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西蠻使節訂親宴

    “

    “賜婚？！”九龍府大廳內，突然齊齊響起數道驚詫驚詫至極的聲音。

    “是啊……”辰御天坐在椅子上，神色中略微帶着一絲緊張，苦笑，“很驚訝吧？我也沒想到這次回家居然會收到這樣驚人的消息，而且天子在聖旨中定下的訂親之日，似乎就在五天以後了。”

    此時的他已經從定國公府邸返回，但是玄曦並沒有跟着他一起回來，而是獨自一人回到了皇宮。這是畫月明的要求，也是太后的意思。

    因爲先皇的關係，當今天子除卻司馬玄曦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玄曦與玄燁皆是太后己出，如今女兒即將出閣嫁做人婦，做母親的自然想要在此之前在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女兒。這是人之常情。玄曦哪怕再不喜歡在皇宮裏待着，此時也必須要回去。

    得知此事的九龍府衆人初始極爲驚訝，但片刻之後，似乎是慢慢地消化了這個驚人的消息，紛紛過來向辰御天道喜。辰御天雖然嘴上應着，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反而充滿了苦澀之意。

    “你怎麼了？難道不想與玄曦訂親？”雪天寒微微皺了皺眉，看着辰御天，問道。

    辰御天微微搖頭。

    雪天寒又道：“既然如此，那你爲何要苦着一張臉？”

    一句話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辰御天，對於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訂親如此值得慶祝的喜事，爲何要一直愁眉苦臉着？

    辰御天微微嘆了口氣，“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早了而已。”

    大廳內的衆人啞然失笑，霍元極更是無奈的扶了扶額頭，“早？”

    “是啊，我還年輕，她也還小，這個時候就讓我們訂親甚至是成親，總覺得有些太早了。”辰御天點了點頭，認真道，“況且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霍元極無奈笑道：“辰兄，敢問你今年貴庚？”

    “二十有一。”

    “那玄曦公主呢？”

    “約莫是十七吧……”辰御天不太肯定地開口，“你問這個做什麼？”

    霍元極笑道：“普通人家的男子十六左右便能夠成親，女子更是過了及笄之年便可出閣，你們想必這些人都已經晚了好多，你居然還說早？”

    “額……”辰御天有些無語。

    霍元極此話說的的確在理，在大玄王朝民間不算太過貧窮的地方，男子一般在十六歲成人禮過了之後，便擁有了娶妻生子侍奉父母的責任，而女子在十五歲行過及笄之禮後，也的確都具備了出閣以及相夫教子的能爲，如同辰御天與玄曦這般年紀者，在民間的話，或許連子女都已經到了總角之年。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夠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這種事情哪裏會關乎年紀早晚的問題……”衆人之中年紀最大經驗也最爲豐富的陳琨開口了，他站了起來，看着一臉苦惱的辰御天，問道，“御天，老夫問你，你覺得自己對公主殿下有沒有感覺？”

    “當然。”辰御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陳琨又問道：“那公主殿下對你呢？”

    “應該……”辰御天正要回答，卻被陳琨直接打斷，“好好想想……”

    辰御天微微有些沉默，思緒沉吟間，眼前不由浮現出當初在鬼鎮地牢時，面對凌變悍然一擊時，少女決絕而又堅定地眼神，那一道在凌變誓死一擊前毫無畏懼撲上前來的倩影，那一句當時震撼了他整個心靈的話語。

    “放心，我會陪你一起的。”

    簡短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了少女巨大無畏的決心，也讓他第一次對於她的心跡有了感知。想到這裏，辰御天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陳琨笑道：“想明白了麼？”

    辰御天擡頭看他。

    陳琨笑罵道：“你還不明白麼？既然你們彼此都對對方有所寄託，那麼天子的這一次賜婚不就是你們夢寐以求的麼？而且也是對你們二人最大的成全呀？如此良機就是夢寐以求都不一定能夠得到，而如今你得到了，不但不爲此高興，反而愁眉苦臉，這是何道理？年輕人，就應該趁着自己年輕的時候把握住機會，不要等到最後錯過了才去追悔莫及。尤其是這個機會還是對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的。”

    對啊！

    聽到陳琨這一番話，辰御天終於想明白了。他看着陳琨，目中閃爍出一片精芒，向着老人輕輕抱了抱拳，“我明白了，多謝閣老開導。”

    陳琨微微撫摸着花白鬍子笑了笑，“既然想明白了，那你也應該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吧。”

    “嗯。”辰御天點頭，臉上滿是笑意。

    ……

    ……

    定國公辰光之子與公主殿下玄曦訂親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玄都。玄都百姓們在祝福這一對新人喜結連理之際，也對這一門親事展現出了足夠的關注。畢竟結親的雙方都不是普通人家，一方是出自當今天子皇族，另一方則是民間風評極好，更是被稱爲青天在世的神斷辰公之子，如此顯赫的身份地位，自然引起了百姓們熱切的關注。而且近一年來辰御天屢破奇案，在民間同樣有着極高的聲望，是以消息一傳開，幾乎轟動了整個玄都。

    時間，就在這中轟動之下緩緩地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內，辰御天和九龍府衆人，以及定國公府都處於極度的忙碌中，兩日後的訂親宴，勢必會是一場轟動玄都的盛會，是以他們必須要做好完全的準備。但就在整個京都都處於這樣一種期盼的狀態之下時，大玄王朝卻是在今日，即將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玄都城城門有四孔，城內外閒雜人等都被城門城門校尉早早肅清，當漸行漸近的馬隊伴隨着清脆的鈴聲出現，當城門上以及城牆上的衆人看到那一輛有別於中原樣式的金頂馬車，本是清新的清晨，頓時窒息起來。

    馬隊緩緩踏入城門，來到了玄都街道之上。

    早已有官兵將路上的行人肅清，此刻分列在道路兩旁，阻攔着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們繼續上前。

    百姓們爭相看着那踏入玄都的馬隊，馬隊走的並不很着急，而是在街道上緩緩前行着，後方的幾輛馬車上馱滿了樣式精美的箱子，讓人一眼望去，便不由駐足觀望起來。馬隊前方，一座金頂大馬車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目光，所有人看着對於中原而言造型頗有些怪異的馬車，目光皆是有些古怪。

    前方馬上的騎士，更是無論衣着打扮還是樣貌面容都與中原人略有差異，他們靜靜地騎在馬上，在玄都並不喧鬧但卻熱鬧的街道上前行着。

    前方，一杆繡着狼形圖騰的旗幟，迎風飄揚。

    有見多識廣者，看到這面旗幟，便不由自主微微一愣，更有退役回鄉的老兵，在看到這面旗幟之時，腦海中便不由回想起了當初在戰場上金戈鐵馬的日子。那個時候，在戰場上，他們也能經常看到這樣一面繡着狼圖騰的旗幟，那是敵人的旗幟。此刻在不同的環境下見到相同的旗幟，讓這些老兵心中頗爲唏噓。

    馬隊向着皇宮主軸大道緩緩行去。

    皇宮內太極殿內，玄燁正襟危坐，下方文武羣臣同樣面色凝重，似在等待着什麼。

    通往皇宮的主軸大道上，狼圖旗幟迎風飄揚，緩緩地出現在了守衛皇宮大門的龍衛們的眼中。

    片刻之後，太極殿外響起了黃門官嘹亮的聲音。

    “西域蠻國使節太宮源臨，覲見……”