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各懷鬼胎

    參觀完畢，衆人上車，路上，塔利科夫沒有忍住，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秦總，我們聽說，你們天驕航空要研製全新的大涵道比發動機，這種發動機研製出來，一臺應該就能有340千牛吧？”

    “是的，我們有這種計劃。”秦濤點頭。

    “而且，你們明州集團還有最先進的航空電子技術。”塔利科夫說道：“這樣，把你們先進的航空發動機和航空電子設備裝到我們的伊爾96客機上，是不是就能直接變成一架現代化的大客機？”

    目前，伊爾-96用的是四臺發動機的佈局，這曾經是國際民航客機的主流佈局，但是現在已經不流行了。

    現在的客機都已經進化到了雙發的結構，哪怕就算是這種大型雙通道客機，也會用雙發結構，這樣最大的好處就是省錢。

    在採購的過程中，兩臺發動機肯定比一臺發動機貴，在使用的過程中，兩臺發動機的維護成本也比一臺高，所以，各個航空公司都開始陸續淘汰四發動機客機，轉向雙發的陣營。

    伊爾-96也需要換新的發動機！

    老毛子自己有嗎？

    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也不用來東方找秦總了。

    在紅色帝國時代，大型渦扇是二毛生產的，就是馬達西奇公司生產，最大推力的發動機就是D-18T，當時的推力是23噸，但是涵道比還不夠高，只要繼續提升涵道比，34噸的推力也是能達到的。

    也不用什麼全新的發動機，現在這臺的核心機就行，這樣一來，發動機的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除了發動機，還有就是航電，在這個方面，明州集團也是相當強悍的，他們擁有先進的航電設備，完全可以用來代替西方航電。

    在飛機上，塔利科夫一直說什麼西方設備，其實是想要說，只要明州集團肯合作，那這些設備都可以用明州集團的來換！

    明州集團的航電和發動機，配合上大毛的機體，完美！

    這樣一來，伊爾-96客機也將實現升級換代，成爲世界一流客機，他們伊留申設計局也會因此而發展壯大，和波音以及空客並駕齊驅！

    想到這裏，塔利科夫就是滿滿的興奮，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秦總，我們的合作一定能取得成功，我們會用最短的時間，製造出來世界上最先進的雙發遠程雙通道寬體客機！”塔利科夫說道：“哪怕就算是無法得到西方的適航證，我們也能在莫斯科和東方之間來回飛行，以及其他的地方，市場前景廣闊，至少有上千架的需求量！”

    塔利科夫很期待。

    秦濤笑了笑：“是啊，要是能一起聯合研發就好了，不過，我對客機方面不是很瞭解，所以，還是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商量，你們先進酒店住宿，晚上我們設宴款待貴方，到時候再說。”

    “好。”

    送客人們進了酒店，其他人來到會議室。

    “大家覺得老毛子的方案如何？”秦濤問道。

    “我看行。”一名中航工業的領導開口：“大毛的機身還是不錯的，再搭配上我們的發動機和航電，這就完美了。”

    “是啊，我們本來說好了就是共同合作，現在正好可以相互取長補短，共同把大客機研製出來，而且用的時間也會最短。”

    在場的衆人都是一片支持的聲音。

    秦濤看向程老：“程老，您覺得呢？”

    程老搖頭：“把四發改雙發，不是那麼簡單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外行，只有程老有當年研製運十的經驗，屬於內行。

    “由於採用的是機翼懸掛發動機的方式，所以，機翼懸掛的位置就需要加固，這不僅僅要承受住發動機的重量，還要承受住發動機的推力，不僅僅有正向推力，還有反向推力。”程老介紹起來：“這樣，機翼懸掛的那個位置的設計很複雜，四發動機改兩發動機，那發動機吊裝在什麼地方？哪怕就算是原本內側的地方，也肯定不夠強，所以就需要重新設計，而外面那個掛架的位置，還要不要減重？”

    這樣搗鼓下來，就相當於是機翼重新設計！對一架飛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機翼，機翼重新設計，幾乎就意味着整個飛機重新設計，老毛子說的是把他們的伊爾96改裝過來，實際上需要做的工作量一點也不比全新研發小！

    “上去之後，我也經過了一番研究，老毛子在輕量化方面做得一點都不好，整個機體都有超重的情況，我又查閱了一些資料，整體來說，老毛子的機體設計至少比西方的機體設計超重百分之五，甚至是百分之十。”

    結構超重！

    對老毛子來說，一向都喜歡粗獷的作風，客機必須要安全第一，該厚的地方就得厚點，所以他們用料十足，這也導致了他們的客機自重大，不過，對老毛子自己來說無所謂，本來發動機就費油，也不在乎自重這點影響，反正他們有的是油，多燒點油無所謂。

