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天機老人

    赫連山暗處，五聖者沉默許久，終是龍尊嘆了口氣，開口。

    “此事說起來……有些複雜。”

    衆人不由得更加好奇。

    “怎麼說呢……我們幾個當年的情況，嗯……有點類似學生吧！”

    炎尊斟酌着開口，神色略有些無奈。

    “學生？”

    辰御天等一干小輩更加好奇了。

    “具體來說就是……當年我們還是你們這般年紀的時候，被天機召集了起來。”

    “像我們這麼大的時候？”

    霍元極目中滿是期待之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外公？”

    炎尊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我們當年跟你們這般大的時候，也已經在江湖中闖蕩出了一些名頭。”

    “不過那個時候我們的武功可能還不如現在的你們，我記得那是我和冰老鬼結伴去蜀中的路上吧，遇到了他。”

    “然後他就跟我們說，你們日後會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但是日後天下會遇到一樁大劫難，需要你們的力量來化解。”

    聽到這裏，辰御天微微有些無語。

    果然很神棍啊……

    其餘衆人亦是同感。

    炎尊也是無語一笑。

    “我和冰老鬼當初也以爲他只是個騙錢的神棍，沒有搭理他，結果他就耍無賴一般地一路跟着我們，還不斷地給我們製造麻煩。”

    “製造麻煩？”公孫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冰王開口，“那老頭簡直是個流氓，一路上不是假扮山賊強搶民女，就是找個託跟我們說被山賊路霸劫道了，然後訴說那些山賊到底有多壞多該死，引我們去那些山寨賊窩找麻煩。”

    “額……”衆人無語。

    聽起來，這位天機老人除了比較腹黑之外，還比較閒。

    “然後呢？”

    “然後我們自然也發現了不對勁，便想了個辦法引他出來好好揍一頓，結果只完成了前半部分。”炎尊無奈。

    “前半部分？意思是你們把他引出來了？”雪天寒立刻反應道。

    冰王點了點頭。

    衆人則是微微震驚。

    只完成了前半部分的意思也就是說……

    “沒錯，我們沒打過他，反而被他揍得不省人事，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強行帶到了那個他用來聚集我們這些未來高手的山莊。”

    炎尊無奈開口。

    所有人都是有些吃驚！

    江湖傳言，冰王炎尊自從踏入江湖，與人爭鬥就從未有過敗績。

    卻不想二人，還有這樣的黑歷史。

    誰知這時，龍尊卻是開口：“不只是我們，如今名動江湖的一王二尊四狂六聖，哪一個沒有被他胖揍過？”

    衆人更加吃驚！

    龍尊這句話意思……

    “師父，你的意思是，如今江湖上包括你們在內的十三位聖者，都是當年被他召集起來的人？”辰御天驚訝。

    龍尊微微點頭，“不止如此，還有一些當年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也都被是當年被召集的對象。我記得總共有十八人吧。因爲那老頭說是雙陽極數。”

    衆人感嘆不已。

    這位天機老人果然是奇人啊！

    如今天下最負盛名時十三聖者，居然都捱過他的毒打。儘管當時他們還不夠強，但是這種事情，只要傳出去，絕對能夠引得如今整個武林轟動！

    “可他召集你們做什麼？”公孫問道。

    “除了每天練武精進之外，就是每天被他拎着去四處行俠仗義，還不準我們透露真實姓名，只能以綽號示人。”

    盜聖無奈。

    “再不就是被他按在藏經閣裏面，翻看各類古經典籍。”

    聽到這裏，辰御天神色微微一動，“古經典籍，就是關於聖武時代的典籍麼？”

    “沒錯。我們當年看的那些典籍全部都是有關聖武時代的記載。這也是爲何我們會知道那麼多有關聖武歲月的事情的原因。”

