告訴宋平存的。只是現在的他沒打算說出來。

    可事實上宋平存已經不在乎他六脈書院如何修煉了。

    “聚沙成塔……好一個聚沙成塔！”宋平存喃喃自語道，“你們六脈書院竟然想出了這樣的方法來聚集文氣修煉。難怪你們一直對外招收凡人弟子而不惜花費大量資源培養他們。原來在他們心中種下的對仙宗的渴望和對成仙的嚮往就是你們抽取他們文氣的手段！”

    李聖傑的心中一顫，如此說也沒錯！否則白白提供生存所需之物，難道真是大善人嗎？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賜予！

    不取之性命，而是取其所積累的文氣，雖然手段有些卑劣，那也不過是一種交換，就想飼養奶牛，好草好糧的供着，要的就是它的奶水，否則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