    伊爾-86和伊爾96在幾十年的飛行中從未發生過任何一次事故，這也是他們值得驕傲的。

    西方就不是這樣了，從八十年代開始，進一步規範了飛機上各個部位的用料，自重更輕，更加省油，再加上發動機本來就省油，所以在航空公司的運營中，可以大大地節省成本。

    所以，當紅色帝國崩塌之後，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老毛子自己的航空公司都不願意用自己的飛機，因爲用了之後油耗高，和西方的航空公司沒有競爭力！

    哪怕就算是去的時候能加自家的油，回來呢？還得從對方的機場加油，時間長了，油耗就會讓他們在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

    祝老的分析說完，衆人都冷靜下來。

    如果伊爾96的機體需要重新研發的話，那還和伊爾96有關係嗎？重新研發得花多少錢？合作值不值？

    秦濤笑了笑：“看來，大家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今天就這樣，今晚的宴會，咱們什麼口風都不要露出來，等到明天正式會議再談。”

    酒店裏，老毛子們也在商議。

    “我看東方人已經動心了，在咱們的飛機上不停地來回看，和咱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沒錯，安東諾夫設計局可沒有生產過這種級別的大型客機，要說搞客機，還是我們伊留申設計局。”

    “咱們的客機搭配他們的發動機和航電，怎麼看也是咱們吃虧了，你們說，到時候能不能要求，把發動機的生產也放在我們這裏？”

    大毛們議論紛紛，塔利科夫充滿期待地看向尼古拉：“尼古拉，秦總是你的朋友，這次合作，我們可全靠你了。”

    “我當然會幫忙的，畢竟是爲了我們的航空工業，不過，你們真的確定東方人看上了嗎？”

    “我們是他們最好的合作對象。”

    議論之中，時間慢慢過去，終於到了晚上。

    秦濤帶着衆人，笑呵呵地進入了宴會廳，對老毛子來說，最喜歡的就是喝酒，看着桌子上擺的美酒，他們感覺到自己都要走不動了。

    觥籌交錯之中，塔利科夫端着酒杯，走到秦濤的跟前：“秦總，我要敬你一杯，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是的，我也希望合作愉快。”秦濤說道。

    “秦總，如果要合作的話，總裝能不能在我們那邊進行？”塔利科夫說道：“你們提供發動機和航電，我們提供機體和總裝，這樣我們的工作量是大致相同的我們佔據的股份也是一樣的。”

    秦濤笑了笑：“這個問題等到明天再說吧。尼古拉，尼古拉，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沒多久，衆人都是爛醉如泥。

    尤拉索夫也多喝了幾杯酒，等到迷迷糊糊地被人扶上牀之後，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才迷迷糊糊地想要起牀，就在此時，一雙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腰。

    瞬間，他的酒意全無，他慢慢地扭頭過去，看着身邊躺着一個漂亮的金髮女郎，女郎已經沉沉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眨動，看上去是那麼的漂亮。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一樣，慢慢地睜開眼睛。

    “親愛的，你醒了？”

    “你，你是誰？你怎麼在我的牀上？”

    金髮女郎笑了笑：“明明是你在我的牀上，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在我的門口，於是我就把你給拖了進來，沒想到你…你真的好猛啊，人家很喜歡。”

    自己走錯了房間上錯了牀？

    尤拉索夫再一看四周，沒錯，自己住的是標準間，兩張單人牀那種，而現在，這裏是一張大牀，肯定是自己走錯了房間啊。

    “對不起，我，我。”尤拉索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腦子裏突然只剩下一個念頭，趕緊走！

    他四下裏尋找，想要去找自己的褲子，但是，褲子在哪裏？

    “你在找什麼？”

    “我的褲子呢？”

    “你的衣服都吐髒了，我讓酒店拿去洗了，明天早晨給送過來。”金髮女郎說着，手掌開始不安分起來：“既然你醒了，我們要不要再來一次？”

    尤拉索夫感覺到體內的某種慾望在復甦，他沒有忍住。

    這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第二天，當尤拉索夫下牀之後，只感覺到腰快廢了，他吃過早飯，慢慢悠悠地走到會議室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着那名女郎，對方叫什麼名字？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面了？

    但是，當他掃視了一眼會議室裏坐着的人的時候，頓時就睜大了眼睛，在東方代表團的席位裏，赫然也坐着一些老毛子，其中一個女人，和他昨天發生親密接觸的那個一模一樣！

    他頓時就楞在了那裏。

    此時，那名金髮女郎也正好擡起頭來，看向了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尤拉索夫跟着笑了笑，然後趕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我們人都到齊了，現在開會，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方的人員。”秦濤說着，看向自己的身邊：“我方這裏有大客機的研發人員、航電的技術人員以及天驕航空的技術人員，我們一起來協調技術上的問題，當然了，我不懂技術，我主要當聽衆。”

