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七日演武,試探底線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落日照大旗字數:5926更新時間:24/06/27 17:07:50
齊賀堯身爲一郡都尉,往日與司家也有一些簡單的往來,交情並不算深。
但此時已經走投無路的齊賀堯,在聽到司家來人的傳音之後,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說什麼也要牢牢攥在手中。
他再次出列,依舊是朝着李清婉施禮,而特意忽略公堂之上的鐵棠。
“大人,十二月十五乃是我郡演武試藝之日,下官操練許久、佈陣多時,若是臨陣換將......恐防軍士不滿。
下官敢請緩期七日交符,待演武試藝結束之後,齊某便立即走馬上任中正之位?”
鐵棠臉色不變,心裏卻泛起了滴咕,因爲他此前不知道演武試藝之事,也不知道此時齊賀堯所說是真是假。
一旁的陸正青彷若知曉他的心思,立刻暗中傳音爲他解釋。
“此事不假,也非臨時起意,乃是歷來就有的慣例,每到年末之際......”
原來軍伍每到一年年末,就會有府城派出大將軍,到下屬六郡檢驗一郡軍伍。
這個檢驗頗爲複雜,不是隨意敷衍了事。
府城來人需要查看各地軍伍的編制是否滿編,有無吃空餉之輩,是否有編制過剩或缺少,是否需要裁缺或者補漏等等。
當然。
最主要的是要檢驗將士們的實力,這是國之重器,半點疏忽不得。
齊賀堯這時候拿出演武試藝做文章......至少從明面上是絕對說得過去的一件事。
鐵棠聽完輕輕扣了扣桉臺,目光掃向了李清婉。
微風拂過,吹動那一襲紅袍,李清婉只是澹澹說了一句:“演武試藝的確容不得疏忽。”
表面上是告知此事不小,實則卻是勸戒鐵棠不要輕舉妄動。
司家來人,齊賀堯等於有了勢力支撐,現在再想強迫對方交符,很可能會引起意外。
站在公堂後側觀看的鐵龍、鐵虎兩兄弟,看到這副模樣,立即就爲鐵棠不公。
“方老哥,你說大人幹啥呢,他手掌郡守大權,直接把這人拿下不就成了,在場這麼多高手,還跟他廢什麼話呢?”
方樂賢腳下一頓,化出一道微光禁制,將三人裹挾在內。
“官場又哪有這麼簡單?”
“齊賀堯如今可不是不交符,而是表明了事出有因,想慢點交符,這就沒有了大的破綻。
聽明白沒有?
人不是不交,只是慢點交,這道理捅上朝歌去也說得通。”
鐵龍不忿道:“大人如今貴爲郡守,難道就不能強行要他交出兵符?”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後果可能會很麻煩。硬要雞蛋裏挑骨頭的話......鐵老弟也只能挑些小毛病做文章。
若是真惹急了齊賀堯,人家不幹了,給你來個兵變叛亂,鐵老弟也下不來臺。”
“老哥這話說得,他叛亂就叛唄,大人一令詔下,隨手就剿滅了,他還能飛上天不成?”
方樂賢哈哈大笑,連拍了鐵龍肩膀幾下:“虧得你沒入官場,否則可能活不過三天。
鐵老弟如今聲威尚淺,實力也不足以壓服在場所有人。
若真是逼得太緊,讓對方狗急跳牆,到時能否鎮壓叛亂先不說,在場這些官員,又有幾個會全力助他?
兵變一起,禍亂頻生,搞不好就會牽連出其他莫名其妙的災害。
這都是無法預料的情況!
就算鐵老弟手段了得,強行統籌清水郡諸多官員,以最快速的時間鎮壓了兵變叛亂,那也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這又是爲何?叛亂當場鎮壓了,搞不好報上去還能撈幾分功勞,怎會不好?”鐵龍不懂了。
“名頭!”
“這事傳出去了,老弟名聲就臭了。”
“所謂名利、名利,有名才有利,特別是在官場之上,一個人名聲的重要性,不會比實力弱上多少。
就算老弟能夠及時鎮壓叛亂,這事傳上去後也很難聽,甚至可能會被當場罷免郡守之位。
你想啊.....
讓你去當官,你倒好,剛上任就惹得地方兵變,哪個上頭會喜歡這樣的下屬?
這種官員真有能力可言?
一直風平浪靜的地方郡城,就因爲你小子一上任,就搞得天怒人怨、兵變暴亂,這個印象一旦流傳出去,沒有人會看得起你。
所以爲官之道.....不但要有能夠平息風暴的實力,還要有悄無聲息、雷霆掃穴的手段。
真正到了撕破臉、掀翻檯面的時候.......就算給你贏了,那也是輸。”
鐵龍嘆息一聲:“這官可真難當!”
