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蠻國舊事

    武霖鈴一句話，讓在場的九龍府衆人都是微微一愣。

    “意外？”衆人異口同聲，皺眉。

    “不錯。”武霖鈴點頭，“我那兩位王兄的死因，一者是落入湖水裏淹死，一者是失足落下山崖摔死，兩者都是意外身亡。”

    公孫微微皺眉，“有沒有人爲製造意外的可能？”

    “應該沒有。”說話的是源臨。

    “噩耗傳來，大汗昏迷甦醒之後大怒，責令太宮麾下徹查兩位王子的死因……結果，我們調查了兩處現場之後，並沒有發現人爲製造意外的痕跡。他們屍體上的傷痕，也大都是在意外中能夠造成的傷痕。所以我們推斷，他們的確是因意外身亡。”

    “原來如此……那之後呢？”辰御天點了點頭，問道。

    “之後……”源臨神色微微變化了一下。

    “我將調查結果如實向大汗上報，大汗雖然有些不可接受，但在一大串證據之下，也並沒有懷疑什麼。我本以爲事情會這樣就結束。但偏偏……就在此時，國師來了。”

    辰御天疑惑。

    “國師？我記得你們蠻國不是只有三相四宮麼？何時多出了一個國師？”

    源臨點了點頭。

    “辰大人說的不錯，原本我們蠻國的確沒有國師這個稱呼，直到半年多前，一個神祕人出現在了蠻國王宮，此人頗有自稱通曉占卜問卦之術，更言占卜出大汗三日之內有三劫臨身，算出了三劫到來的時間，特意來化解劫難。大汗初時不信，將其趕出了王宮，可其後發生的事情，卻有些匪夷所思起來。”

    “哦？怎麼個匪夷所思法？可是那三劫都應驗了？”

    唐鳳玲忽然笑了。

    源臨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三劫應驗的時間都與那人所測算出來的時間基本相同，三劫也都是蒙他救助，大汗自然相信了他，當日便冊封其爲蠻國國師。”

    “原來如此。”

    唐鳳玲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掀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辰御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看了看唐鳳玲，又看了看一臉匪夷所思的源臨，微微沉吟起來。

    源臨則繼續道：

    “國師來到大汗面前，直接否定了老朽的推斷，他說兩位王子的死並非意外，而是並狐妖迷了心智，才會如此。”

    聽到這裏，公孫眉頭大皺。

    “一派胡言！這世上哪裏有什麼妖魔鬼怪！！”

    源臨點頭道：“老朽也是這樣想的，大汗初時也並沒有相信他的話，只是順着他的話問了下去。問他口中所言的狐妖究竟在哪裏？”

    “那他又是怎麼回答的？”公孫問道。

    “他說……”

    源臨正欲開口，卻聽一旁的武霖鈴忽然開了口，言辭間帶着一股徹骨寒意。

    “他說在後宮，他說那迷惑了兩位王兄的狐妖，就在後宮，而且就在後宮的靈妃寢宮內。”

    聞言，公孫微微皺眉，目光再度看向武霖鈴之時，卻發現少女的目中滿是寒芒，甚至還有着一抹森然殺意一閃而逝。

    似乎那國師與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想到這裏，公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似乎方纔武霖鈴曾經親口說過，靈妃，就是她的母妃……也就是說，國師口中的狐妖，也就是武霖鈴的母親？

    “莫非……”

    公孫目光驀然一閃。

    武霖鈴乃是聖武歲月八大聖族之一的靈狐族後裔，如果她的母親會被誣衊爲狐妖的話，那也就說明……她，亦是靈狐族人。

    而且還是覺醒了的靈狐族人！

    因爲只有覺醒了的靈狐族人，才能夠顯露出如同傳說中的狐妖一般的外形。

    “不錯，我的母妃就是靈妃。”

    似是看透了公孫目光中蘊含的意思，武霖鈴淡淡的點了點頭。

    “她也是當今世上覺醒了天賦的靈狐族人之一，那一日國師爲了證明自己的測算，便帶父王去了母妃的寢宮，母妃當時也不知因爲什麼原因，竟然動用了天賦，顯露出了九尾異象，結果當父王來到寢宮時，看到的便是那樣一副景象。”