    尤拉索夫明白過來，對面那個女人是天驕航空的，而天驕航空的人很多都是老毛子，只是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美女，既然是這樣，以後合作起來，肯定會經常聯繫了！

    塔利科夫點頭，等到挨個介紹完畢，進入細節。

    “下面，我們先來說發動機的問題，請貴方的技術人員介紹一下貴方的發動機。”

    女郎開口：“我首先介紹一下我們計劃中的先進客機的發動機，這款發動機預計推力340千牛，重量5.8噸左右…”

    尤拉索夫低着頭，沒有敢去看女郎。

    原本的D-18T發動機是4.1噸的自重，不過它的推力只有23噸，想要增加到30多噸，發動機的外涵道就得增加一大圈，重量也就嗖嗖地上來了。

    不過，這個重量指標可並不離譜，要知道，同等推力的遄達1000重量也大致相當，能研製到和這種發動機一致，技術已經非常先進了。

    對面的大毛們也在認真地傾聽着，一邊聽一邊點頭。

    此時，他們的心中在想什麼？當年就不該在二毛那裏設立航空發動機基地？

    紅色帝國崩塌之後，大毛也是縮手縮腳，不僅僅沒有大型航空發動機，也沒有船用燃氣輪機，到現在，老毛子都還在受這個制約，還好有東方的燃氣輪機，否則老毛子的很多軍艦都會英年早逝。

    想到這裏，尼古拉看向了對面的秦濤，發現秦濤也在百無聊賴地看着他。

    於是，秦濤使了個眼色。

    尼古拉會意，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來向外面走。

    隔壁房間，秦濤拿出來了兩瓶酒。

    “聽他們那些嘮嘮叨叨的，一點意思都沒有。”秦濤一邊說一邊打開蓋子：“來，尼古拉，我們喝。”

    “好。”尼古拉點頭：“秦，咱們喝！”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回憶過去暢想未來，酒是越喝越痛快，等到一瓶酒見底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隔壁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怎麼回事？”尼古拉好奇地站起來。

    秦濤也站了起來，一起走了進去。

    “我們大毛的標準是最好的，我們要以乘客的安全爲第一要務，飛機重量大些沒問題！”

    “飛機重量關係到航空公司的利潤，這個指標必須向西方看齊，如果要是研發出來的客機超重，是不會有客戶喜歡的。”

    “怎麼沒有，我們大毛的航空公司，你們東方的航空公司難道不會採購嗎？”

    “當然不會，他們都是獨立的，肯定會去採購波音和空客的同類型飛機，到時候，我們研製出來的飛機也會失去市場！”

    “那你們就下行政命令。”

    大毛的專家們不當回事，這邊卻非常不滿，雙方的分歧越來越大，聲音也是越來越高。

    “怎麼回事？”尼古拉開口。

    “他們沒有研製過客機，也沒什麼經驗，被西方忽悠了，客機以保證安全性爲首要任務，哪怕就算是重一些沒關係，他們居然要設計全新的機體和機翼，還要我們承擔相關的研發成本。”塔利科夫說道：“這根本就是愚蠢的想法。”

    “飛機重量直接影響到航空公司的運營效率，客機的確要保證安全，但是不能因爲保證安全就無限制地增加自重。”程老也開口：“更何況，發動機的重量大大增加，機翼必須要重新設計。”

    原本的伊爾96用的是四臺發動機，單臺重量只有2.9噸，現在重量變成了5.8噸，必須要加固吊架才行，其他的地方則能省略，這就意味着機翼要重新設計，老毛子居然只同意加固，其他的不願意修改，雙方的矛盾是越來越大。

    “塔利科夫先生，我們走的是市場經濟道路，一切都要市場說話，我們希望自己的飛機能打敗波音和空客，就必須要重新設計機身和機翼。”秦濤說道：“你們伊留申設計局那麼有名，該不會連這點改動都做不了吧？”

    “可是，改動是要花錢的，花很多很多錢！”

    “有我們研製發動機的錢多嗎？”

    對方不說話了。

    “如果你們要是沒錢，我們可以投資，不過，我們投資之後，佔據的股份就得增加。”

    大毛不想花錢，只想靠着伊爾96的機體來當投資，這樣就佔據一半股份，而且還要求總裝，到時候售價也能做手腳，現在，秦濤要增加投資，那他們佔的股份就小了，他們當然不會答應。

    “秦總，離開了你們，我們照樣有大客機，但是，如果你們離開了我們，你們的大客機永遠也飛不上天。”塔利科夫說道。

    這句話是句氣話，但是這句話出口，雙方就算是徹底鬧僵了。

    “塔利科夫，你在說什麼？”尼古拉皺着眉頭：“有分歧可以慢慢來，不用這麼着急，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裏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