正如方樂賢所說,鐵棠也考慮到了方方面面,他不可能剛上任,郡守之位都還沒坐穩,就跟地方大員徹底撕破臉。
再加上李清婉的暗示,他很快就有了決斷。
“既有如此要務,齊都尉何不早說,險些壞了你我交情,演武試藝乃是軍機大事,還望齊都尉勞心勞力,莫要墜了我清水郡的臉面。”
齊賀堯眉頭劇顫,暗道我跟你有何交情?
不過他聽到鐵棠的稱呼,知曉自己的兵權暫時保住了,至少還有七日時間。
他趕緊朝着鐵棠躬身施了一禮:“是下官思慮不周,險些衝撞了鐵大人,軍務繁忙,請容下官先行告退。
另請大人放心,七日之後,齊某必不墜我清水之威!”
鐵棠都給了臺階,齊賀堯哪裏還敢硬撐着腰板,趕緊順坡下驢,口稱大人,一切周章都等他回到大本營再考慮。
鐵棠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齊都尉既有軍務在身,自去便是。”
他走了之後,其他官員卻是不想,也不敢開口請退。
每有新郡守上任,就意味着郡裏的權力機構要來一次大洗牌,此時還不爭取多多露臉,博取好感,到時被擠掉的就可能是自己。
是以接下來的堂會氣氛異常熱烈,不管過往有沒有站隊,有沒有派系,都開始竭力與鐵棠攀交情、套客呼。
被人吹捧的感覺真的很好!
鐵棠一開始還感覺有些飄,可次數多了以後,就開始感覺有些乏味,同時內心也開始警醒,不能沉浸在官場的泥潭之中。
實力,才是這方世界的根本。
簡單認識了下屬所有官員之後,鐵棠連忙拍板散去堂會,在一衆官員之下,又被邀請去了一趟宴席。
這趟接風宴席是少不了的,鐵棠坐在主位又被人不停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眼看這副架勢停不下來,鐵棠決定給清水郡衆多官員來點狠的,順便試試他們的底線。
“諸位,鐵某此去聖都一行,很是開了一番眼界,同時也認識到了我們清水郡的不足。
這裏面有許多改進之處.......不知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宴席之上無官階,大家儘可暢所欲言嘛,也不必當真。”
有些話官場上不好說,到了私下酒宴就不同了。
可一聽到要改進清水郡......衆多官員剛剛還舌綻蓮花的嘴巴,彷彿被針線縫合上了一般,宴席之上瞬間就靜了下來。
鐵棠心中冷笑,知曉方樂賢先前所說不錯。
就算他肯出錢出力......
只怕這佈陣之事,也不是那麼容易談下來。
這場酒宴之上,李清婉沒來,仇正陽沒來,只有陸正青與何長生爲鐵棠撐腰。
他兩人知道鐵棠要做些事,卻也不知道內核,便眼神示意自己這邊的下屬捧場。
郡捕空高卓起身,朝着鐵棠施了一禮:“大人乃不世天驕,威名赫赫,無需多久便能登臨仙境。
在大人的治理之下,我相信清水郡會越來越好。
且清水郡亦是高某桑梓,大人若是願意豎立新法,我願爲馬前卒,刀山火海,不皺一下眉頭。”
他這番話先是點明鐵棠身份。
告知在場其餘官員不要作過多無謂掙扎,得罪一個可以登臨仙境的絕巔天驕,這筆買賣做不過。
後面除了表明立場,支撐鐵棠之外.......也有些內心的真實想法。
畢竟鐵棠的威名在清水郡早已傳開,也是真的有本事,說不好真能將清水郡治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緊接着在空高卓之後,又有幾位官員站起身來,紛紛表示無論鐵棠做什麼,他們都會鼎力支持。
這些人說話都不帶絲毫猶豫,因爲他們早已站隊,是屬於陸正青、何長生的派系,只要跟着自己領頭人走就行了。
鐵棠聽得連連點頭,隨後掃了一圈其他沒有表態的官員,直接丟下一個重磅消息。
“我欲效彷地郡,集一城之力,佈下護城大陣,不知諸位可有良策?”
此言一出,噼裏啪啦丟快子、摔碗、咳嗽的聲音連連傳出。
許多人是真正被驚到了。
就連與鐵棠熟絡的陸正青、何長生都是眉頭倒豎,沒想到鐵棠一上來就要搞這麼大。
何長生還好,出身貧寒,家族中人口不多,基本全仗着他這個總郡捕的威名。
可陸正青就不一樣了!