    武霖鈴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

    九龍府衆人點了點頭，他們明白了。

    乍然看到自己的妃子一幅異象，對於不瞭解內情的頡利來說，自然會在心中下意識地將她認作傳說中的狐妖。

    更何況在此之前那國師剛剛提過這茬。

    “不錯。”源臨也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大汗看到靈妃那樣一副樣子，就算不相信也得相信了，況且當時目睹這一幕的除了我和那國師之外，還有三相中的國相與君相，就算大汗有意解釋，也是衆口難平，無奈之下，只好下令暫且將靈妃鎖入冷宮，聽候發落。”

    衆人也是微微嘆了口氣。

    武霖鈴繼續道：“母妃被鎖入冷宮後，我本有意前往看望，可沒想到還沒走到冷宮門口，便被冷宮看守的侍衛攔住了。他說父王下了命令，無論任何人都不準與冷宮中的母妃接觸。我無可奈何，只好先回去了，後來有一日，冷宮的內侍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張母妃寫給我的字條。”

    “母妃在字條上說要我離開蠻國前往中原蜀州大梁山的一個地方打聽一些事情，於是當晚我就喬裝打扮了一番，偷偷離開了王宮……”

    衆人點頭，辰御天想了想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在大梁山遇到猛虎幫。”

    武霖鈴點了點頭。

    “不錯，我進了中原以後，便跟着一支鏢隊順路去大梁山，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結果卻讓我看到了那個地方的人都被殺死了。母妃交代我打聽一些事情，但是那裏的人都已經死光了，自然不可能打聽到東西。正在我心情煩躁之時，我看到了猛虎幫的人正在分發那些死者的財物。”

    “所以你就以爲是猛虎幫的人殺了那些人，於是一直追殺淚無悲，最後卻被風雪以此引誘到了風雪山莊，被囚禁了起來？”

    辰御天看了看他。

    武霖鈴點頭。

    “那你的真名叫什麼？”辰御天又問，“既然你是蠻國人，那麼武霖鈴這個名字，應該只是一個化名吧。”

    武霖鈴咧嘴一笑，“聰明！武霖鈴的確不是我的真名，朗月，這才是我本來的名字。”

    “那之前江湖關於你的傳聞時怎麼回事？”武動天忽然問道。

    朗月怔了怔，想了半天，方纔笑道。

    “你是指我將一個老魔頭說的吐血的事情？”

    武動天點了點頭。

    “那只是江湖傳聞罷了，其實那個老家夥本來就患有不治之症，不能太生氣，結果被我說了兩句，就自己氣的吐血身亡了。”

    “呃……”

    聽到朗月的這句話，武乘天頓時有些無語了。

    不僅是他，其餘衆人也都是紛紛無言。

    江湖傳聞，果然不可信。

    辰御天忽然看向源臨。

    “如此說來，貴使此次委託我們幫忙之事，應該就是替靈妃洗清冤屈了。不過在下比較好奇的是，既然頡利可汗已經下令將靈妃鎖入了冷宮，爲何還要請你千里迢迢來中原求助？”

    聽到這話，源臨再度苦笑一聲。

    “正如老朽方纔所說，大汗並不相信靈妃就是狐妖之事，將其鎖在冷宮裏也是迫不得已，他一直都相信靈妃時無辜的，不僅如此，在老朽臨出發前，大汗還曾經祕密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懷疑國師有問題，只不過手頭並沒有證據。”

    “另外，大汗還說，如果國師真的有問題的話，那麼他的話自然是不可信的，但兩位王子的死，自然也應該不是簡單的意外，所以此次委託辰大人，除了想要替靈妃洗清冤屈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查清楚兩位王子的真正死因。”

    辰御天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唐鳳玲忽然笑着開口了。

    “看來你家大汗還沒有老糊塗，正如他所言，那個國師的確有問題。”

    聞言，源臨神色微微一變，疑惑地看向唐鳳玲。

    “姑娘此言何意？”

    唐鳳玲自信一笑。

    “如果本姑娘所料不差的話，你們那位國師，非但不是什麼精通占卜問卦之術的高人，反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