    五聖者皆是點了點頭。

    辰御天確實皺了皺眉。

    這位天機老人，怎會擁有那麼多的聖武典籍？

    而且他當年召集的高手中，半數人都成了如今站在武林巔峯的頂尖強者，這和當年他說的未來有數的高手，完全符合。

    這到底是巧合？

    還是他真的能夠預測未來？

    還有他對於自己命格的判詞。

    “掌天御命，百武智臣……”

    這，又是何意？

    正在辰御天沉吟之際，卻聽玄曦開口道：“咦？凌若音已經離開了？”

    辰御天停下思緒，目光看向前方，果見此時此刻山峯之頂只剩下了凌妙音一人獨立。

    凌若音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來她們的談話已經結束了。”炎尊看了看劍聖，“不去安慰一下徒弟麼？”

    劍聖微微搖頭，“沒必要。妙音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即便這個事情對她的打擊的確有些大。但我相信這還難不倒她。”

    ……

    ……

    凌若音已經離開了。

    但她臨走之時的話語，還迴盪在凌妙音的耳中。

    “小妹，或許真相讓你很難接受，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怨恨母親。”

    “當年母親，也是不希望你回到覆天教，才把你遺棄的，你千萬，不要怨恨她！”

    “畢竟，當年遺棄你，也成了母親，一生的悔恨！”

    怨恨麼？

    當然不會。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不想相信，自己，竟然會是覆天教教主女兒這個事實！

    但是，能麼？

    望着手中那塊自幼佩戴到大的鳳凰玉佩，凌妙音感覺心亂如麻。

    “當年母親在小蓮莊生下孩子之後，便將她母親生前留給她的一對鳳凰玉佩分別給了那對雙生子，並且在上面，刻上了爲她們取好的名字……”

    望着玉佩上那娟秀雋永的“凌妙音”三字，她更加心亂了。

    “那門劍譜，也是母親當年從空族帶走的唯一武學，你應該也感受過了吧，那門劍譜對於空之內力很是敏感，不是麼？”

    凌若音的話依舊迴響在耳畔。

    “你，就是當年被母親，留在小蓮莊的孩子，也是我的，戀生妹妹！”

    想着凌若音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她就算真的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

    畢竟，事實，就是事實！

    哪怕這事實，太過殘酷！

    “怎會如此？”她問自己。

    “怎會……如此？”

    凌妙音心亂如麻。

    卻在此時，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內力波動，自虛空中傳出。

    “什麼人？”

    凌妙音第一時間握住了銀梅，冷聲喝道。

    暗處，雪天寒微微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劍聖不由得看了冰王一眼。

    冰王卻是笑道：“難得這死小孩求我一次，當然要滿足他一下啊。”

    劍聖扶額。

    驚見雪天寒出現，凌妙音神色頓時有些慌亂，尤其是在看到，雪天寒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的時候。

    “你，都聽到了？”

    雪天寒微微點頭。

    “果然！”凌妙音自嘲一般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吃驚，我的身世……”

    雪天寒又點了點頭。

    凌妙音神色低落，

    “我也很吃驚呢，沒想到我居然會有這樣的身世，覆天教教主的女兒……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大的敵人，我居然會是他的女兒……”

    雪天寒依舊沉默着。

    “覆天教的教主啊……我居然會是這種人的女兒……真是……”凌妙音不斷地碎碎念着。

    而雪天寒卻依舊沉默不語。

    暗處的冰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個傻小子在幹嘛？快說話呀！難道不知道女子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別人出聲安慰了麼？”

    劍聖微微看了神情失落的凌妙音一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了。

    感覺這一次給她的打擊，似乎真的有些大了啊……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大家了……”

    “畢竟我是覆天教教主的女兒……”

    凌妙音神色低落，喃喃自語。

    但就在這時，雪天寒終於開口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

    聞言，暗處的衆人都是微微精神一震！

    凌妙音也是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劍客。

    “你還是你，不是麼……”

    雪天寒的目光，第一次直視着眼前的少女，緩緩開口。

    “你是覆天教教主的女兒又如何？”

    “就算你是劍聖前輩的女兒又如何？”

    “對於我們所有人而言，你，就只是你，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