他除了是清水郡郡丞,背後還有一整個陸家。
作爲清水郡的第一世家,凡是清水城內有任何動作,都難免會與陸家的利益發生碰撞。
尤其是佈下護城大陣這種潑天大事,陸家不可能置身事外。
即便他個人再看好鐵棠,交情再深,可身爲陸家中人,就不得不爲陸家考慮。
不牽涉家族利益的情況下,陸正青自然是全力支持鐵棠,即便兩者之間有些碰撞,他也可以選擇讓步。
可護城大陣.......實在是牽涉太多,已經由不得他個人作出決斷。
陸正青都是如此,其他官員的反應可想而知。
大部分官員都是世家豪門出身,在清水城是有着基本盤存在的,想要他們割捨自身利益,那就真的是割肉了。
讓鐵棠做郡守,名正言順,誰也不會有意見。
所以堂會之上鐵棠哪怕沒有多少根基,也輕輕鬆鬆收編了大部分官員。
可現在觸碰到了他們個人,乃至家族的利益,場面就完全不同了。
許多人連表面文章都不做了,一個個起身各自找藉口離開。
“嘔~大人,下官不勝酒力,先行告辭了。”
“大人,賤內家中熬了一鍋熱雞湯,吩咐要及時趕回,下官先告退了。”
“大人,下官家中有妻妾將臨產,不便久侯,恕罪恕罪。”
“哎呀,痛痛痛,下官想是吃壞了東西,腹痛如絞,需得即刻就醫,請恕下官慢待之罪。”
.......
一個個實力不俗的朝廷官員,此刻好像被人下了詛咒一般,什麼毛病都出來了。
半柱香不到。
十桌滿滿當當的官員,走了個乾乾淨淨。
即便有些不牽涉個中利益的官員,爲了躲避是非,也選擇了當場離去。
此時場中只剩鐵棠、陸正青、何長生,以及在樓下獨開一桌的鐵龍、鐵虎、方樂賢六人。
何長生與鐵棠關係最近,再加上也沒有多少利益摻雜,見人走光之後,便開始直言心中所想。
“佈陣?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且不說清水城內這些世家願不願,郡內也沒這麼多錢啊。
你是不是不知道一座護城大陣要多少錢?”
鐵棠端起酒壺給陸正青倒了一杯,隨後端起自己酒杯一飲而盡。
“陸大人以爲如何?”
陸家是清水郡第一世家,搞定陸家就等於成功了一半。
相反。
若是陸家帶頭反對.......
那可就難辦了!
陸正青將鐵棠倒滿的酒杯舉起,同樣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之後方纔徐徐說道:“陸某自然是贊同的。”
“只不過.....陸家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點頭了。”
鐵棠明白,陸正青是陸正青,陸家是陸家,不能混爲一談。
“你覺得我該如何說服他們?”
陸正青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麼,緩緩搖頭。
“難!”
“陣法一落,則萬事不由人,就算控陣之法只掌握在你一人之手,也免不了泄露許多線索,他們不會這麼簡單同意的。
你既然有這個提議,想必是做出了許多準備,不妨說說看,羣策羣力。”
鐵棠手指下方:“樓下那位地巫,乃是方家中人,他與我交情不菲,爲我取得了方家陣法大師前來的機會。
等那位大師一至,便可統籌整個清水城的天險地勢,量身打造一套護城大陣。
錢財方面......方老哥會傾力助我,有方家珍寶閣在,價格絕不會太高。
只要清水城內各大世家每家每戶出資少許,我可以補上後續所有費用。”
方家、陣法大師、量身打造,連續幾個關鍵字眼,讓陸正青、何長生都是童孔一縮。
他們自然知曉其中意味着什麼,顯然鐵棠已經做了十足準備,並非是臨時起意。
“你....有這麼多錢麼?”便是陸正青都有些不相信。
唰!唰!唰!
鐵棠拿出白紙扇,輕輕一抖,便有三樽白玉瓶落下,裏面便是他在曲水流觴得到的彩頭。
“這裏差不多有三萬載壽元,便當做本金,後續差多少,我也可以補,再不行我也可以跟方老哥週轉一二。
他是方家中人,調用一些天材地寶並非難事。
我即將邁入神巫之境,破開仙門也是指日可待,錢財之事絕不會是難題。”
“嘶~”
何長生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地拿過一樽白玉瓶查看。
待看到裏面滿滿當當的生靈丹,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好小子,你出去一趟是去哪劫富濟貧了?隨隨便便就是三萬載壽元,我打拼這麼久,全副家當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
陸正青背靠陸家,眼界更高,財力更強,可親眼見到三萬載壽元擺到眼前,也要抖上一抖。
且鐵棠此舉,幾乎已經表明了自己決心,佈陣之事肯定是要進行的,一切擋在前面的阻礙,都會被他踢開。
陸家,鐵棠。
這兩個碰撞起來,好像鐵棠才是不堪一擊的那方,可陸正青知曉鐵棠的能力,絕沒有那麼簡單。
“我回去先探探口風,若是碰到難處,再來找你商量,你也不必急於一時,大可等上一年半載,待你郡守之位坐穩之後........”
陸正青話沒說完,便被鐵棠揮手打斷:“我絕不會等太久!”
他眼中透露神光,童孔之中浮現日、月,無垠星光匯聚其中,周身血流如海、心跳如雷,彷彿神魔降世,恐怖的氣機從酒樓蔓延出去,讓整個清水城的高手都有所感應。
“七日之後——”
“無論齊賀堯是否會乖乖交符,我都要清洗整個清水城!”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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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彷彿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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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裏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彷彿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溼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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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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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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